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但求無悔1

江蘺從皇甫驚塵出現之後就再也沒有看楚遇一眼,她跟在江衍的身後,然後往夜色裡走去。

她的袖子裡,卻藏着在皇甫驚塵的聲音出現的剎那他塞到自己手裡的一張紙。

上面會寫的什麼?

她其實最擔心的是風間琉璃,這個男人對她的威脅遠比皇甫驚塵來得更多。但是幸運的是,直到走出門,也沒有看到風間琉璃的影子。

騎上馬的時候她眼角的餘光往層層的門內一看,果然看到楚遇的遙遠模糊的身影在燈火中拉出一個長長的影子,鋪陳在石階上,分外的清晰。

此刻他的嘴角一定帶着溫暖的笑意,如冬月飛雪中那些散碎的梅花,一蕊蕊挑着溫柔入骨的顏色。

她不由也微微勾了嘴角,他以這樣的方式來告訴她他在她身邊嗎?

我知道的,子修,你永不會離開我。

——

定安侯府終於徹底的陷入了安靜,繁盛的燈火依舊次第的燃燒着,楚遇直看到江蘺徹底的走遠,方纔慢慢的走下臺階,站到一樹木香花下,此刻花期已經快過了,白色的花瓣灑落了一地,只有零星的幾朵還有淡淡的幽香。

樹上掛着一盞小燈籠,不是玻璃罩的琉璃燈,而是簡簡單單的紙燈籠,不過上面勾勒出一幅畫,講得是臥病求鯉的典故。

他的手指握住燈籠的燈杆,溫潤的烏木在手裡烙出滾燙的感覺,他將燈籠提了提,然後開口道:“你想告訴我什麼?風間琉璃。”

他的聲音落下,過了許久,才從旁邊的月門處轉出一道修長的影子,他出現的極慢,但是在瞬間便襲擊而來,兩指一夾,不知道何時手中就出現了一道閃爍着蔚藍色的鋒芒,這樣的鋒利在一下子點到—楚遇的身邊,宛如一點繁星。

楚遇未躲。

“嗤啦——”一聲,即使風間琉璃極快的收手,但是手指間的刀片還是順勢一劃,然後切破了紙糊的燈籠,火瞬間爆開,落在地上,微微浮開花瓣,悄然熄滅。

“爲什麼不躲?”風間琉璃將自己手中的刀片收回,微微眯了眯眼,顯而易見的有些不滿。

楚遇的手裡拿着空蕩蕩的燈杆,道:“我躲不了。”

“躲不了?呵!”風間琉璃諷刺的笑了起來,“你想騙我?我風間琉璃不稀罕你的退讓,有種東西永遠不要出現在我的眼前,我從不相信,我會打不過你。”

楚遇擡眼,眼角飛出一道光,他笑了起來:“我不退讓。”

風間琉璃頗爲沉默的看了看他,顯然是在判斷楚遇話中的真實性。

楚遇站在那裡,於花樹下不動分毫。

風間琉璃笑了起來,聲音挑釁而諷刺:“總有一天,我會徹徹底底的打敗你,無論從生理還是心理上。不過,楚遇,我要告訴你,如果你真爲了那個女人連我這二分之一功力的一刀都躲不過了的話,你可以現在就爲你和你的女人準備兩具棺材,還有我要提醒你,其實一具就可以了,因爲我會將你挫骨揚灰。呵呵。”

楚遇含笑:“還好。”

風間琉璃冷嗤一聲,道:“我準備替你收屍。”

楚遇依然清淡:“多謝。”

