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3點,張蘭帶着女兒驅車趕到長航分局,接上小菡菡直奔興東機場。
老葛六天前又去香港了,在香港參加完總部的年會,順道去深正拜訪了下徐關長,從深正坐飛機回濱江。
登機前給張蘭和韓向檸打電話,說給媛媛、軍軍、菡菡和小鱷魚帶了禮物,張蘭想着他下飛機之後要回長州,乾脆帶着兩個孩子開車去機場接。
小菡菡本就喜歡跟媛媛玩,只是考慮到媛媛既要做寒假作業又要上補習班,韓渝和韓向檸不敢讓她去影響媛媛學習。
現在兩個丫頭聚到了一起,能看到飛機,等會兒還有禮物,別提多高興。
張蘭趕到機場,找到海關的同事,跟人家打了個招呼,帶着兩個孩子來到一間可以看見飛機的辦公室,讓兩個孩子看着老葛乘坐的飛機降落,然後趕到出口,等了大約十五分鐘,老葛果然推着一大車行李出來了。
“葛爺爺,葛爺爺,我們在這兒!”
“葛爺爺,我幫你推!”
“爺爺,我要坐這上面!”
兩個丫頭激動不已,老葛看見兩個孩子就高興,正準備把小菡菡抱上行李車,張蘭就笑道:“菡菡,這個車推不出去,來,我們幫爺爺拿行李。”
“我要拖這個。”
“行。”
興東機場雖然小,但也是國際機場。
以前只有飛日本的航班,現在有飛香港、新加坡和泰國的航班。
正因爲是國際機場,濱江邊檢站在機場有檢查站,邊檢站的武警警官都是“一點紅”的部下,都認識張蘭,反正這會兒沒飛國際航線的客機起降,見老葛居然有那麼多行李,主動過來幫忙。
老葛等小夥子們幫着把行李塞進張蘭的小轎車,感謝了一番,拉開門鑽進副駕駛。
拆禮物無疑是最幸福的時刻。
兩個丫頭在後排邊拆邊吃,忙得不亦樂乎。
老葛繫好安全帶,回頭看了看,笑問道:“媛媛,你爸爸呢?”
“爸爸在上班。”
“菡菡,你爸爸媽媽呢?”
“不知道。”小菡菡生怕姐姐多吃多佔,實在顧不上回答葛爺爺的問題。
張蘭扶着方向盤笑道:“長江大橋建設指揮部的領導都回去過年了,檸檸要在營船港值班。鹹魚雖然放了寒假,可一回來就去長航分局幫齊局、李局值班,不但值班還要參加案件偵破。”
老葛好奇地問:“他破什麼案,濱江港又發生大案了?”
“也算不上大案,但涉案金額據說不少。”
“什麼案子?”
“集資詐騙,港務局的一個職工打着集資建廠、入股分紅的幌子,騙了幾十個港務局老幹部老職工幾百萬。”
老葛現在是長州香港工業園有限公司副總經理,天天跟港資企業打交道,對建廠很感興趣,追問道:“那個騙子建的是什麼廠?”
“說是要建自動升降停車場設備的機械廠,他花大錢買了發明專利,他借用人家工廠生產的第一套設備還出國參加過博覽會,獲得了什麼布魯塞爾博覽會金獎,聲稱有很多訂單,搞得跟真的似的,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人被騙。”
“布魯塞爾尤里卡世界發明博覽會獎?”
“好像是,這個獎項很有名。”
“哈哈哈哈。”
“葛叔,你笑什麼?”
老葛忍俊不禁地說:“這個獎項是挺有名的,國內很多企業拿過,電視裡和報紙上經常報道。我記得有一個製造生產麪條設備的廠家,都拿過這個獎。”
張蘭不解地問:“這個獎不權威?”
“權什麼威,這就是個野雞獎,只要給錢就能拿到。”
“野雞獎!!”
“剛開始我也不知道,後來才知道被那些企業騙了幾十年。這麼說吧,這個獎比我們國內的‘中國名牌’和‘免檢商標’差遠了。”
打記事起就沒少聽說過哪個產品獲得了這個獎,電視裡、廣播裡經常有這方面的廣告,張蘭被搞得啼笑皆非,苦笑着問:“這麼說我也被騙了?”
