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chapter 29

正值週末, 木梓萌飽覺醒來後閒來無事,想着自己已經有半年沒有回過家了,怪想念家裡的, 索性簡單收拾行李, 乘坐高鐵前往B市。

B市軍區生活大院。

蔥鬱的蔭林大道上, 幾十年的古樹高大挺拔枝繁葉茂, 空氣中夾雜着玉蘭花花香, 馨香入鼻,沁心醉人。而遠處號角聲響起,部隊士兵們的鏗鏘之聲陣陣入耳, 木梓萌嘴巴叼着一株玉蘭花,哼唧着歌曲歡悅走着。在大院裡, 最美的風景莫過於別人頂着烈日在操練, 而自己卻能閒散的在一旁旁觀。路上遇到其他鄰居幹部們, 木梓萌熱情與他們打招呼。

“萌萌回來啦。”

木梓萌遇到隔壁林家大爺十分正經的行了個軍禮,關心問道:“領導好, 近來身體好些嗎。”林大爺常年痛風病纏身。

“好,好。趕緊回去吧,你家奶奶天天唸叨着你,今天可盼着你回來了。”林大爺笑呵呵的說着。

木梓萌笑應了聲,轉身鼻子頓時痠軟, 她作爲家裡的獨苗, 好不孝順。自己學習工作在外, 一直無法照顧到家裡。

迎面又遇上秦大娘, 大娘笑呵呵的:“哎喲, 原來是萌萌回來了呀,難怪今早我遠遠的看到舒部長買了好多菜回去。”舒部長, 木梓萌的媽媽舒丹萍。

木梓萌笑笑,早上她已經打了電話回來,還是媽媽貼心,這會兒已經到了響午,她已經迫不及待的享受媽媽做的美食了。加快腳步往家裡跑去,經過自家院子拐了個彎,木梓萌被家門口旁停着的一輛嶄新賓利車吸引停住腳步。

木梓萌繞着車子打量一圈,“嘖嘖嘖。”今年剛發行的最新款,外觀經典,內置高檔霸氣。她貼近車窗瞟了一眼,大紅高級奢華內飾,上面還印製着英文LOGO,一看就是私人訂製款。

“哇塞。”木梓萌兩眼精光閃亮,時不時發出興奮的讚美聲,繞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將賓利車鑑賞完畢,她這纔想起來這是啥地方。“喔靠。”木梓萌擡頭看向四周,誰家的車子?不想混了是不是,竟然敢開如此豪華的車子進大院,木梓萌想想又替車主默哀。

可誰那麼明目張膽的停在自己家門口啊,這不是惹人非議嘛。木梓萌碎罵了一口,屋內傳來誘人的飯菜香氣,懶得理會,興奮的衝進了屋。

“哇塞,糖醋排骨。”木梓萌衝進屋直奔飯桌,包包一扔,手都沒洗伸手抓一塊排骨入嘴,“嗯……”嘴巴一嚼骨頭一吐,她衝着廚房喊道:“舒部長,還是你的糖醋排骨做得好吃。”外面大飯館也做不出這個味道,還是媽媽的味道好。

“鬼丫頭。”舒丹萍笑呵呵的走出來,將盤子放到桌面上,碎罵:“一聲不吭的,你想嚇死人啊。”

木梓萌撇撇嘴,伸手抱住舒丹萍,笑嘻嘻的:“就想嚇死你,我們家舒部長還是那麼年輕貌美。”說着鼻子忽然發梗,這幾年苦了媽媽,一家的擔子全壓在這個女人身上而自己還是那麼任性。

“咳咳……”身後傳來陣陣咳嗽聲,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但木梓萌心裡難受抱着舒丹萍不放開。

“大學畢業了越發像個女孩子,會粘人了。”舒丹萍兩眼微潤,臉上依然笑着,心裡欣慰感慨:有多久女兒沒有抱過自己了,如今她的女兒長大了。

“咳咳。”咳嗽聲再次傳來,木梓萌耳邊聽到‘咚’的一聲地板聲響,接着背後感受到一陣涼風。木梓萌當即鬆開舒丹萍,靈巧轉身,擡手當橫攔下飛過來的柺杖。

木梓萌兩手旋轉,柺杖重重立在地板上,一聲震響。她看向客廳躺在竹椅上的老頭,橫眉瞪眼:“死老頭,你想謀殺親孫女是不是。”

