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待在皇家規規矩矩,偷空卻跑出來和小男孩瘋一樣的玩,時不時被喬粗暴的揍一頓,但之後肯定能吃到他親手做的“美食”。莊南星覺得,喬的手藝不輸給母親,若不是母親堅持而長情,她都想認了這個充滿男子氣概的男人做她的父親。迦葉公主不是那種趾高氣昂的貴族女人,她想,母親能嫁給喬的話,肯定比現在會開心。?
她們母女的生活中,少的就是這樣一位充滿陽光和氣度的男人,不管是否弱小也會全心全意保護你的男人。?
這樣的兩面生活,第一次給生活陰鬱中的莊南星帶來了陽光和希望。每日生活單調而又重複,唯一不變的就是她對去喬家中的期待,兩年時光就這樣過去了。?
在這個時代,能夠單調重複地活着,已經是難得的幸福。只是那個時候,還是孩子的他們不知道這個道理。?
莊南星沒有問過小男孩的名字,反正從認識起,他就被喬叫做“臭小子”,而她,則叫他“臭混蛋”。?
混蛋小子也沒有問過莊南星的名字,在他眼裡,這個漂亮的小姑娘就是個小瘋子,她經常會做一些他這個年紀都不敢做的冒險的事情,甚至在知道她完全沒有共生融合度之後,還發現她偷偷試過控制飛船,坐在她控制中的飛船裡,那種從天空數千米突然急速下墜的感覺,絕對不好受。?
至少他吐過好幾次,但她一臉緊張後的興奮,用他的話來說,這瘋丫頭骨子裡都是瘋的!?
偶爾,莊南星心情不好的時候,他就教她罵人,兩人跑到鋼鐵的建築最頂端,對着天空中飛來飛去的飛船大喊大叫,什麼都罵,罵累了,就仰面躺在那頂端,感受冰涼的雪花拂過臉頰的愜意。?
“喂,小瘋子,你有夢想嗎?”?
那一日他躺着,望着天空問道。?
莊南星從未想過這個問題,腦子裡一片空白,愣了好久沒有說話。?
小男孩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起來,揚起拳頭,咧嘴笑道:“我以後啊,一定會成爲有名的將軍,我要保護人類不受傷害,哪怕獻出我最後一滴血,我一定會做我父親最驕傲的兒子!”?
他的父親,在戰爭中死去,是父親的戰友喬收養了他,這些莊南星大概聽過了。見他如此,她一掌擊過去,也笑道:“你一定行!”?
“吶,小瘋子,你很厲害,我說不出來哪裡厲害,但絕對,會成爲厲害的人,到時候跟我去太空吧,窩在那些貴族的圈子裡,你早晚會腐爛的!”?
他不知道莊南星的具體身份,但從她良好的家教舉止,還有煩惱的對象可以猜測,她是中樞那些貴族圈子裡的人。但他覺得可惜,這丫頭,明明可以綻放自己的光彩,卻被束縛在那個狹小的範圍內了。?
本以爲莊南星會心動他的提議,卻沒想到她輕輕搖頭:“我不能走。”?
“爲什麼不能?你都能偷偷溜出來!”?
“我,”她眼簾微垂,有些沮喪地道,“我早晚要嫁人的。”?
“嗯?”小男孩不是很明白。?
莊南星舒展了一下四肢,深吸口氣:“我啊,從出生起就指婚給別人了。等到我長大,他會娶我,我要是走了,總要回來的。”?
或許是第一次聽她說着對於他們這個年紀來說,過於深沉的話題,也或許是她拒絕了他,讓他心裡十分不痛快。小男孩呲之以鼻,抱怨道:“女人就是麻煩!你就這麼想嫁人?”?
“不想。”莊南星搖頭。?
“那就走啊,管什麼指婚呢,等你去了廣袤的宇宙,誰還能逮你回來?”?
莊南星還是搖頭:“我不去。嫁人了,家裡就能過得好一點了。”?
小男孩敲着她的腦袋:“人啊,這輩子都要靠自己好好奮鬥的,依靠別人過得好一點,你永遠只能做一條可憐的寄生蟲!什麼想法,真是的!”?