“不只是你,被騙的人多了,只要花錢去參展,人家就會給你個獎,據說那些外國人現在專做我們中國企業的生意,估計全世界也就我們中國的企業喜歡搞這些。” “……”
太尷尬了,這些年居然信以爲真。
張蘭有點小鬱悶,乾脆換了個話題:“葛叔,這次路過深正,有沒有見着徐關?”
“見着了,他百忙之中還抽時間請我吃飯,也是他安排車去關口接我,吃完又安排車把我送到機場的。”
聊到深正,老葛突然想起件事:“徐關說東廣正在流行一種怪病,有點像風寒感冒,有一百多個醫護人員都被傳染了,東廣衛生廳給各市醫療單位發調查報告,要求相關單位引起重視,抓好這種怪病的預防控制工作。”
“怪病?”
“可能是流感,但比流感嚴重,不太好治,據說已經死了兩個人。”
老葛頓了頓,接着道:“現在都說薰白醋、喝板藍根能預防怪病,好多人搶購,板藍根在那邊都脫銷了。平時一大包不到十塊錢,現在漲到三四十,還不一定能買到。白醋也在漲價,從十塊錢一瓶也漲到了三四十。”
張蘭笑道:“以前肝炎傳染時板藍根也賣瘋了,板藍根好像能治百病。”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給你師孃打電話了,她昨天去藥店買了幾包。你們回去也買點,有備無患。”
“不就是流感嘛,每年這個時候都會爆發,用不着那麼草木皆兵。再說那是東廣,我們是在濱江,離那麼遠,也不太可能傳染到我們這兒。”
“這倒是。”
……
蹲守了大半天,沒任何發現。
韓渝覺得這麼蹲守下去不是事,找到蔣有爲、陳子坤、柳貴祥,擠在商務車裡開起小會。
“蔣支,單富良不可能無緣無故來章家港,你們有沒有調查過他的社會關係,他在章家港到底有沒有親朋好友?”
“調查過,他家有個遠房親戚在章家港,不過很多年沒走動。我們去過他那個遠房親戚所在的鄉鎮,已經請轄區派出所幫着留意了。”
韓渝想想又問道:“他平時有什麼愛好,是喜歡喝酒還是喜歡打牌?”
“他酒量一般,不是很喜歡喝酒。他也不好賭,反正沒聽說過他賭博。但他喜歡嫖,在港務局上班時就跟幾個女同志不清不楚,因爲這事還被港務局領導批評過。”
“附近有兩個美容廳,要把美容廳作爲重點。”
“是!”
韓渝絞盡腦汁想了想,接着道:“他真要是躲在這一片兒,不可能不出來買菜。再過幾天就是除夕,他一樣不可能不準備點年貨,超市也要作爲蹲守的重點。”
陳子坤摸着嘴角問:“鹹魚,蔣支,你說他會不會潛逃回濱江?”
蔣有爲愣了愣,搖搖頭:“他跟別的嫌疑人不一樣,他騙的都是熟人,甚至是老領導老同事,而且他家就在港務局家屬院,回去很容易暴露,應該不敢。”
“平時他不一定敢,但馬上過年,他難道不想家,不想回去看看父母和老婆孩子?”
“這麼說的話,還真有可能,畢竟這兒離家那麼近。”
“蔣支,陳局的分析有道理,要不我們兵分兩路,你和貴祥繼續在這兒蹲守,我趕回去組織力量布控。”
戰機稍縱即逝。
如果這次抓不着,不知道那混蛋要等到什麼時候再露頭。
蔣有爲也認爲應該考慮到各種可能性,問道:“韓局,你說要不要跟渡口的治安檢查站打個招呼,請人家幫着留意?”
“沒必要,”韓渝不假思索地說:“就算不打招呼,治安檢查站的執勤民警也會盤查進出濱江的旅客。單富良能畏罪潛逃到今天,說明他具有一定反偵查意識,很可能知道他被上網追逃了,應該不敢乘坐客車回濱江,更不敢從有公安盤查的渡口走。”
“那他怎麼過江?”
“他在港務局幹了那麼多年,對濱江的情況很熟悉,他真要是想回去,肯定會找那些私人的擺渡船!”
韓渝越想越覺得自己的分析有道理,急切地說:“趕緊給水上分局打電話,水上分局今天是老趙值班,請老趙安排人跟那些擺渡船打個招呼,請那些船主代爲留意。”
“行。”
“陳局,那我先回去?”
“回去吧,這邊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