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慶瓦崗山下生悶氣的時候,武安福山東的剿匪,也遇到了巨大的阻礙。
山東北部遍佈的沼澤,夏季裡成爲了嘯傲山林的義軍佳的隱蔽場所,王薄和孟讓的義軍從上白山深處轉戰山東北方,一遇到官軍,就逃進千里的沼澤之,官軍的騎兵不敢進入,又不熟悉地形,幾次三番圍剿失敗。武安福的部下折損了不少,讓他十分的惱火。
“少帥,這樣下去,只怕對我軍的形勢越發不利啊。”孫成望着眼前霧氣升騰的沼澤地對武安福說。武安福跨呼雷豹上,冥思苦想。如今的他就好像重拳手,打出去的拳卻找不到敵人。王薄孟讓糾集的十萬多義軍時而呼嘯一起,搶掠州府,襲擊官軍,時而作鳥獸散,山川沼澤之藏匿起來,不見蹤影。武安福的大軍被兜的暈頭轉向,也見不着幾個義軍。這種被人牽着鼻子走的感覺,讓武安福想起千多年後的某位擅長游擊戰的偉人,沒想到如今的義軍,也有這樣狡猾的領袖人物。
“少帥,我願意帶領一支人馬進入沼澤追剿響馬。”李靖請命道。
“算了,裡面有瘴氣,你又不熟悉地形,是冒險,還是退兵吧。等到秋天找砸乾涸再來。”武安福無奈的道。
李靖猶豫了下道:“少帥,我倒是有個計謀,不過可能需要你冒一次險。”
“你說說看?”武安福知道李靖常有奇詭的計謀,一聽之下,大喜問道。
山東海州附近的沼澤地每當春夏之時,常年瀰漫着濃濃的霧氣,千里的蒿澤之間,是義軍休養生息的所,如今王薄,孟讓,外號“歷山飛”的王須拔,魏刀兒,格謙,孫宣雅等人聚集一起,正研究着剛從細作那裡得來的情報。
“若是細作說的都是真的,如今海州城防空虛,咱們若是過去攻打,一定能打敗武安福。”魏刀兒生的粗獷,說話也甕聲甕氣。
“呵呵,我早說過武安福大軍支持不了多久。今年山東干旱,兵災又多,哪裡那麼多軍糧供給他,果然缺糧了吧。”格謙一副早有預料的樣子,其實衆人都知道他是個草包,也不去搭理他。這些義軍頭領當,有名的自然是長白山的王薄,他爲人精明警醒,手段毒辣,爲衆人所推崇,大小主意都由他來定奪。
“我看此事有詐。”王薄低聲道,“武安福這幾年來行軍打仗未嘗敗績,並不是個昏庸無能的傢伙,咱們還要小心行事纔好。”
“王薄,你不是怕了他吧?”格謙不屑的道,“明明他的軍隊都開拔出去徵糧了,若不趁這個機會吧武安福殺了,等他徵來糧食,熬到秋天霧氣散去,沼澤乾涸,咱們可就無處可逃了。”
王薄沉聲道:“我早年就認識武安福,這個人有些本事,若是小看了他,一定會吃虧的。”
孫宣雅平素和格謙較好,常常覬覦王薄的領袖地位,此時一聽,不無揶揄的道:“原來是吃過武安福的虧啊,難怪畏首畏尾的,你若是不敢去,我和格謙自去就是了。”
王薄也不生氣,道:“我沒說不去,不過要從長記憶。我看,咱們如此如此,當有不敗之算。”王薄說了個計劃,衆人聽了,齊聲叫好。商量完畢,沼澤之的義軍就開始行動起來,本來三個一夥五個一羣的義軍慢慢聚集一起,很快湊了三萬多人的部隊。
此事的海州城裡,武安福正悠閒的和李靖喝着小酒,桌上幾樣的小菜,外面飄揚着毛毛細雨。
“兩天了,還沒有動靜。”武安福淡淡的道。
“他們很沉得住氣啊。”李靖道。
“聽說他們的頭領王薄很有些本領,我倒想看看他是個什麼樣的人物。”武安福總覺得這個名字似乎聽過,卻想不起來了,他來到這個年代之後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是無法一一記住。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場雨過後,就該有結果了。”李靖說道。窗外的雨淅淅瀝瀝,灑落的漫天都是,把海州城裹其。
小雨過後,月朗星稀,預示着明天將會是個好天氣,雨後泥土的芳香,散發夜色之,給這個寧靜的夜晚,增添了不少浪漫的氣息。
鳥兒酣睡,不見白日裡嘰嘰喳喳的吵鬧聲,數聲鳴蟬,時有時無,海州城北那鬆軟的泥土小路上,靜悄悄的來了一隊人馬,所有的人都腰插短刀,手持長短兵器,草鞋踏路上,不發出一點的聲音來。
這隊人馬來到海州城外,向城門望去。緊閉的城門如同黑夜圓睜的一隻眼睛,分外的猙獰。
“格謙,你說城裡真的有埋伏嗎?”孫宣雅問一旁的格謙道。
