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橡城的夜生活纔剛剛開始,就爆出了一個大事件,全城瘋傳。
林恩·科布瑞爵士被韋伍德家族的一名鐵匠師父給打死了。
林恩的堂弟,侍衛隊長賀拉斯·科布瑞在女院裡聽到了這個消息,他正和女院的數名女子喝酒,臉一下子就白了。
不一會兒,他的身邊就聚集了一批兄弟,一共二十二人,全部來自心宿城,都是科布瑞家族旗下的騎士和士兵,多以科布瑞的分支血脈爲主。
這批兄弟都是林瑞·科布瑞的忠誠士兵,他們全部參與了殺害約恩·羅伊斯伯爵一行人。
“我聽說是那個小孩引起的血案!”一名兄弟說道。
大家都是愕然!
一個平民孩子能引發林恩·科布瑞這樣的大劍客血案,這也太令人無法接受了。
林恩爵士的喜好與衆不同,這一點大家都知道。他一生就好兩樣東西,一是錢財,一是男孩。
白天,林恩爵士在絲綢街遇上了符石城的達蒙爵士等一幫人,從達蒙爵士的手裡帶走了一個孩子,那個孩子,正是韋伍德伯爵夫人的鐵匠的孩子,長得俊俏可愛,粗布衣服無法掩飾住他的俊美。
“我們去見夫人,看她如何發落鐵匠師傅。”賀拉斯·科布瑞低聲說道,“這件事情不吉祥,大家都機靈點,萬一是符石城的羅伊斯家族的復仇呢?如果是,我們都危險了。”
二十二名兄弟無不色變!
“一名鐵匠,敢攻擊林恩爵士,這真是令人感覺到了羞辱。那名鐵匠就該被斬首,不不不,斬首太痛快了,他應該被一刀一刀的剝皮而死,就好像北境的恐怖堡盧斯·波頓,把所有被抓住的敵人都給剝皮。”一名兄弟說道。
“一名鐵匠,背後沒有人指使和撐腰,他敢去動林恩爵士?我們和鐵橡城可毫無恩怨糾葛。”賀拉斯冷冷說道。
“米歇爾·雷德佛和小六也一起被殺死了。鐵匠一個人怎麼可能殺死三個人?”一名侍衛心有餘悸,他的目光閃爍,流露出了怯意。
賀拉斯·科布瑞低聲喝道:”我們在這裡空談無用,一起去看看大人身上的傷口就知道有多少人動手了。“
衆侍衛紛紛附和!
於是一行人穿戴好鎧甲頭盔,掛上劍帶,飛一樣的出了女院,直奔安雅夫人的主塔。
等他們趕到,大廳裡已經擠滿了人,排隊一直拍排到了大門口。這些人鎧甲長劍,全副武裝,就好像馬上要和某人開戰、擠滿了大廳的人有鐵橡城的侍衛團、有魔山的將軍們、還有符石城羅伊斯家族的殘兵敗將們。
賀拉斯·科布瑞擠進人羣,就看見了地上三具血跡斑斑的屍體,米歇爾身上被捅刺了多刀,有的地方皮肉翻卷,露出白森森的骨頭。這情景令賀拉斯等二十餘人想到了菲爾德爵士。
菲爾德爵士被殺死的時候,也類似米歇爾·雷德佛爵士這樣,遍體刀劍傷,深可見骨,慘不忍睹。
但更慘的是林恩·科布瑞,他身上的刀劍傷相對比較少,但是整個頭如西瓜一樣的被人砸爛了。大廳裡數百人,從未有人見過如此慘烈的死法。一些士兵和傭人已經看吐。
賀拉斯近前,蹲下去,他看見了林恩·科布瑞爵士的肚腹和肩膀、手臂、腿上都有不同武器留下的醒目創口。
殺死林恩·科布瑞和米歇爾·雷德佛的人不會是一個人,從不同的創口形式看,應該至少有四個人以上。
賀拉斯·科布瑞看完三人傷口,起身,面對魔山和安雅夫人單膝下跪:“公爵大人,伯爵夫人,林恩爵士是被多人陰謀殺害的,他的傷口已經說明,兇手最少是四個人以上,他們使用了不同的武器。”
“兇手就在這裡。他是我的鐵匠師傅,主動來投案的!”安雅夫人冷冷說道。
在魔山和安雅伯爵夫人的面前,跪着安雅夫人的鐵匠師傅,鐵橡城的弓箭刀槍,都是這名鐵匠帶領着一幫鐵匠師傅們敲打出來的。
“夫人,這不可能是一個人所爲。”
“你說得對,賀拉斯大人,但我們的巡邏士兵就只抓住了一個人,其餘的人已經逃逸,目前還不清楚都有誰?”
