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價太大，而且起不到太大的防護作用。”
“怎麼起不到？”
“首長，水底下的地勢您都看到了，坑坑窪窪，有高有低，再加上船的形狀也不是很規律。且不說不一定能找到那麼多船，就算能找到就這麼沉下去，不但起不到太大的防護作用，反而會人爲的改變洪水流向，會導致大堤更危險。”
見首長和鍾副市長若有所思，韓渝拿起筆在紙上飛快地畫示意圖，邊畫邊解釋道：“船沉下去，船頭下面的窟窿怎麼堵？船與船之間的結合部怎麼處理？
這些都會改變洪水流向，大堤會從之前的整體受力，變成多處多點受力，會被改變流向之後的洪水沖刷淘空出一個個大窟窿！”
首長緊鎖着眉頭問：“這麼說沉船沒用？”
“如果發生潰口，並且潰口不是很長，或許可以沉條船儘可能擋住洪水的衝擊，爲封堵潰口創造有利條件，但想用沉船的方式堵口是不現實的，也是不可能的。”
韓渝話音剛落，徐工就擡頭補充道：“這裡的水位太高，船身的高度又有限，就算有那麼多船可以砸沉也解決不了問題。”
首長急了，問道：“那你們說怎麼弄！”
“我……我也不知道。”
“沒問題。”
“瞭解有什麼用，關鍵只能有一個紅色尖刀連。我們是人家就不是，人家肯定不答應。人家是我們就不是，我們一樣不答應！”
“行。”
“要往江裡修築多少米？”
夏團長頓了頓，接着道：“新中國成立後，榮譽稱號通常由各總部、各軍兵種、各軍區授予。中Y軍W一樣授予過，中Y軍W授予的是全軍性的英模集體榮譽稱號，含金量最高。
“如果對方不承認就……就比較麻煩了，這又不像港臺刑偵劇裡的破案，可以化驗什麼DNA。鹹魚，你先別急，我這就給政委打電話，他對這些情況比較瞭解。”
“那有沒有可能是上級給別的部隊也授予了一個？”
“行，我等你電話。”
韓渝稍稍松下口氣，說道：“知道了，你繼續值班，我給夏團長打電話。”
“出了大事！”韓渝緊攥着手機，問道：“團長，我們居然遇到了一個紅色尖刀連，你賣……不……你和政委讓我們繼承的紅色尖刀連榮譽稱號，是不是存在知識產權爭議？”
“馬金濤有沒有說別的，他們那邊現在什麼情況？”
徐工翻出剛纔勘測打印的圖紙，想想又取出尺子，先量再計算，計算完又量，反覆計算了好幾次，確認無誤纔拿起筆在水域圖上進行標註。
“有沒有搞錯，怎麼可能會有兩個紅色尖刀連！”
“鹹魚，別的事我可以幫忙，這件事我幫不上，這件事確實很棘手，不過我相信你們肯定能解決的。”
“馬隊說小魚在執行水上搜救任務返回營地的時候，無意中遇到一個紅色尖刀連，那個連具體隸屬於哪個部隊不知道。小魚以爲紅色尖刀連榮譽稱號的軍旗是三連官兵忘在那兒的，就把軍旗搶回來了……”
“斜着……斜着修可行，但斜着一樣會改變洪水流向。”
“徐工，有沒有這一帶的水域圖？”
“馬隊說人家離他們營地不遠，估計很快就會找上門。不過你放心，許大已經知道了。許大態度明確，究竟誰是李鬼誰是李逵回頭再說，當務之急是不能激化矛盾，並且許大已經做好了應對人家找上門的準備。”
“很棘手？”韓渝苦笑着問。
“不可能啊，紅色尖刀連只有一個！”
韓渝笑道：“這個靈感來自我們老家正在建設的陵海港，不過陵海港之所以要修築防波堤，其主要目的不是防洪防浪，而是防止深水泊位和進出港的深水航道被泥沙淤積。”
“這方面你是專家，你計算，我負責施工。”
“韓書記，我真不知道，我也一直以爲只有一個攻堅英雄營和一個紅色尖刀連。”
“可能只會剩一個。”
“你可以先跟對方接觸下，我們可以查‘家譜’查傳承，第一任連長是誰，歷任連長是誰，現在的連長又是誰，中間有沒有出現空檔？這些我們都有資料！”
“收到，請講。”
趙江剛纔彙報的很清楚，韓渝不假思索地說：“知道，人家也是國防部授予的，並且授予的時間日期跟我們的都一樣！紅旗上寫的很清楚，不然小魚也不會誤認爲是我們的，更不會把人家的紅旗搶回來。”
韓渝正準備開口，電臺裡突然傳來趙江的呼叫聲。
徐工翻找出一張水域圖，韓渝接過仔仔細細看了好一會兒，放下圖道：“徐工，麻煩你標註上險段的位置，要儘可能精確。”