“臭丫頭,目無尊長,那狗屁學校就是這麼教育人的。”木梓萌的爺爺,木衡,七十八歲高齡,因常年鍛鍊修身,身子硬朗,罵人中氣十足。

嘿,這臭老頭,自從自己退伍讀書之後,他就沒過好臉色,脾氣又臭又倔。不就是讀了個大學嗎,不就是沒有當先打招呼嘛。

木梓萌翻了個白眼,轉眼就笑嘻嘻樂呵呵的柔聲叫道:“爺爺,我回來了,萌萌可想死你了。”這一招,木梓萌還是從林欽身上學來的,翻人變臉忒快了。話說着,木梓萌一點想死人的動作都沒有,站着不動,她可不想過去被老頭子招呼。

木衡聽聞,臉上神色一愣,身子怔怔定住。舒丹萍在一旁好笑,罵了聲‘臭丫頭’又回廚房忙活去了。

“呵呵……”低低笑聲傳來,清潤入耳。

木梓萌一怔,家裡有客人。循聲看去,這才發現在魚缸後的沙發上,正坐着一個熟悉的身影,木梓萌瞳孔瞬間放大,身子猛地定住,大爲吃驚:彬璽怎麼會在她家裡,剛纔怎麼沒有看到!

看到彬璽那張俊美惑人的笑臉,木梓萌就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情,怒氣就要暴漲,這個無恥之徒怎麼會來家裡。早知道他來,打死她都不會回來的。

這時木衡反應過來,瞬間惱怒,又將手邊的報紙扔向木梓萌,罵道:“沒大沒小,沒教養。”

彬璽又低低笑了聲:“木爺爺看着中氣十足,看來身體比幾年前健朗多了。”

“只要不被這臭丫頭氣,都好。”

“呵呵。”彬璽笑笑表示認同,然後站起了身看向木梓萌,眸光笑意滿滿,似是將她打量之後,溫聲開口:“木梓萌,好多年不見,真是女大十八變呀。”

木梓萌臉皮狠狠抽了抽,怎麼有這麼不要臉睜眼說瞎話的人。好多年不見?這人真會裝逼啊。她也希望好久不見,最好不見。心裡將彬璽罵了千萬遍,木梓萌狠狠瞪着他,不吭聲也不打招呼。

“真是沒禮貌。”木衡又忽然開口罵道:“連小璽都不記得了?榆木腦袋,書讀到傻了,愣着幹嘛,還不過來給客人沖茶。”

額……木梓萌翻了個白眼,心底在嗚呼叫囂,我親愛的爺爺喂,別被彬璽那破臉給騙了,這人其實就是人面獸心,他還想把你孫女給活剝了。

“還不過來。”木衡又喊道,胸口跌宕起伏,顯然被氣着了。

不就是沖茶嗎,她最近一直都做這事。木梓萌繃着臉,把柺杖放在一旁,老頭子幾年都不用柺杖了,但還是習慣性放在身邊,特留着用來隨時招呼她。木梓萌走到茶几邊坐下,又瞪着彬璽一眼,垂首沖茶。

彬璽雙眉微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坐了下來開口安慰木衡,兩人像爺孫倆似的,不一會兒有說有笑起來。

你就裝吧,木梓萌心裡暗罵。衝好了茶,木梓萌眼都沒擡將茶杯重重放在彬璽前面,然後又端起另一茶杯雙手捧到木衡前面,笑道:“爺爺,請喝茶。”哄老人誰不會,自己還是個親的呢。

木衡看到遞過來的茶杯又怔怔愣住,片刻之後他看了眼木梓萌又盯着那手中的茶杯,一圈一圈的綠意在杯中盪開。老人兩眼涌動着波光,緩慢伸出雙手,點了點頭接過茶杯,也不顧茶水滾燙,就要往嘴巴送去。

木梓萌一驚:“爺爺,小心燙。”