“是符石城羅伊斯家族旗下的達蒙、寇瓦特、毛瑟三位大人。“賀拉斯肯定的說道。
達蒙·謝特爵士——海鷗塔的領主;烏瑟·托勒特男爵——灰谷城領主;羅伊斯·寇瓦特男爵——冷水城領主。三大家族都是羅伊斯家族的旗下封臣,三個人和他們的侍衛都在這裡。
“爲什麼這麼肯定?”魔山發話了,震得衆人耳中轟轟亂響,“鐵匠並沒有供認是這三位大人。”
“公爵大人,鐵匠的孩子呢,在哪裡?讓他出來吧,孩子會認識這三位大人,鐵匠爲什麼會殺死林恩爵士,起因就是因爲孩子。孩子在林恩爵士的房間裡,一定目睹了房間裡的血案情景,讓人把孩子帶上來,我來問話。“
“孩子受了驚嚇,都不知道逃到哪裡去躲了起來,已經找不到了。”安雅·韋伍德夫人冷冷說道,“賀拉斯大人,林恩·科布瑞喜歡孩子的惡習我早有耳聞,他在心宿城如何混亂我是不會管也管不着的,但他不該剛進鐵橡城,就做出傷害我們韋伍德家族榮譽的事情來。”
賀拉斯心裡咯噔一下,安雅夫人的話風明顯不對。一個平民鐵匠,怎麼可能和一個爵士比身份。死十個百個鐵匠,也不能允許死一個爵士。
“賀拉斯大人,你帶着你的兄弟們去找找那可憐的孩子吧。”魔山說道,語氣沉重,語調異樣。
“是,公爵大人,我們一定找到那受到了驚嚇的孩子,讓孩子說出他看見的事情真相。”賀拉斯恭敬說道。
“很好,去吧。”
“公爵大人。”安雅夫人說道,“我已經派了威利斯·韋伍德爵士領着一隊人馬去全城找孩子,我看就沒有必要讓賀拉斯大人也去吧。”
“夫人,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力量,賀拉斯大人也不是外人,他是林恩·科布瑞爵士的侍衛隊長,堂弟,這次血案的苦主。”
“好吧!”安雅·韋伍德夫人勉強說道。
“多謝公爵大人和伯爵夫人。”賀拉斯施禮,站起來,唰的一聲,擠滿人的大廳裡從中分開一道路,賀拉斯快步走出,身後,跟着心宿城的二十二名兄弟。
衆人出來,賀拉斯說道:“安雅夫人對我們充滿了敵意,此地不宜久留,我們打着奉命找孩子的命令,急速出城,迴心宿城才能安全。”
“大人,魔山大人在這裡,安雅夫人怎麼敢……”
“林恩·科布瑞爵士和米歇爾·雷德佛爵士都被殺死了,何況我們。”賀拉斯低聲說道,語氣十分嚴厲。
衆兄弟達成了一致,齊齊收拾了便利的東西,跨上戰馬,向北門急急而去。
*
蔚藍的海面十分平靜,只聽見緩慢沉穩的鼓點,以及木槳柔和的划動。被改造成戰船的大商船貝勒裡恩號呻吟着,粗重的牽引繩緊緊繃起,風帆則可憐地從桅杆上懸垂下來,紋絲不動。即便如此,當她站在前甲板上看着她的龍在湛藍的晴空中互相追逐時,丹妮莉絲·坦格利安依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快樂。
“提利昂,魔山可信嗎?他會僅僅憑你的一封信就獻出龍石島給我嗎?”丹妮莉絲問身邊的侏儒。
“他會的,陛下。”一個聲音在甲板上響起。他就站在女王陛下的身邊,身穿青黑色的筆挺禮服,胸襟上彆着國王之手的徽章。
這枚徽章是他自己設計的,和君臨城首相的徽章沒有太大的區別。
這個在人羣中完全看不見他的身影的侏儒,正是小惡魔提利昂·蘭尼斯特。
“陛下,即使魔山獻出龍石島,我們也一定不能放過魔山。”一個白鬍子老人說道。他語氣舒緩,但不怒自威,鋒銳的氣質隱隱約約,就好像一柄藏在劍鞘裡的寶劍。
“爲什麼?”提利昂聳聳肩膀,“巴利斯坦爵士,你並不瞭解現在的魔山。”
“我只知道他是個連孩子和婦孺都不會放過的惡人,就憑這一點,他就必須死。”巴利斯坦平靜說道,”當年君臨城破,魔山惡行震驚七國,而那僅僅是他諸多惡行中的一次惡行。維斯特洛大陸上,也許誰都可以談一談,但魔山十惡不赦,必須死。“
“他摔死了我哥哥雷加還不會走路的孩子,姦殺了伊莉亞·馬泰爾王妃。我記得這一點,記得很清楚。“丹妮莉絲冷冷說道。
提利昂張了張嘴,但並沒有發出聲音,一個聲音突兀的響起,打斷了這場關於魔山的談論——
“陛下,前面發現一艘商船。”艦橋上,一名瞭望士兵喊下來。
“這裡是大海,士兵,我們會遇上不少大商船。”提利昂說道。
“這艘船迎面而來,看它的航線,並沒有要避開我們。”士兵喊道。
