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師傅一看主斷跳了又掃了一眼指示燈說:雷揚去非端(非操縱端簡稱),那的小保險跳了。我應了一聲就開開走廊門,走廊中間是機器和各室,左右兩邊各有一條僅一人寬的過道。我通過過道過了風擋到了非端走廊,打開低壓櫃找到了跳的小保險把它復了位。弄好後我就轉身走到風擋門前要開門,靠風擋門的走廊燈忽然滅了,嚇了我一跳。我自言罵道:什麼質量,嚇死小爺了。
我溜達回操縱端駕駛室說:司師傅合主斷吧,我搞定了。司師傅一合主斷有電了,我坐在座椅裡點了根菸瞪着眼走神了。過了十來分鐘吧,司師傅忽然狂鳴笛接着站起來看着前方罵道:操尼瑪,要死!我也趕緊站起來看着前方,在離我們機車不遠的我這側鋼軌邊上站着一個女人!
我克!現在是午夜一點半多了,還有人夜遊?!那女人很瘦,穿了一身黑色的風衣,立起的衣領遮住了她的下半個臉面,我只看見蒼白的上半個臉和一雙眯縫着凝視我的眼睛!機車瞬間通過帶起的風吹亂了她的長髮,我在機車通過她位置的一瞬間趕緊拉開側窗用手電向那照着,我怕機車的側面把她颳倒,因爲她站的離鋼軌實在是太近了。詭異的事出現了,我看到窗外什麼都沒有!我不甘心的用手電一直照着尋找,真的什麼都沒有,那個女人原地消失了!
我拉住窗戶就坐到座椅上感到自己的汗毛都站了起來。司師傅說:怎麼樣,那死女人沒事吧?!我點了根菸說:司師傅,那,那,那女人不見了!司師傅扭頭驚訝的看我:什麼!雷揚,大黑夜的你別開玩笑啊!我說:是真的!司師傅說:不可能。說完就下了大閘,在列車慢慢停車時他又說:雷揚,一會停車後,你下去看看。說不準那女人卷的車裡頭了。我說:好的。
車停穩後司師傅向段裡彙報說可能撞人了,我拿着手電下了車挨個的看着機車車輪,腦子裡都是那女人被碾成碎塊的血呼啦差的樣子。我在這種狀態下提心吊膽的仔細檢查了機車的車輪和車鉤等處,領我安慰的是什麼都沒有,連一絲血跡都沒有!我渾身輕鬆地上了車說:沒有,什麼都沒有。開車吧。司師傅啓動了列車,又給段裡彙報說副司機檢查了沒事,那女人可能下去了。我聽着他的話肝又顫了一下:那個女人到底去哪了?!
我們的列車就要進沙東站了,司師傅說:還好不是這跳閘,要不然這大上坡還真的費事。我笑着就要回話,主斷嘣一聲又跳了!我喊了一聲:我克!一看指示燈是操縱端的小保險跳了,司師傅催促我:快去復位!我打開走廊門進了走廊迅速的打開低壓櫃門回覆了小保險,都顧不得回駕駛室就扭頭大喊:師傅!好啦,合主斷!嗡的一聲風機開始工作了,我知道主斷合住了。
回到駕駛室我關住了門,司師傅說:媽的,邪門了嘿,不能誇獎!我做到椅子裡說:S4就這特性,捅捅就能走麼,這還是你說的。司師傅說:那也不能關鍵時候跳主斷呀。我嘿嘿的笑着,列車有驚無險的通過了沙東站。
出了沙東站一直是上坡,所以的一直牽引。老天也配合的下起了小雪,司師傅罵道:我草!下雪了!我接了句:小心車輪空轉啊!(就是車輪原地打轉,長時間的話會打斷鋼軌)司師傅說:正趕住上坡下雪。我笑着說:老天管你什麼坡呢,人家就管下雪。司師傅說:還得踩沙子。列車又走了幾分鐘,突然車輪尖銳的響了一聲!我們師徒倆異口同聲:空轉!司師傅同時退電流踩下沙器的開關!