莊南星默默地望着遠方,對於現在的她來說,越是瞭解自己的身體,越是絕望,或許這輩子她都成不了什麼厲害的人物。在沒辦法站在權利和力量頂峰的時候,她沒有任何可以給予自己家庭的保護,反而對家人來說,是個累贅。?
到了相識的第三年,混蛋小子也報名進了預備軍。莊南星的樂子少了,但他每個月都要定期回來看她。他本來就長她幾歲,去了軍隊,更多了幾分青春期的躁動,有時候還會給她講些葷段子,看着她懵懂不知的傻樣,常常捏着她的臉頰,哈哈大笑。?
如果不是發生了那次事件,或許會一直就這麼見面下去,說不定過幾年,她真的會忍不住他的蠱惑,和他一起暢遊宇宙。?
那件事,被帝國高層一直封鎖着。事件的結局,本來沒有出力的人,反而成了大功臣,而默默獻出一切,乃至於付出生命的喬,卻永遠那麼去了。?
直到現在,她仍記得那一天的慘烈,喬緩緩從他們眼前倒下的那刻,她哭得天昏地暗,失控的情緒像決堤的水一樣涌出來。?
人類最可怕的敵人,往往都是自己。因爲爲了所謂的利益,可以出賣一切。同胞、資源乃至於這個種族的未來。?
而犧牲的,也往往是那些爲了別人努力的人。?
那個時候,她很想毀了那些混蛋們,毀了一切,是喬在最後一口氣的時候,抓住她的手,要她記得,人類還有未來。?
視線掃過仲陽的胸膛,那條傷口還痛嗎?那時候,她以爲他救不活了。現在,她是一點都不想回憶那時候的情景,這會讓她藏在內心深處的寒意,再次被激發出來。?
人類,值不值得拯救,她已經搞不清楚了。?
“什麼也別想,報上你的姓名來,導師。”仲陽收斂起輕佻的神色,沉聲問道。?
此時正坐在他對面的莊南星擡頭,眼眶裡隱隱含着淚水。?
“好了,”他如過去一般搓着她的腦袋,嘆了口氣道,“你很努力了,能來到這裡,表示你也不是那麼渣。我們答應喬要走下去的路,你有沒有遵守?”?
莊南星默默地點頭。?
“好,難得這麼多年你還記得,喬的命不是白白犧牲的,你能爲他做的,就是遵守與他的約定。只要你沒有違背,還有什麼好哭的?”仲陽似乎有些不耐煩起來,頻繁地看着時間。?
“好,抱歉,少校,我失常了,因爲想起了太久的往事,有些情不自禁。”莊南星甩開心裡的包袱,站起來,行了個標準的軍禮,對仲陽道,“我是前來報道的共生融合學導師莊南星,目前是帝國a級通緝犯,在迪龍家族的監外保釋中,任職特勤艦隊,現在是特派調遣。”?
仲陽用手託着腮,歪着腦袋看她:“共生融合學導師,a級通緝犯,迪龍家族的保釋對象,特勤艦隊的人,帝國古蘭皇家的公主莊南星,這麼多麻煩的頭銜,知道我的想法是什麼嗎?”?
莊南星搖頭。?
仲陽指着她的鼻子:“傻妹子你忒媽被人坑啊!說吧,你來這裡也不是單純的特派調遣吧?”?
“我……”莊南星提到這事,就想起了律煉,心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她是因爲律煉和威爾斯的賭注到此的,她還未來得及問他原因,就發生了一系列的挑釁、遇襲、墜機乃至於在那顆荒涼星球野外露天席地的瘋狂纏綿。?
“因爲男人?”仲陽擰着眉頭,對於女人這種表情,他一點也不陌生,駐地想要爬上他牀的女人,總是這種在他看來慾求不滿的表情。十年不見莊南星,她長大了,像女人了,但心裡想的卻是別人。?