“讓它靠近。”丹妮莉絲說道。
“是,陛下!”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旗艦上吹響了號角,護衛旗艦的十二艘戰艦從中分開,讓出中間一道寬闊的水道。
數百艘戰艦成陣型前進,一艘商船敢不讓路,而是直接對駛過來,這可能是一艘信船、或者是某個島嶼王國的國王送來的禮物。
龍之母的艦隊從奴隸灣出發,所到之處,島嶼王國,岸邊的總督,一些人會送來糧食、金銀珠寶、武器、還有餵養多斯拉克人戰馬的馬料。
*
如今,在丹妮莉絲的身邊,人才濟濟:首相提利昂·蘭尼斯特;御林鐵衛隊長無畏的巴利斯坦·賽爾彌;貼身侍衛大熊喬拉·莫爾蒙;情報大臣八爪蜘蛛瓦里斯;鐵羣島的阿莎、席恩和鐵艦隊總司令維克塔利昂。
三名血盟衛:喬戈,丹妮的寇和血盟衛,使鞭;阿戈,大草原上著名的神箭手,擁有無價之寶龍骨弓,這是丹妮莉絲孵化出龍的時候送給阿戈並任命他爲自己的寇和血盟衛;拉卡洛,丹妮的寇和血盟衛,使刀。
無垢者軍團。軍團指揮官爲“灰蟲”,副指揮官是“英雄”。無垢者是一支由被閹割的阿斯塔波奴隸組成、受過魔鬼訓練、天下聞名的精銳步兵軍團,總兵力約8000人。
三名僱傭兵團的團長:暴鴉團團長達里奧·納哈里斯,總兵力約500騎,在淵凱圍城時兵變投靠丹妮。一名浮華的泰洛西傭兵,同時也是丹妮的追求者。
次子團團長是“棕人”本·普棱,軍團總兵力約500人,在淵凱圍城時兵敗投降丹妮,本·普棱自稱有坦格利安血統,他對丹妮莉絲很忠誠。
風吹團的團長襤衣親王,軍團總兵力約2000人,在彌林圍城時因爲無法忍受淵凱軍指揮層的腐化無能,接受了巴利斯坦的遊說而倒戈,條件是丹妮日後協助打下潘託斯以報前仇。一個流亡的潘託斯貴族。
*
丹妮莉絲強大的戰艦軍團中,阿莎負責戰艦的前鋒,維克塔利昂負責中軍,後軍則歸席恩指揮。
雖然大海風平浪靜,但各艘戰船的甲板上,幾乎看不見一個多斯拉克人。
女王的多斯拉克人把海洋稱爲毒水,只要馬不能喝的液體就是不潔的東西。當數百艘船從奴隸灣起錨的那天,他們臉上的表情彷彿是在走向地獄,而不是駛往潘託斯。她年輕而勇敢的血盟衛們注視着逐漸縮小的海岸線,眼睛瞪得又大又白,但每個人都決心不在其他兩人面前顯露懼怕,她的女僕伊麗和姬琪則沒有這番顧忌,她們死命抓住欄杆,即便再小的顛簸,都嘔吐不止。
而丹妮莉絲的小卡拉薩的其餘部衆全待在甲板下面,寧可與緊張不安的馬匹爲伍,也不願瞧見這個沒有陸地的可怕世界。航行六天後,偶遇一場突來的風暴,當時她透過艙蓋聽到甲板下的聲音:馬兒蹬踢嘶鳴,騎手們則以輕微而顫抖的聲音不住祈禱。這遭到了來自鐵羣島的鐵種們的大肆嘲笑,爲此,在航行了十天之後,雙方在某天的夜裡、在數艘戰船上,都同時發生了非常劇烈的戰鬥,在付出了幾十條生命爲代價後,丹妮莉絲下令把多斯拉克人和鐵種們分開,並下令再有械鬥者,一律處死,將軍們則被驅逐。
但沒有風暴可以嚇倒丹妮,她的稱號便是“風暴降生”。當年,她在遙遠的龍石島哭號着出世時,維斯特洛歷史上最大的一場暴風雨也於同時在海上呼嘯。
狹海上時有風暴,丹妮在孩童時代便穿越過幾十次,從一個自由貿易城邦逃到另一個自由貿易城邦,僅僅領先篡奪者的刺客一步之遙。在這個過程中,她喜歡上了海洋。她喜歡空氣裡刺鼻的鹹味,喜歡蒼穹覆蓋下的無垠海面。這雖然讓她自覺渺小,卻也感到自由。
大海上,她喜歡此刻跟着貝勒裡恩號游泳的海豚,如銀色標槍一般穿透波浪,她還喜歡不時瞥見的飛魚。她喜歡水手,喜歡他們的歌謠與故事。強大起來的丹妮莉絲在大海上時不時會想起一個人:哥哥韋賽里斯·坦格利安。
如果哥哥更理智,更有耐心,那麼此刻航向西方以取回王座的應該是他而不是我。雖然她明白韋賽里斯既愚蠢又惡毒,但有時候,還是忍不住想念他——不是想念那個殘酷而軟弱的犧牲品,而是想念那個童年時代常給她講述七大王國故事的男孩,那個爲她描繪登上王位以後美好生活的國王。
“陛下,商船接近了。”大熊喬拉·莫爾蒙說道。
丹妮莉絲回過神來,說道:“允許兩船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