“可我們就兩個榮譽稱號，如果再冒出個紅色尖刀連，不是再冒出來，是已經冒出來了，我們就剩一個半了。”
“這就奇怪了。”
“你是團裡的現役軍官，你怎麼可能不知道？”
韓渝看着標註好的圖紙，沉默了片刻，接過筆在標註位置上方橫着畫一條線。
韓渝拿起筆又畫了一條線，說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可以在搶修防波堤的同時，緊急加固對岸的大堤。”
“我知道，我理解你的心情，我先給政委打電話，我和政委先研究研究，實在不行向師裡彙報，請師裡幫我們做主。我們的榮譽稱號，我們的優良傳承，別人就算想搶也搶不走！”
“在土地戰爭時期、抗日戰爭時期和解放戰爭時期，上級爲鼓舞部隊士氣，授的比較多，有權授予的機關也比較多。比如八路軍115師取得平型關大捷之後，八路軍總部、115師和343旅等各級機關都給戰鬥中表現突出的單位授予過榮譽稱號。”
“首長，您居然笑，您是首長，您要幫我們做主啊！”
等了大約十幾秒，電話通了。
這個工程量比較大，需要集合一支隊和二支隊的力量搞一次小會戰，也確實需要大量的小工。
有大師兄在，肯定打不起來。
“放心，這不是一件小事，我們會重視的。”
“修築幾道防波堤是能保護大堤，但這麼一來會影響行洪。”
“我也不知道。”
鍾副市長大致看明白了，欣喜地問：“鹹魚，你這是用修建港口的方式保護大堤？”
“斜着修呢？”
韓渝顧不上首長怎麼想，當即掏出手機撥打夏團長的手機號。
首長聽得清清楚楚，忍不住笑了。
“鹹魚，你呢。”
徐工點點頭：“這樣比較保險，對岸的大堤必須加固。”
“怎麼奇怪？”
總之，大師兄很穩重，辦事很靠譜。
“韓書記韓書記，我是趙江，收到請回答。”
首長笑看着他道：“你們現在遇到的情況還算好，至少有‘家譜’可查。如果這個榮譽稱號是解放前獲得的，那就是一本爛賬！
你想想，解放前光顧着打仗，打散了要整編，打贏了一樣要整編，不知道整編改隸了多少次，軍史都不知道怎麼編寫，想追根溯源哪有這麼容易。”
徐工猛然反應過來，驚問道：“在險段上游搶築一道防波堤？”
韓渝放下手機，首長再也控制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韓渝大致聽明白了，國防部只可能授予一個紅色尖刀連，不可能同時授予兩個，苦笑着問：“可現在又冒出來一個，到底誰是李鬼誰是李逵？”
“爲什麼？”
“如果對方不承認呢？”
首長樂了，拍着韓渝肩膀哈哈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有辦法，就這麼幹，動作要快。我這邊雖然幫不上大忙，但可以安排人給你們做小工，需要多少我給你安排多少！”
不是官兵負傷，更不是有官兵犧牲，夏團長終於松下口氣，問道：“知不知道那個紅色尖刀連是哪個上級授予的？”
“一道可能不夠。”韓渝想了想，又在圖上畫了三道橫線：“每隔四百米修築一道，只要有幾道防波堤，就能減少洪水對大堤的衝擊。”
在張益東調任陵海公安局長之前，大師兄一直是局裡的重點培養對象，不然局裡也不會讓他擔任刑警大隊長。
1963年是個分水嶺，因爲從1963年至1967年的這幾年，全軍性的榮譽稱號改由國防部授予，直到1968年之後才由中Y軍W繼續授予，紅色尖刀連這個榮譽稱號就是國防部授予的，所以說很奇怪。”
“有。”
肯定不會是好事！
夏團長嚇了一跳，急切地問：“鹹魚，什麼事，是不是出事了？”
夏團長不敢相信鹹魚竟會給他打電話，並且是大晚上打。
“拿給我看看。”
“人家是現役，你們是預備役，如果人家咬定他們纔是紅色尖刀連，你們就不可能再是了，只能自己宣傳。”
“憑什麼！”
“成績也好，榮譽也罷，只能代表過去，並且這個過去是前輩乃至先烈的過去，並非你們的過去。好好幹，自己去掙一個榮譽稱號纔是真本事，躺在前輩乃至先烈的功勞簿上吃老本算什麼？”
“話雖然這麼說，但這是優良傳承，對我們很重要的！”
“我知道很重要，哈哈哈，但我只能在精神上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