車輪的聲音消失了,司師傅就這樣的時不時的踩着下沙開着車。好容易列車轉下坡了,司師傅換向手柄打到了電制位,牽引手柄向後拉給電制了。可是用電制頂了沒幾分鐘,車輪又是一聲尖銳刺耳的響聲,主斷跟着又跳了!司師傅趕緊下大閘停車,我看見又是非端小保險跳了的指示燈亮了。
司師傅罵道:草!今天這是怎麼了!我說:我去搞定,不行的話咱就找個站側線停車吧。司師傅:不至於吧,不就是主斷老跳麼,小事。他剛說完,就聽見車頂咚的一聲,司師傅說:我草他媽媽呀!弓怎麼自動降了!我拉開側窗探頭一看可不是車頂的弓降了,司師傅說:你看着點我升下弓。我說:你升吧。司師傅從合了升弓開關,受電弓在我的視線裡又升起來了。我收回腦袋說:到位。我去回覆小保險。說完我開門進了走廊。
到了非端我恢復了小保險後,忽然覺得怎麼走廊比我上次過來的時候暗了許多。我扭頭看了看只看見靠風擋門那個走廊燈滅了,心想這也不對呀,剛纔這燈滅了也沒這麼暗呀。我再一看發現非端的駕駛室燈都黑了!我就朝駕駛室走去,心裡還思慕我們掛好車換端時,那駕駛室的所有燈都是開着的。
難道我關的,不可能,萬惡的機務段發現非端關燈是要扣錢的!我從副司機這側走廊門進的駕駛室,忽然通過車外標誌燈的微弱燈光我看見司機的椅子上躺着一個人!我驚嚇的大吼道:誰!等吼完再看時,就看見司機的座椅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就是座椅靠背被放平了。我迅速的開了駕駛室的電燈,駕駛室頓時明亮起來。我冷汗津津的仔細巡視駕駛室,的確沒人!
我剛放下心後,突然又想到座椅靠背是誰放平的?!我和司師傅在這端掛車時沒有必要放平靠背,因爲那樣佔地方不說,被機務段的狗(指導司機的暱稱)看見還要說我們睡覺要扣錢的!我想到這趕緊快速的返回走廊,一路疾奔的回到操縱端駕駛室!我點了根菸抽着,司師傅問我:怎麼樣?我說:司師傅,合閘走人。司師傅和主斷充風緩解後慢慢啓動了列車,我則抽着煙木然的看着前方。
車通過了北辛堡站後進入了起伏坡道,列車利用坡道上下起伏可以自然墮力用行。司師傅暫時不用操縱了,就站起身活動身體的說:雷揚,怎麼了?回來後就一聲不吭。我說:沒什麼,就是有點累,困得不行。司師傅說:你困是因爲沒事幹,等你幹了司機開車就不困了。
我沒說話的想了想咬着牙說:司師傅,我覺得車上有鬼。司師傅正在扭腰聽了我的話差點閃了腰:雷揚,你說什麼!別亂說啊,這車可是死過人的!我按了下打點器後說:司師傅,我剛纔到非端,看見司機座椅的靠背被放平了。司師傅說:嚇死我了,你就瞎說吧,那靠背椅質量不好可能自己倒了。我搖了搖頭說:不可能,還有司師傅非端駕駛室的燈被關了。我們換端的時候燈可是亮着的!
司師傅想了想說:你確定你沒關燈?我鄭重的說:我肯定沒關燈!還有我進了駕駛室看見有個人躺在司機座椅上!等我開了駕駛室的燈卻什麼都沒看見!司師傅坐下身子說:雷揚,你是不是熬得有幻覺了?我點了根菸說:司師傅,還有那個女人!我們車過的同時我開窗就看,她就沒了!車底下我也仔細檢查了什麼都沒有!她去哪了?司師傅自我安慰的說:可能是女人下了道邊走了。我說:司師傅!就算她是女飛人瓊斯,我也能看見個影吧!司師傅搓了搓臉沒說話。
半響過後司師傅說:雷揚,你說會不會是被嗆死的那人覺的冤陰魂不散呀。我說:就是他冤,那也顯靈和領導談呀,讓我看見幹嘛。此時列車已經出了墮力運行路段,司師傅又開始操縱機車。他邊操縱邊說:雷揚,有一種束縛的鬼魂你知道麼?我說:是不是和日本所說的縛地靈一樣?司師傅說:差不多吧,我聽老人說,人死在某地後因爲沒有了結心願,變成鬼後就一直在死去的地方等待。我渾身發冷的問:等待什麼?司師傅說:等待有人幫着它了結心願,或是等待替身!
我激靈靈的抖了一下:司師傅,別開玩笑,等替身?司師傅說:我也是聽老人這麼說的。說到這時機車正面的大窗戶外猛地出現了一個身影!我們倆嚇得大叫一聲!咚的一聲,那身影順着窗戶玻璃就甩到一邊了。媽的,嚇死小爺了!原來是一個大貓頭鷹想橫飛過鐵道被我們的機車撞了!
我們師徒倆擦了擦頭上的冷汗,都長吁了一口氣。司師傅說:差點被貓頭鷹嚇死。我也說:媽的!正說到關鍵處它出現了。司師傅說:過了延慶就進軍都山,媽的出了隧道羣就到茶塢了。我也心有餘悸的說:快到茶塢下班吧!媽的,一驚一乍的我快受不了了。司師傅說:你還有受不了的?
我笑着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扭頭對司師傅說:我受不了的多了,你不知道而已。在司師傅就要說話的時候,我的眼角餘光通過走廊門玻璃隱約看見有個人躲在劈相機後面,他正在探頭探腦的偷看着什麼!與此同時主斷嘣的一聲,又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