我們三人出了辦公室,王胖子沒出息的一到追思廳,拔腿就衝出了門外。
我笑着看了看冰棺,無頭女屍安靜的躺在裡面,見得多了也沒什麼好害怕了。
李靜已經離開,想必早就吃飯去了。
師叔表情怪異的對着冰棺看個不停,最後在我的推拉拽扯下才出了大門。
外面的陽光直射,照得人眼睛都睜不開。一個小光頭在陽光下閃着亮光,正兩眼笑彎的看着我。
王胖子站在一旁留着哈喇子,眼珠子激動的都快瞪了出來。
“大壯哥哥,可算找到你了!”
她正是小尼姑,見到我後,連忙雙手合十的迎了上來。
“風鈴,你怎麼在這裡?你師傅呢?怎麼不見你們做法事了?”
我見到小尼姑也很高興,剛開始她一直叫我施主,最後在我的強烈要求下,她才改口叫了大壯哥哥。
她的聲音本來就好聽,這聲哥哥一喊,我的心都快要被化掉了。
小尼姑四處環顧了一眼,神神秘秘的湊在我耳邊細語道,“大壯哥哥,你不要告訴別人。我師傅說這具屍體沒有魂魄,根本不用做法事超度。我們今天就要回五臺山了,咱們有緣再見吧!”
她的話讓我一陣的迷糊,不由得問了句,“什麼叫沒有魂魄?”
魂魄可以丟了,可以滅了,但是什麼叫沒有魂魄?
小尼姑也是一臉迷糊,搖着小光頭說道,“師傅說‘她’還沒有死,我也想不明白!”
我越聽越是迷糊,不知道的聽了,肯定以爲小尼姑的師傅是個神經病。
屍體就躺在那裡,而且連頭也沒有了,怎麼能說沒有死呢?
這樣都不叫“死”了,那什麼才叫“死”了?
小尼姑見我眉頭緊皺的樣子,笑着解釋了句,“我們佛家有云,生就是死,死就是生,死亡只是新生的開始。也許我師傅就是這個意思,你也別多想了。”
她這麼一說,我倒是有些明白了。
佛家就喜歡講些虛頭巴腦的東西,繞老繞去的誰也聽不明白,還美名曰“禪”,其實就是一些詭辯的伎倆。
我和小尼姑認識才一天,她要走,我還真有些捨不得。
她送我的佛珠也沒有用上,我從手腕上取下來,遞給她道,“這個還給你吧,以後有機會上五臺山,我就去看你!”
她搖了搖小光頭,拒絕道,“不用了,你留着吧。只要你心中有佛,這串佛珠就會保佑你的!“
我拗不過她,從口袋裡掏出了愛瘋手機塞在了她的手上,不容拒絕道,“這個送給你,你在山上無聊的時候可以玩一玩,我們聯繫的時候也方便點。”
在車上的時候,她一路盯着我的手機好奇的問個不停。
那眼神,就跟小女孩見了布娃娃一樣。
她自小跟師傅在山上修行,師傅怕她被紅塵污染,讓她隔絕了與俗世的一切聯繫,專心修身唸佛。
手機無疑給她打開了一扇認識世界的新窗戶,我看的出來,她很喜歡這東西。
我教了她一路,她學的很快。
下車時,簡單的上網、微信、打電話都已學會。
小尼姑把手機拿在手裡,我還沒有等她反應過來,就帶着王胖子和師叔趕緊向餐廳走去。
倒不是我大方,而是我不好意思佔小尼姑便宜。
她送我的星月菩提佛珠一看就是好東西,價值絕對在我的那部愛瘋之上。
從前我當健身教練的時候,就有個做古董生意的客戶。
他給我顯擺過這樣的佛珠,據說價值都在五位數以上。而且小尼姑送我的這串,不管光澤還是用料,我看比他那串都要好得多。
王胖子死皮賴臉的不斷扭頭跟小尼姑揮手道別,還賤兮兮的問我,“班長,我可真是越來越佩服你了。剛纔我見那小尼姑的眼神,明顯是對你有意思啊!你要是看不上,把手機號給我啊,我替你照顧她!”
我笑着踹了他一腳,如果不是人來人往,真想把他的蛋給踹碎了,看他以後見了女人還發騷嗎!
我們三個剛進門,右邊的座位上就站起一個女孩,高興的跟我們打着招呼。
我不用看就知道是張小霞,這丫頭很是熱情,每次見面都是笑嘻嘻的。
她身邊坐着李靜,仍是一臉平淡的點頭跟我示意。
王胖子第一次來這裡,環顧着餐廳嘖嘖的讚歎。
他見到張小霞和李靜後,臉上都樂開了花,恨不得馬上湊上前去。
師叔這會也不瘋了,帶頭跑到窗口跟前打起了飯菜。
我和王胖子跟了上去,一看這飯菜是免費的,就多要了兩份。
昨天跟着張小霞吃了一份,壓根就沒有吃飽。
那丫頭騙子還說是她請我的,害得我答應下次請她到外面吃飯,原來在這裡吃飯根本不花錢。
王胖子更狠,一下要了四份。
打飯的師傅怪異的看着我倆,還以爲我倆剛從難民營裡逃出來。
不得不說,這殯儀館的福利真是相當不錯。
吃飯不要錢,對於我和王胖子來說,那就是省下鉅額的開支。
我們剛在張小霞的對面坐下,她噗嗤就笑了出來,抱着肚子樂的停不下來。
李靜也是淡淡一笑,玩笑道,“你倆要是這麼吃下去,咱們的殯儀館指不定哪天就關門了!”
王胖子不顧形象的往嘴裡塞在飯菜,邊吃邊嘟囔着,“你們不能歧視勞動人民,我們乾的是力氣活,吃不飽哪有力氣幹活!”
他一說,張小霞和李靜就笑的更厲害了。
我沒心情跟他們胡鬧,腦子裡還在琢摸着小尼姑的話,邊吃邊問了李靜一句,“李靜,追思廳的客戶送來就沒有頭嗎?”
李靜點了點頭,“對,公安局還在調查這件事。本來按照規定,她是不能進行火化的。但是在她父親的堅持下,今晚過了頭七,明天就要把她送去火化了!”
我心裡警覺了下,按照常理來說。女兒死因不明,而且屍體還不完整。做父母的一般都希望真相大白後,才放心讓孩子入土爲安。
可是這位父親爲什麼着急的讓女兒火化?
小尼姑的師傅說女屍沒有魂魄,而且“她”還活着?
“她”指的是什麼?難道說女屍沒有死?或者以另一種方式還活着?
我的腦中一團亂麻,從我到殯儀館應聘開始,一堆謎團就撲面而來。
還有我的師伯劉玉和,他好端端的怎麼跳樓了?作爲全真教的第二十二代大弟子,一般的鬼怪應該傷不了他纔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