風間琉璃冷哼了一聲,然後身形一閃,震落一地的花瓣,消失無蹤。

風間琉璃離開之後,楚遇依舊立在那裡,手微微的顫抖,然後又使勁的抑制住,他彎下了腰,身形一晃,最後不得不抓住樹幹來支撐自己的身體。

他閉上了眼,將翻騰上喉嚨的血氣嚥下去,但是剛剛嚥下去,心口再次涌上難以控制的劇痛,一口鮮血猛地噴了出來,他的手緊緊的抓在樹幹上,最終露出一絲笑來。

尚好。

剛纔只要和風間琉璃一交手,他一定會發現,楚遇確實躲不過,根本躲不過他二分之一的功力的那一刀。即使是剛纔那偏轉切到燈籠上的那一刀所帶起的氣流,也讓他險些支撐不住。

他有事情要做,阿蘺在他身邊只會更危險,所有的一切,只能將她送到離他更遠的地方。

楚遇立了一會兒,然後便回上林苑。

他剛剛回到上林苑,上林苑主便對他道:“蘇姑娘回來了,要見您。”

楚遇道:“在哪兒?”

上林苑主道:“悠然居。”

楚遇趕到悠然居,就看到蘇柳滿身傷口的站在那裡,一見楚遇前來,上前跪拜道:“殿下。”

楚遇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蘇柳也言簡意賅的將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下,然後轉到重點:“而我和樓西月出來的時候,就發現一羣很奇怪的人。他們全部着了黑白兩色衣服,腰間佩戴海上之國的劍,像是失去了靈識一樣。”

楚遇沉吟道:“還記得他們是怎樣站立的嗎?”

蘇柳點了點頭:“記得。”

楚遇道:“畫出來。”

蘇柳點了點頭,然後走到旁邊的書桌,三三兩兩迅速的畫出來,楚遇拿着紙微微一看,沉默了一會兒,道:“你下去處理一下傷口,然後讓三對人馬分別到城門的東南西看一看,如果每個地方都有這樣的隊伍,立馬回來。”

“是。”蘇柳應了一聲,然後道:“屬下告退。”

楚遇點了點頭,再次問道:“你的傷口是什麼時候有的?”

蘇柳道:“我闖了城門,整個城門口不準人進入,我只有用這個方法,但是我已經將追兵擺脫了。”

楚遇的眼神一轉,道:“你待會兒再次去引一下追兵,引到皇宮口就可以了。”

“是。”蘇柳點了點頭,這才退下。

蘇柳走之後,楚遇拿着那張紙,手指在那薄薄的紙上微微一點,最後將它湊到旁邊的燭火中,看着火苗將紙片舔舐得一乾二淨。

他從自己的懷裡掏出兩個盒子,其中一個是東支的時候從風間琉璃手中得到的,而另一個,卻是蘇柳給他的。

他將蘇柳給他的東西打開,不過是一塊琥珀的晶石,沒有任何的特別之處,但是,這卻是皇甫驚塵最重要的東西,那是代表他身份的生辰之石。

他仰頭看着窗外的星空,那些閃爍的星辰,在黑夜裡劃出一道銀河。

——

南國的皇宮始終帶着一些詭異的抑鬱氣,正和帝的屍體放在冰庫裡,即使是這樣冷的環境,也無法阻止那一塊塊的屍癍的蔓延,漸漸覆蓋整具屍體。和皇后的屍體並排躺着,而皇后的屍體已經開始腐爛。

江蘺陪着江衍邁入冰庫,不由微微的打了一個哆嗦。天氣已經越來越熱,皇后的屍體已經支持不了多久,厚重的沉香也掩藏不了那越來越令人作嘔的屍體的臭氣。但是江蘺知道,儘管正和帝已經出現了屍癍,但是可能身體也無法腐爛,因爲那些所謂丹藥已經徹底侵蝕了他的身體,一具枯骨而已。

皇甫驚塵站在旁邊,道:“侯爺,您看,不僅僅是皇后,便是陛下也是這樣。皇后之死或許不是您的女兒所爲,可是陛下之死,我親眼所見,和您的女兒有關。”

江衍伸手觸摸上正和帝的屍體,沒有在意皇甫驚塵話,而是對着那具屍體道:“龍威,你終究只能是這樣的結局。”

他看着正和帝那張因爲死亡而不再猙獰陰鬱的眼,繼續道:“我知道這麼多年你一直不甘,認爲所有的虛名都被我佔了,所以這麼多年來我閉門不出,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爲你的懷疑,畢竟,咱們曾經並肩戰鬥過。”

