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各取所需

我坐在一張可以映鑑倒影長條形餐桌旁邊看着那上面擺放的食物,一人份的食物,不會多也絕不少。牛排一份,拳頭大的饅頭兩個,龍蝦肉一份,涼拌西紅柿一份,海帶蛤蜊湯一碗。身穿合身筆挺灰色黨衛軍軍服的伊曼莎說道:“雷揚,三天了,你水米不沾,怎麼也得吃點東西。”我雙眼木然而無神的看着桌子上香氣撲鼻的飯菜,胃裡卻沒有一絲飢餓的需要傳遞給大腦。伊曼莎細心地將牛排輕輕推到我面前:“雷揚,你,你吃點吧。”我擡頭看着她沒有說話。

“爲了小紫,你應該吃點東西。”七夜冰冷的話語在我耳邊響起,我扭過頭看着她,忽然,心裡一股強烈的恨意止不住的洶涌開來:“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到小紫,我不配聽到這個名字,我也不配回憶這個名字。”七夜有些惱怒的坐到我對面:“雷揚,你這樣不吃不喝會自尋死路的。”我低下腦袋聲音乾澀的說道:“總比活在生不如死的地獄裡強吧。”七夜兩隻眼睛直視我:“雷揚,看着我,我要認認真真的聽好我的每一句話!”我依然沒理她,只是低頭垂視自己放在膝蓋的雙手。

“雷揚,小紫魂飛魄散已經是事實了,你要想以這種自殘方式去悔恨發生過的事情麼?!你要以自己活活餓死,渴死的方式去獲得小紫的原諒麼?!你這個王八蛋!小紫怎麼會爲了你這種四六不懂的王八蛋雜種魂飛魄散!”七夜“啪”拍響桌面後大聲怒罵道!我擡起頭看着七夜,心裡那股對她的歉意早已無影蹤了。嘴角微微上挑,艱難的慘笑一下:“我能怎麼辦,三大機構是國家的部門。我一個人可以對抗國家麼!我什麼都沒有了,家人,愛人,朋友,一切的一切,全都沒有了……我每天都在回憶,不由自主的回憶,回憶那些地獄般的事情。我每天在掙扎,生不如死的掙扎,在地獄裡掙扎……”七夜面對我這一番話,臉上閃出了悲傷的神色,但馬上就掩飾了:“雷揚,國家也是可以對抗的!那些對你和小紫痛下殺手的人,你就這樣放過了麼?!”

我的雙眼放射出說不出的神采,七夜的一番話令我腦海裡風雷激盪!地獄裡那個聲音又在我耳邊出現了“殺戮!用鮮血灌溉地獄!殺戮!用鮮血令你解脫!”膝蓋骨被自己的雙手捏的生疼,可是雙腿還是止不住的顫抖,厄爾,這顫抖傳遍全身!復仇!這兩個字可以讓我在地獄裡堅持下去!復仇!這兩個字可以讓我暫時忘記自己身處地獄!“你的意思是,組織,可以幫助我……”帶着些許哀求,我張口問道,“雷揚,吃了飯,老大要見你。”七夜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桌子上的食物很快地被我掃光了,站起身體:“走吧。去見贏扶蘇!”七夜坐在椅子裡冷漠的看着我:“去洗個澡,伊曼莎會帶你去的。”我沒說話,轉身朝着伊曼莎走去。伊曼莎懂事的爲我領路去洗漱間洗澡。

赤身裸體的我站冰冷的水裡,在裝有噴頭的牆壁上有好幾盞藍色燈照着我的身體。我不知道這些是什麼燈,但是我知道這些燈的作用就是清除身體的污垢。伊曼莎脫光衣服,手裡拿着溫熱的溼毛巾仔細的擦拭冷水裡我身體的每一部分。當她豐滿的軀體靠緊我身體時,我自然地有了本能反應。“雷揚,你需要麼?”伊曼莎溫柔的撫摸我堅硬的下身問道,“不需要……”我吐出三個字,“雷揚,我希望你發泄出來,我不想看到你這樣……”我轉過身體背對着她:“一次對小紫的背叛……我……不該背叛小紫……希望小紫……算了,……她不該原諒我……”

“雷揚,不要這樣折磨自己了……九統領……她,也會傷心的……”伊曼莎從後背環摟緊抱着我,“伊曼莎,謝謝你,對我這麼好……”我仰起頭讓冷水衝擊面孔,“雷揚……”伊曼莎哽咽了,”爲什麼對我這麼好?”我問道,“是,是施耐德上校讓我照顧你的,我,我自己,也想照顧你……”伊曼莎猶豫着說出了實話,“是麼……看來我還有利用價值……”我冷聲道,“不,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伊曼莎急切辯解,我扭過頭:“不要說了,我知道。好了,我洗完了。”說着話,我掙脫開伊曼莎的摟抱,獨自走出洗漱間。

