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距離醫院只有一站的路程了,孫家樹哪裡還有時間去等,他拉開車門就鑽了出去。司機以爲他要逃票,連忙下車攔住了他說:“大哥,你還沒有付車費呢?”
是啊,只顧着着急了,連車費都忘了,他急忙掏出了二百元錢遞給了司機,說了聲抱歉轉身就跑,這時,一個交警朝他們走過來,孫家樹並沒有停下來,他徑直朝醫院方向跑去,現在他已經顧不上看下面將要發生的事了,估計他給司機的那二百元錢很快就要易手了。
孫家樹跑到醫院已是滿頭大汗,他顧不上擦拭一下又飛快地跑上樓,他三步並作兩步來到綠葉住的病房門口,沒有敲就推開了門走了進去,病牀上坐着一個陌生的中年『婦』女,她吃驚地看着孫家樹,好像在看一個瘋子。
孫家樹一看不是綠葉,便問:“這個病牀的病人呢?”
“我不是在這裡嗎?你是誰?查房啊?”中年『婦』女說。
“哦,對不起,我是問這裡以前住的病人呢?”孫家樹問。
“我怎麼會知道以前住的病人呢?你去問問醫生吧?”中年『婦』女好像很不滿意被人打攪。
是啊,她怎麼會知道以前誰在這裡住啊?對,找醫生,他又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李明遠的辦公室門前,李明遠的辦公室大門緊閉,其實李明遠就在屋裡,剛纔他正在屋裡換衣服的時候聽到孫家樹的聲音,他急忙把門反鎖上了,現在他真的是怕見孫家樹,他沒法像孫家樹交代,更不想成爲孫家樹的發泄對象,只有先躲爲妙了,孫家樹用力一推門,門沒開,他問走過來的護士,她們都搖搖頭,沒辦法,他只好跑下了樓,綠葉找不到,安心總不能也找不到吧?
孫家樹來到安心的病房,他還是連門也沒敲就一頭撞了進去,驚得一屋子的人都直起了頭,屋裡坐滿人,有綠葉的爸爸和媽媽,還有安心的爸爸,當然,還有他的爸爸媽媽。病牀上躺着一個人,渾身『插』着很多管子,看不到面部,看到這麼多人都在屋裡,孫家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安心的爸爸大老遠來了,到這裡算是客人了,應該先向他問好,孫家樹對着安心的爸爸說:“李叔,您是什麼時候到的?”
“我是昨天上午到的。”安心的爸爸說。
“叔叔,阿姨,你們也來了。”孫家樹又面向綠葉的爸爸媽媽問好。
“嗯,家樹回來了。”綠葉吧媽媽強打着微笑說,她的兩隻眼睛腫得像桃子一樣。
“你們都在這裡,綠葉呢?”孫家樹問。
一屋子裡的人都面面相覷,最後還是綠葉的媽媽開口了:“家樹,這不是綠葉嗎?”
孫家樹走到牀前一看說:“阿姨,看您您說的哪裡話啊?這明明是安心啊。”
“是綠葉,是綠葉。”綠葉的媽媽說着哭了起來,在場的人都掉下了眼淚。
綠葉的爸爸把孫家樹拉到了一邊說:“家樹,綠葉已經走了,遵照她的遺願,留下一顆真心來陪你了。”
孫家樹聽了只覺得眼前一黑,差一點栽倒在地,幸虧安心的爸爸一把扶住了他:“家樹,你要挺住,綠葉走了,還有安心,她擁有一顆愛你的心,安心從小沒有了媽媽,今天不但有媽媽了,而且她還有兩個愛她的爸爸。”
停了好長一會兒,孫家樹才清醒過來,他問綠葉的爸爸:“綠葉的遺體在哪裡?我想見一見她。”
“遵照綠葉的遺願,她把身體捐獻給了國家白血病研究中心,她臨走時交代過,不能讓你見到她,她說:人死後一定很醜,她不想讓你見到她醜的樣子。”綠葉的爸爸說。
“這是綠葉的遺物,她交代我一定要交給你。”綠葉的媽媽把一個袋子交給了孫家樹。
孫家樹打開一看,全是他們以前來往的書信,裡面還有一個紅『色』的小盒子,已經褪『色』了,這個小盒子他是再熟悉不過了,他兩手顫顫抖抖地打開了小盒子,裡面放的正是那枚髮夾,還附有一張小紙條,只見上面寫着:家樹,看到這張紙條的時候,我已經到了另一個世界,這枚髮夾也找到了真正的主人,現在可以物歸原主了,看到了這枚髮夾,也就看見了我,我深深地祝福你們。
孫家樹看着看着,眼淚禁不住“唰唰”流了下來,他用雙手捧着髮夾,慢慢地走近病牀,病牀上的安心正在“熟睡”,孫家樹把髮夾放在安心的頭頂,然後俯下身子輕輕地吻着安心的額頭,他伏在安心的耳朵旁輕聲地說:“綠葉,你一路走好,我和安心會加倍珍惜這顆心的。”
看到此情此景,在場的人無不潸然淚下,誰也不忍心再看下去,紛紛背過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