他說着站直了身體,然後對着皇甫驚塵道:“這是南國的土地。”

只是一句話而已。

江衍是是什麼人,無論皇甫驚塵表面上是多麼的謙恭,依舊無法掩蓋他內心的真實目的,而江衍也用一句話告訴了他,這是南國的土地,而你是周國的人,想要在南國的土地上蹦噠,你還嫩了點。

即使現在是枯骨之軀,但是那種刀鋒戰火中淬出的血液,卻不是皇甫驚塵能夠比得。

皇甫驚塵當即不能說出一句話,畢竟在江衍的面前,任何的託詞都是紙糊的。這位曾經幾乎將三國都踏遍的男人面前,沒有人敢輕舉妄動。

江衍道:“找個時間入土爲安吧,然後,帶着龍寶鴿回大周吧。”

皇甫驚塵低頭,看不清情緒:“……是。”

江衍就這樣帶着江蘺轉身離開,只留下皇甫驚塵一個人一個人站在寒冷中。

江衍的屋子被安排在南方,裡面的陳設並不華麗,甚至可以說有些簡陋,但是保持的十分整潔。江衍進入之後,少見的待在原地,頓時蒼老了十年。

看着江衍這個模樣,江蘺猜測這裡恐怕和她的母親有關,在楚遇的描述中她母親曾經是宮女,看來這裡就是當年她母親的住所。而這裡這麼幹淨,看來正和帝這麼多年應該也是念念不忘。江蘺忽然想起正和帝在癲狂的時候說故意的話,什麼東西埋在了她母親的身體裡。

江蘺問道:“父親,我母親,埋葬在哪裡?”

江衍的嘴脣動了動,艱難的吐出一句話:“你母親死後,竟然連屍骨都不曾留給我。阿蘺,你說,她是有多恨我?”

那麼多年午夜夢迴,他就只回憶起那麼一場撕心裂肺的痛楚,他可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但是她卻連最後一絲溫情也不留給他,讓人在他的面前將她的屍體也毀得乾乾淨淨。

如此決絕的不留情面。

而現在,在自己的女兒面前,他竟然只能這樣來發泄與憤懣,但是無論怎樣,他連可供祭奠的白骨也不曾擁有。

江蘺皺眉道:“不可能。”

江衍的目光“刷”的向她射來,江蘺道:“正和帝死前,曾經將我當做過我的母親。然後說有一件東西藏在我母親的屍體裡。”

江衍的嘴脣開始顫抖,只是長久的看着江蘺,彷彿要看出最後一分希望似的:“真的?”

江蘺點了點頭:“雖然正和帝最後有些癡魔,但是這樣的話反而更可信。”

江衍的眼裡露出光來,那是屬於少年興奮的光,他道:“我現在就去,現在就去找。”

江蘺急忙拉住他:“父親,你知道母親會在哪兒嗎?這樣的尋找沒有任何的意義。我們要先找到地點再說。”

江衍反應了過來,點點頭,又苦笑道:“阿蘺,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

江蘺只是笑笑,反手握住江衍的手腕,然後默不作聲的收回來,道:“你且先休息一下,我去端水來給你洗漱。”

江蘺轉身出去的時候,江衍忽然喊住了她:“阿蘺,我的身體我知道,不必多費心了。阿蘺,我很高興。”

江蘺腳步停了一下,然後邁開步子出去。

給江衍洗漱之後,江衍還在思考,江蘺也不打擾,退到自己的房間。

江衍的身體,確實和楚遇所言一樣,過不了幾天了。而且,他的身體不是外在,而是內在,那種身體內部的衰竭和老化,她無能爲力。

江蘺坐下,就着桌上的燭火,然後從自己的袖子裡取出楚遇給她的一張紙來,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

“阿蘺,皇宮之中必頗爲艱難,而你的父親,一定會在最近將東西給你。三日之後,日落亥時,你要按着以下的步驟去做……”