“呵呵,雷揚,這身黨衛軍的衣服很適合你麼。尤其是你現在的氣質,冷峻,隱隱有些殘忍。”贏扶蘇看着我笑道。我看看自己合體的灰色黨衛軍軍服,接着面對贏扶蘇儘量有些活氣的說道:“哥哥……把我當做嬴胡亥吧。如果我對你還有用處,請把我當做嬴胡亥那樣,幫我一回……”贏扶蘇看着哀求的我,他一分多鐘沒有說話,忽然就冷冷的笑了:“你怎麼知道你對我有用處。還有我記得你說過你是雷揚。”我的心裡一股殺意直衝腦門,使勁的壓抑這殺意,儘量聲音平靜道:“哥哥,小紫魂飛魄散了。我也被擊中心臟,如果我沒用處的話,你不會救活我的。”贏扶蘇冷笑道:“那是你命好,子彈貼着心臟穿過身體,看似擊中心臟,實則心臟還是完好的。”

我低下頭顱,因爲不敢讓贏扶蘇看見自己那因爲回憶起地獄時而痛苦扭曲的面容:“哥哥,我求求你……你說過,我是你弟弟,哥哥,求求你幫幫我。”贏扶蘇冷冷看着我:“雷揚,你的哀求好像是威脅啊……”我聽出他話裡有些不滿,明白自己確實是話語有些急躁了。“枯咚”我跪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壓抑內心地獄哀求道:“哥哥,哥哥,我哀求你,哥哥,小紫是寵愛過的小狐狸,哥哥,她爲了我魂飛魄散了,屍體也沒了……哥哥,我求你了,幫幫我……”贏扶蘇眼神冰冷的俯視我,如同衆神俯視螻蟻。

“好了,你起來吧,雷揚,支撐你活下去的信念不是哀求,而是殺戮。支撐你在地獄裡活下去的不是掙扎,而是小紫!好好想想,小紫爲你所做的一切吧!”贏扶蘇用穿着真皮手工縫製的黑皮鞋頂住了我要再次下磕的頭顱。是啊,他說得對,好好想想小紫爲我所做的一切……我在地獄裡活下去的信念——是小紫!然而,想念小紫的同時也加深了地獄對我的折磨,我自以爲復仇活着的動力,卻不想自己在地獄裡越陷愈深……

我和贏扶蘇一起站在一個大大的銀色圓盤上面,不知道是什麼動力,這個圓盤載着我倆勻速上升。我看着眼前一層層不斷變換的景物,有的層次全是裝滿玻璃罐子和儀器的大廳,有的層次全是各種封閉的房間,有的層次全是看不清景象的陰沉黑暗……等等不宜用語言一而敘述。“你不想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麼?”贏扶蘇背對我沒有感情的說道,“看着三天的食物,我覺得應該是在海邊。食物裡有不少海鮮。”我低聲回答,“哈哈哈,你看到仔細。不過你猜錯了!我們在西藏,我們在珠穆拉朗瑪峰的內部!”我們在珠穆朗瑪峰內部?如果這是以前的我會理所當然的驚駭,可現在的我只是微微疑惑了一下就釋然了。

贏扶蘇直了直後背:“珠穆朗瑪峰其實還有個名字,諾亞方舟!”我無所謂的“啊”了一聲。贏扶蘇好似來了講解的興致,他勻速的說道:“地球在恐龍統治時期,某個星系的高等生命體發現了地球這個空間羣。之所以說地球空間羣,是因地球有很多空間,陰間,陰間邊緣空間,平行空間,倒影空間等等。其實宇宙就是由無數個相互交疊的空間構成的……當那些高等生命體發現了地球這個有意思的空間羣后,就做了個實驗。

首先,他們用一顆隕石撞擊地球,是地球改變了氣候,從而導致了恐龍王朝的滅亡。呵呵,一個小小的隕石啊,就改變了恐龍王朝的命運。高等生命體在地球上進行了勘測,發現這裡有很多礦元素。不但如此,高等生命體還發現了地球獨一無二的力量,靈力!所以他們投放了第一批試驗品——亞特蘭蒂斯人!他們希望第一批試驗品可以獲得靈力,從而達到高等生命體自身研究靈力的需要。可惜,亞特蘭蒂斯人可以利用靈力,卻自身不能運用靈力。就這樣第一批試驗品被放棄了。

亞特蘭蒂斯人在地球的所作所爲,令高等生命體發現了超於衆生之上的存在——神!神用威嚴和憤怒將瘋狂無忌的亞特蘭蒂斯人一舉抹掉,只有一些零星存活!從那以後地球進入了冰河世紀!高等生命體對這一發現,又是驚駭又是高興!他們在地球解封后開着諾亞方舟在地球上投放了第二批試驗品——人類!我們人類和亞特蘭蒂斯人一樣,都是試驗品!只不過,高等生命體這次的實驗品,是由自身基因和地球的靈長類基因合成的!類人猿出現了!高等生命體驚喜的發現,這些類人猿不但可以感受接受靈力,而且還可以進化形態!他們知道以合成基因來說這根本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解釋,是神,是神在看不見的時候默默改變了類人猿的一切。

地球上所有的事物,都成爲了人類進化和發展的需要!地球上一切的一切都是爲人類生存發展而制定的!高等生命體發現,神很愛這些類人猿。最後那些高等生命體默默地離開了地球,他們怕神也會將他們毀掉。你認爲人類見過那麼多飛碟都沒事麼?其實不少的飛碟都是偵查兵!是神默默地保護着地球和人類不受其他高等智慧生命體的攻擊和征服!我說過,我的老師是一個亞特蘭蒂斯人。他其實是個有殘疾的亞特蘭蒂斯人!他只有一個身體,而不是男女合一!雖然他長了四隻手和四隻腳。老師最後成了神的使徒!他成爲了神抹掉亞特蘭蒂斯人的介質!”