他談不上對她有什麼男女之情,他和她的相處,已經在那之外。只是微微有種孃家人的姑娘被壞小子拐走的微妙感,讓他心裡極度不爽。?
莊南星尷尬地笑了笑,沒出聲就被仲陽揮手打斷:“行了,我知道是誰!”?
還能是誰呢?當初那麼小的時候,就爲了那個“未婚夫”拒絕他的邀請,以莊南星的性子,仲陽覺得她覺得不會再有第二個牽腸掛肚的男人。?
“居然把你派到這種地方來,他還真放心你的貞操!”仲陽罵罵咧咧地咆哮道,說到最後一句話語調開始平靜低沉下來,然而其中蘊含的威壓比咆哮要沉重得多。?
莊南星一口水差點沒噴出來,這混蛋說什麼呢?從小好色到現在一點都沒變,真是精龍活虎精力充沛!?
仲陽盯着她,靜靜地端坐着,彷彿一尊雕像。許久,直到副官的影像彈出來,他才頗有些不耐煩地罵道:“幹嘛?那些混蛋又想找老子單挑?”?
“不,少校,是遠距離通訊,指定轉接給負責人。因爲其他幾位現在訓練沒有回來,只有您一人在,所以……”?
“接進來。”?
“是!”?
出現在仲陽通訊影像中的年輕男人,黑色的軍服扣得一絲不苟。冷毅俊朗的臉,沉靜而深邃的眼睛,他只是隨便坐在那裡,就凌厲得如要出鞘的刀劍,氣勢逼人。?
“我是特勤艦隊專屬醫官,律煉。”?
低沉而磁性的自我介紹聲,居然讓莊南星身體一顫。她猛地起身,後退好幾步,躲到了牆角處掩藏自己的身形。?
從未見莊南星有過這麼驚恐不安的舉動,哪怕十年前面對怪物的時候,她都是發狠的。仲陽若有所思的掃了莊南星一眼,再看律煉的時候,已經換上了一副傲氣冷嘲的臉。?
是這個男人吧,她的未婚夫。仲陽心想,果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把小瘋子送來這種地方就算了,還讓她如此害怕,做男人真忒媽失敗!?
不得不說,仲陽是個典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傢伙。對於政治,他從未有什麼好感,自然也就忽略了傳說中與莊南星結姻的迪龍小少爺。?
“第五邊防軍,突擊營營長,仲陽。”?
仲陽的聲音裡帶着一絲火藥的味道,挑眉道:“特勤艦隊的人,我們和你們沒什麼交集吧?”?
“莊南星到你這裡報道了?”律煉的個性從來直接,他根本沒理仲陽略帶挑釁的語氣,只是淡淡問道。?
“唔,莊南星,你是說那個女人嗎?”仲陽一笑,笑得酣暢爽朗,“來了,剛剛我們才從簡易澡堂一起回來。”?
他說得有些模糊,甚至明顯帶了別的意思。莊南星面色一紅,直接鞋子飛了過來,砸向仲陽的腦袋。不過仲陽已經不是那時候的少年,身手極其敏捷,反手就把她的鞋子抓在手裡,無視莊南星擠眉弄眼的無聲警告表情,他還順手揚起她的鞋,狀似自言自語道:“啊,鞋還在我這!”?
律煉面容僵硬,如一尊雕塑,死死盯着仲陽手裡的女鞋。澡堂,一起回來?他熟悉軍事設施,偏遠駐地的臨時洗澡地方,在於簡單和可操縱性,不分男女隔間,只有一道可有可無的外牆而已。所以說,他們在一起洗澡?!她就這麼離不得男人保護,纔到一個環境就立馬去勾搭負責人?!?
他本來是有事找莊南星詢問,但這個時候,輕微的皺了皺眉,律煉沒再說別的,只是沉默地盯着仲陽。?
被對方注視着,仲陽心頭忽然毫無來由的掠過一陣冰寒,心頭微微一凜,隔了不知道多少光年的距離,他居然真切的感受到那個男人壓抑的怒氣。?
“既然已到,”律煉的聲音聽不出一絲波瀾,卻是一種壓抑的平靜,“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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