阿蘺一行行的看下來,然後將紙摺疊,放到火下燒得一乾二淨。

剛剛將紙條的灰燼輕輕的抹乾淨,便聽到一個聲音傳來:“小蘺,你在燒什麼?”聽到這個聲音,江蘺的身子微微一僵,但是瞬間便放鬆下來,從自己的懷裡掏出帕子,一邊擦着自己的手一邊道:“子修給我的信。”

按照風間琉璃的性子,他是絕對不會對這些感興趣的,他只對自己關注的事情感興趣。

果然,風間琉璃不再多問,但是下一刻身形一閃,已經從窗外越了進來,江蘺讓自己不去在意這個男人,反而從面前的桌子上倒了一杯冷水,遞到風間琉璃的面前,道:“來者是客。”

風間琉璃靠近過來,但是卻沒有去接江蘺手中的杯子,反而一下子拽住她的手腕,冷水瞬間潑了出來,江蘺只感到自己的手腕一陣劇痛,顯然在他的手力下,江蘺的手已經青紫了。

“你怕我。”風間琉璃的話是肯定句,似笑非笑的眼眸微微勾起妖冶的光芒。

江蘺沒有說話,這個時候肯定或者否定都會顯得沒有力量,誰也不知道說出答案之後這個瘋子會做出什麼事。

風間琉璃的手放開她,但是並沒有將自己的手收回,反而繼續向前,將自己的手落到江蘺的臉頰上。

那隻手透骨的寒冷,就放在那裡,隔着薄薄的人皮面具,都似乎讓半邊臉冷得沒有知覺,江蘺微微一笑,道:“請問閣下放夠了嗎?”

“滋”的一聲清響,江蘺覺得自己臉皮被扯得微微的痛,風間琉璃在這瞬間已經撕下了她的人皮面具,然後託在手裡微微一轉:“這樣看着方纔順眼點。”

他說着突然再次逼近一步,眼神卻突然一深,那樣的眼神帶着死氣,江蘺幾乎認爲他就要出手將自己殺死,她的目光沉靜的看着他,突然一笑:“你想殺我?”

風間琉璃一動不動的看着她,江蘺的手心裡也是一把冷汗,風間琉璃一退,然後走到窗前:“唔,還挺聰明的,其實我現在很想將你一刀刀的殺死,可是,現在我不會動手。”

他說完已經消失在窗前,只有那張薄薄的人皮面具扔了進來,搭在桌子上。

江蘺緩緩的吐出一口氣。

終於在這個人手中再次險險逃生,江蘺不知道他在顧忌什麼,單數那一刻,是他最想殺死自己的時候。

躺在牀上的時候,空氣中傳來稀鬆的香氣,江蘺立馬醒了過來,這香氣含着微量的令人神智不清的藥物,她站了起來,然後去屋子裡找出帕子打溼了之後抹臉,這一點藥物不必太在意,但是從某方面來講,這也在對他們出手了。看來今日定安侯的話已經讓皇甫驚塵有所危機感了。