我沉默的聽着贏扶蘇獨自演說,心裡只是想着小紫……“到了。”贏扶蘇的話驚醒了還在地獄裡掙扎的我。眼前出現一個巨大空曠的房間,在其中心地帶有一個法陣,上面中央半空,靜靜漂浮着一個類似釘子造型全身黃金打造的物體。“去吧,把你的左手放到上面。”贏扶蘇命令道。我默然的走到物體前,看見物體頂子表面上是一個左手陰刻,大天羅煞!

我將左手放在陰刻凹陷裡,瞬間銀光大放!在頂子表面四角伸出四根透明軟管扎進我的手背裡,血瞬間流進管子!沒過七八秒,四根管子縮回四角,整個表面光滑無比!緊接着整個物體放射出血一樣的鮮紅光芒,無數詭異扭曲的花紋佈滿其表面。我驚訝的後退幾步,贏扶蘇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我身後:“神啊……我開啓了鑰匙……”我看着他滿臉興奮地神色,想趁此機會哀求他,但張了張嘴沒說出話。

好一陣,贏扶蘇漸漸恢復了平靜,他扭過身體說道:“雷揚,小亥,你在哀求什麼?”我此時不知怎麼的,詭異的十分平靜。就連我自己對於此時的平靜也感到了恐懼,本能的感到自己將會被自己代替!“哥哥,我在哀求,哀求,哀求用鮮血灌溉地獄……”聲音冰冷的說出這句話。“雷揚……”贏扶蘇眼神複雜的看着我,“哥哥,我哀求,用鮮血灌溉地獄!”我加重了語氣肯定道。

贏扶蘇看了我好半響長嘆一聲:“唉——,雷揚,到最後你會發現自己一無所有……”我眼神冰冷的看着他:“哥哥,我已經一無所有了……在地獄裡除了無盡苦難,我一無所有……”贏扶蘇說道:“走吧,一會你再做決定。”說着話他轉身走向圓盤,好像要領我去什麼地方。我急走幾步跟在他身後前後腳的上了圓盤。這次圓盤下降後又拐了幾個彎到了一個地方。

小紫,是,小紫……是,小紫的屍體……一個大大的長方形透明罩子裡,小紫的身體穿着一身潔白絲袍,安靜的躺在通體幽藍的好似冰塊做的牀上。這是小紫的軀體,一副沒有了一絲魂魄的肉身。我慢慢地走到透明罩子邊上,兩隻手來回強烈顫抖的伸出去,直到輕輕貼到罩子壁上。“小紫……”我想哭,我想哭,我想用眼淚沖洗自己的悲傷……小紫閉着眼睛,安靜的躺着,她還帶着那深深印在我靈魂裡最後的微笑……彷彿她沒有魂飛魄散,彷彿她只是在沉睡,彷彿她是在做一個永遠也不願醒來的,快樂的夢……

贏扶蘇悄悄地走了。我用十個手指甲死命的摳着罩壁:“小紫……小紫……小紫……”身體緊緊貼着罩壁,我想進去和她在一起躺着。我離開了罩壁,怕自己打擾小紫,怕自己的大天羅煞,再,再,再傷害小紫……

最後無力我無力地扶着透明罩壁滑下身體,跪在地上……眼睛空洞着看着小紫,嗓子裡迸發連續不斷的乾嚎聲,眼淚還是沒有……流乾了?乾枯了?冰凍了?塵封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撕裂靈魂的悲傷引發了地獄,家人,小紫,死無全屍,魂飛魄散,一個個地獄開始反覆折磨我……我強忍着身體和心靈的生不如死,艱難的讓自己注視着小紫。

一道光照亮了了我的身後……我轉身看見,小紫,來了……她的胴%體如嬰兒般光潔白皙,純潔無比,她的眼神充滿了愛憐和慈悲,她的一切泛着聖潔的乳白色光芒……“小紫……”我喊道,我的眼淚涕泗滂沱,我掙扎着想擁抱……

小紫緊緊地擁抱着我……她的慈悲,她的愛,她的溫柔,她的心,她的傾情,用她自身對我的所傾付的一切將我的身體每一個部分洗滌,將我的心靈每一處滌盪……小紫,緊緊地抱着我……緊緊地抱着我……

清醒過後,我的臉頰是乾的,我的眼睛是乾的……小紫,早已不在了……那只是我的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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