木衡又擡眼看她,不吱聲還是將茶水往嘴巴送,輕抿了一口。細看之下,老人身子輕輕顫抖着,這是他喝到孫女泡的第一杯茶。

木梓萌自然也看到了,她瞬間垂下了雙眼,內心也跟着顫抖起來。彬璽見狀,眸中神色不明。過了一會兒,木衡又喝了口茶,忽然開口趕人:“你奶奶在樓上,聽說你回來了,正在收拾屋子。”

“哦。”木梓萌起身,向樓上走去。又是一番噓寒問暖之後,舒丹萍做好飯菜,叫大夥入坐。

大圓桌上,木衡讓彬璽坐在他身旁,右邊坐着老伴。而木梓萌依次挨着彬璽坐下,舒丹萍坐她身旁。好多年沒有一起這麼吃過飯了,奶奶又是感慨萬分。

“萌萌跟小璽都喜歡酸甜排骨。”奶奶動手將好吃的放在兩個孩子前面,堆滿飯碗,笑呵呵的道:“多吃些,轉眼你們就長大了。”

“謝謝奶奶,奶奶您別忙活了,我們自己來。”彬璽笑着致謝,還不忘也往兩個老人碗中夾菜。

“奶奶不喜歡吃那個,而且消化不好。”木梓萌整個人站了起來,順勢在彬璽腳上踩了一腳,笑嘻嘻的又往爺爺奶奶碗中填了其他蔬菜。木梓萌足足站了兩分鐘,腳下一直踩着某隻黑亮的皮鞋,直到將老人的飯碗填滿了菜,方坐了下來。兩眼挑釁瞪着彬璽,眼中意味:別以爲就你會討人歡心,你這人面獸心的傢伙,本姑娘不會讓你得逞的。

趁木衡低頭沒看他們,木梓萌快速將酸甜排骨換了個位置,又瞥了彬璽一眼,反正他不吃。彬璽不以爲意,好笑的挑了挑眉,動手吃飯。

木衡跟老伴看向眼前堆疊得似小山般的飯碗,眼裡盈潤着淚光,孩子們真的長大了。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飯後木衡耐不住睏意想要午睡,怕怠慢了彬璽,讓木梓萌陪同彬璽到處走走。

木梓萌連忙拒絕,大院有什麼好逛的,好幾年前玩膩味了,再說彬璽也不至於那麼無聊,而且自己壓根不想跟他出去。

“臭丫頭,懂不懂待客之道啊,我看你那書真是白讀了。”木衡說着又要抄起柺杖往木梓萌身上招呼過去。

“他又不是客人,招呼什麼。”木梓萌當橫攔住,臭老頭,這動不動就打人的毛病該改改了。她好不容易回趟家,還想飽睡個午覺來着,而且有誰大中午挺着大太陽出去瞎晃啊,有毛病。

彬璽聽聞木梓萌說的話,眸光某種思緒一閃而過,看着木梓萌跟爺爺擡槓,那熟悉的場景就如同昨日一般,眸中暖意融融,臉上浮現一抹笑意,伸手幫忙擋開再次招呼過來的柺杖,笑道:“爺爺,今晚我也不急着回去,等傍晚我陪您出去散步吧。”

木梓萌不由得一愣,不急着回去什麼意思,要住在這裡?嘿,他還真不把自己當客人。

木衡聽聞方住了手,心中一喜,又感嘆道:“是爺爺老了不中用了,要不哪用得着這臭丫頭,沒教養。”說着又罵了木梓萌。

“爺爺不老,正值當年。”

木衡聽聞又呵呵笑了起來,奶奶在一旁也跟着笑道:“奶奶已經給你收拾好了房間,就原來你住的那間,一直留着呢。”

“你們倆大老遠的從賓市回來估計都累了,走,上樓午睡去。”奶奶說着就拉着彬璽往樓上走去,“等晚飯過後我們一起出去走走。”

“好。”彬璽笑笑,也跟着上了樓。

木梓萌覺得她整個人都不好了,有沒有搞錯,他們可連挽留都沒說,彬璽就自動要留住她家了,還要不要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