第二日,果然在送來的東西里都有少量的藥物,不過江蘺自從昨晚之後就有了簡單的準備,江蘺將挑選過後的飯菜擺出來,然後其他的分毫未動。

她靜靜地等着出楚遇,等着三日後。

——

而她不知道,皇宮的寂靜卻在外面醞釀最後的風雨。

蘇柳聽從楚遇的話將人印到了皇宮,於是疑慮的皇甫驚塵便開始進行大規模的搜索,因爲江衍在皇宮裡,他害怕這個闖入者帶來不同尋常的消息。

而蘇柳也讓三對人出去查看,最後意外的發現那些海上之國來的人不僅僅只有四方,而是整整有八方,分別於八個方位排列着。

楚遇一個人撐着傘,慢慢的走在黑夜裡。

天邊落下幾顆星子,時光彷彿在此刻凍結,只有無聲的腳步輕輕的在靴下踏開。

柳河之上,燈火已經淹沒了,只有星光淺淺,六月明朗的夜空,總會有這樣的美麗散佈。

一個於明朗星空下打着傘的人,總是惹人注目的,但是他那樣孤零零的在在橋上站立,這十里長河,都似乎在永久的沉默。他從橋上去看自己的倒影,很長一段時間,他曾經那樣滿身鮮血的擡頭看倒流的黃泉之水,一日日,一夜夜,那時候的孤獨和寂寞深入骨髓,所有外在的痛苦都顯得極其的微末,他渾渾噩噩的,唯一的念頭就是等待,等到再次重逢的時候,他就可以,終於讓所有的過去不再發生。他看着那一段段輪迴,那些戛然而止的生命,他永遠只是個看客,那些悲傷和憂傷都與他無關。那時候他想,等到山河日落,他終究要站在她的面前,然後告訴她他的名字。

子修。

●T Tκan ●¢ 〇

而今,所有的顛肺流離都可以在這裡寫上終結,從此以後,她的命運就會終結,而他,也會最終完成重歸的夙願。

萬古長空,耿耿星河,十世輪迴,求魔所願。

“小子,到這船上來坐一坐。”那邊的小舟上,輪椅上的老者擡頭對着他露出一個微笑來。

楚遇笑了,從石橋上一步步走下,然後走到潮溼的石階上,水滿上來,在石階的兩邊蔓延生出一叢綠油油的蘚。

他低頭,含笑而恭敬的道:“東山老人。”

東山老人拿着酒罈的手一頓,搖頭道:“你這小子太不識趣了,沒看到老人家不想讓你知道身份嗎?”

楚遇笑笑:“好,晚輩不知道。”

東山老人的臉一僵:“你這小子!”

風吹來,撩動楚遇的發,他道:“晚輩本來便知道,前輩既然讓晚輩不知道,那晚輩便不知道罷了。”

東山老人瞅着他:“豈不知要保持本心?”

楚遇目光沉靜,笑道:“真真假假,既然是本心,又何必在乎外在呢?前輩以爲然否?”

東山老者怔了一下,最後哈哈大笑着搖了搖頭:“你這小子!你這小子!”

楚遇只是微笑,他盤腿就在石階上坐下,冰冷的水將那雪白的衣物弄得髒污一片,但是他兀自坐着,彷彿坐在蓮花中。

東山老人拍了拍自己船上的位置:“到我這裡來!”

楚遇搖頭笑道:“晚輩豈敢和前輩同坐。那不是晚輩的位置,晚輩受之有愧。再說,晚輩擔心,前輩殺我,而我現在,恐怕不是前輩的對手。”

東山老人挑了挑眉,覷着他,問道:“你功夫恢復了,會坐在這裡嗎?”

楚遇坦然的笑了笑:“會。”

看着東山老人黑了的臉,楚遇補充道:“我既然有能力坐在那裡,爲什麼不坐?而現在,晚輩就只能坐在這裡。”

東山老人指着他道:“滿嘴胡話的小子!”

楚遇欣然接受東山老人的指罵。

東山老人看着他嘴角的笑意良久,最後道:“你這大逆不道的小子!你可知你在做什麼事?”

楚遇笑道:“晚輩自然明白。”

東山老人搖了搖頭:“你明白?!我看你腦子是被驢踢了吧!爲了一個人,一個人有什麼用?”

楚遇神色平靜:“於我心中,這一人便足夠。”

東山老人沉默了好一會兒,最終對着船尾的陳之虞吩咐道:“之虞,走吧。”

水被淺淺的撥開,東山老人看着他,道:“你,好自爲之吧。你難道還想活着和她天長地久?”

楚遇笑而不語。

東山老人最終嘆了一口氣,然後將自己的目光轉開,然後最終隨着水波越來越遠。

楚遇目送着一竿風水將人送遠,垂眸。

我從來……就沒想過,我會活下去啊……

------題外話------

有時候想想,其實這個故事悲劇或許更好~哎。

追了那麼多年的小說大結局了,有種想要淚流滿面的衝動~好吧,容我哭一會兒~

謝謝我親愛滴暖暖的月票一張,還有流殤妹子滴~親愛滴,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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