“我看沒有,王薄那小子太謹慎了,要是換了老子,直接帶人殺進去,見人就殺,管他個球。”格謙粗魯的道。
“小心點也好。”孫宣雅看着海州城,有點心神不寧。
“你怕了啊?”格謙嘲笑道。
“鬼孫子才怕,一會看咱們誰殺的人多。”孫宣雅被格謙一激,也不管什麼埋伏,回頭打了個唿哨,數百人貓着腰,迅速的逼近海州城。
海州城上的哨兵正強打着精神望着黑漆漆的城外,睡意不斷的涌上來,都被他晃着腦袋甩開。正和瞌睡蟲搏鬥着,背後火光一閃,哨兵驚慌的回頭一看,海州城的鼓樓不知被誰點燃了,火光沖天而起,照亮了半個海州城。而城裡城外,同時響起了喊殺聲,王薄早城佈置好的細作們一起發作,砍殺了守門的軍士,將海州城門轟隆隆的推了開來。埋伏城外的格謙和孫宣雅帶領數百人蜂擁殺進了城,見人就砍,放火燒屋。片刻之間,海州就成了一個到處熊熊烈火的人間地獄。
“很狡猾啊,只來了幾百人。”武安福和李靖站高臺之上,冷冷看着燒殺搶掠的格謙和孫宣雅等人。
“對方的首領果然不是一般人,有些才智。”武安福欣賞的點頭道,“可惜遇到的是李靖啊,哈哈。”
李靖一笑道:“少帥,該出手了。”
兩人下了高臺,點起海州城裡所有人馬,一共三千人,呼嘯而出,直奔進城的義軍而去。格謙正帶人大街上和官兵廝殺,一聽馬蹄聲急促,定睛一瞧,當先一個人,手兩頭蛇花槍,正是讓人聞名喪膽的武閻王武安福。
“哪裡來的響馬,如此猖狂,見了本帥,還不束手就擒。”武安福冷冷的道。
“哈哈,你就是武安福吧,你若是能贏了爺爺的雙斧,隨便你處置。”格謙吼了一聲,雙斧揮舞,殺了過來。武安福眼精光一閃,記起李靖的囑咐,手兩頭蛇毫不留情,破軍槍法雷霆霹靂一般的使出,格謙只覺得眼前槍若風雷,帶動無數的幻影。眼睛一花,喉嚨上就是一疼,他不可思憶的發現自己的脖頸被刺了個窟窿,鮮血噴涌而出,如同噴泉一般。
格謙的屍體撲通倒地,他的部下大駭,轉身就逃,武安福高聲喝道:“別叫響馬逃了。”手槍一展,追殺上去,三千人馬奮勇爭先,一擁而上,孫宣雅得知格謙死了,哪裡還敢和武安福廝殺,帶上數百義軍,倉惶逃出城去。武安福帶人緊追不捨,沿着小路一直殺奔過去,追出了二十多裡地,前邊的孫宣雅等人一拐,鑽進了一片黑漆漆的森林。武安福臉上掠過一絲冷笑,口道:“大家小心埋伏,過去看看。”
大隊人馬小心翼翼的結成陣勢,剛來到森林邊上,四面八方燈火齊明,無數喊殺聲如潮水一般襲來。上萬人從附近的山崗和森林裡衝出來,口都大喊道:“抓住武安福有重賞啊。”
“撤!”武安福馬上吼道,三千隋軍顯示出武安福的嚴格訓練下取得的成果,面對強於己方數倍的敵人,隊形保持不亂,前隊變爲後隊,壓住陣腳,後隊變爲前隊,急速後退。不多時,就脫離了森林邊緣的混亂地帶,沿着來路,迅速的向海州城退卻而去。
“別叫武安福跑了。”王薄和孟讓兩馬當先,率領着近兩萬的義軍追了上去,王薄此刻已經認定海州城內的確空虛,不然武安福不可能只帶了三千人馬出來,他懷着私仇,衝前面,誓要將武安福殺死,才能報當年之仇。
武安福留隊伍後面,聽到王薄的聲音,只覺得曾經耳聞,一時想不起來,藉着火光回頭望去,見那人的樣貌十分的熟悉,猛的想起很久之前的事情來。
“原來就是你這個王薄啊。”武安福回身笑道,“你沒死沙漠之上嗎?”
“武安福啊,你總算想起我來了,還我寶藏來!”王薄大聲吼道。
“你有本來就追來拿吧。”武安福纔不理他,一踢馬腹,呼雷豹往前一躥,躲過了後面射來的一排暗箭。
隋軍前,義軍後,一路你追我趕,不多時來到了城北的蘆葦蕩前,武安福的人馬匆忙而過,王薄緊隨後邊,心急如焚,眼看就要到海州城,若是被武安福逃進城去,只怕前功棄。他大聲高喊:“都快些啊,別叫武安福逃了。”說這話時,他已經來到蘆葦蕩的間,正要再向前進,猛地聽蘆葦蕩裡喊殺聲震天而起,將義軍的聲音壓制住了。蘆葦蕩火光大作,無數人馬從又高又密的蘆葦殺了出來,正是武安福早就安排好的埋伏。
“計了!”王薄大驚,義軍拖的長長的隊伍被從間截成了數段,立刻陷入混亂之,本來設伏伏擊武安福的王薄,反而被武安福給引蛇出洞,落入了武安福的陷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