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聞聲,程慶嚇了一跳,看清是董正奇,頓時沒好氣白了他一眼,酒再度一杯杯的往嘴裡灌,沒幾下又幹了一壺,而好在他過來的時候抱了好幾壺,足夠他喝到醉。
“還喝?”董正奇挑眉,伸手便取走了程慶欲拿的那壺酒,就着壺就喝了起來,酒杯都省了。
程慶只是掃了他一眼,倒也不介意,手半道一轉就取了另一壺,斟滿酒杯再喝,喝了再斟滿杯,卻舉杯入口時忽然一定,斜眼一聲不發的董正奇:“你他X的多問幾句會死嗎?”
“我以爲你不想說。”董正奇聳肩笑,無辜至極。
程慶張嘴欲罵之勢,卻話到嘴邊忽然又停了下來,揚頸,一口乾緊杯中美酒,而後端杯把玩,苦笑喃喃:“美酒不烈,清醇潤喉而已,卻意外的割喉,入腹更燒腸灼胃,直覺一團團的火囤積……”
董正奇瞥了他一眼,邊喝邊道:“麻煩說人話。”
“我他X的真受不了你妹!”
程慶一飆就連綿不絕起來:“你說我好好在家睡覺哪招她惹她了?她一卷風兒似的回來把我拖下牀,直說立馬回董家老宅,我糊里糊塗自是莫名其妙,也就問了句爲什麼,她卻忽然就又說暫時不回了,過了明天再說,她那麼說一陣是一陣的我當然分不清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不就又追問了句到底回不回,她就大發脾氣起來,陳年舊賬全翻一遍不算,還……你說她莫名其妙不莫名其妙?”
“都說我程慶命好,有個位高權重的表哥,還做了董家女婿,娶了美麗聰慧又賢淑的嬌人兒爲妻,裡裡外外一把抓不用我費心之餘,還給我生了一女一子湊出了個好字,簡直就左看着好右看着更好,卻誰想得到……”也不知是說不下去免得多添堵還是怎地,話到一半便卡住了,酒再度一杯杯的灌。
董正奇瞥了程慶一眼,暗歎他也確實挺倒黴……
那位高權重的丞相表哥極會做人,倒是給他們程家弄來了一官半職,卻是個半大不小沒油水還升遷渺茫的外派閒官,長幼有序直接就給了程慶的大哥程誠,好在程誠是個容易知足的,一小家子就那麼平平靜靜長居在外了,逢年纔回來一趟,而做弟弟的程慶就那麼被閒置着了。
卻也託着那丞相表哥的福,程慶幾年前娶到了董家十二小姐董清妍,可這董清妍卻是個厲害的人兒,琴棋書畫女紅廚藝無所不能,小算盤打得啪啪響之餘嘴兒也甜得跟含着蜜似得,進程家不出一年就哄得公公婆婆眉開眼笑放她抓了一家的裡裡外外,自此程慶便過上了光鮮亮麗的窮光蛋生活——倒是穿金戴銀日日兜裡沒少踹銀子,卻是如何開銷細至筒子數都要日日詳細彙報給夫人大人,說難聽了簡直比貼身小廝還窮!
瞧着程慶着實可憐,又不好明着給銀子他直接就惹了十二妹不快,董正奇便想到了賭坊贏錢的法子,用程慶那點點小私房錢賺一筆,卻不想竟遇上個小瘟神,不但把程慶的本兒賠了,連他的銀子也搭了進去……
想起那個兒不大卻次次現身都威風凜凜的小人兒,她那雙明耀動人的丹鳳眼兒,董正奇不禁就勾了脣,卻也只是一瞬便凝住了,而後突然晴天轉陰雨般沉了臉,連灌悶酒。
算了,反正他也無心沒興趣那邊,那些叔伯兄弟……愛怎麼着怎麼着吧,反正該說的他也說了!
很少見董正奇如此喝酒,程慶不禁側目挑眉:“怎麼?你也有事?”
“……沒有。”董正奇悶哼一聲,斜向程慶直接轉移話題:“天色不早,你還不趕緊回去,一會兒十二妹就要找過來了。”
“她纔不……”
程慶正說着,餘光就瞥見已到院門口的董清妍的身影,倏地別開臉,繼續喝酒,假裝沒看到,而話也自然的就那麼斷在那兒了。
董正奇呵呵直笑,也不做聲,就見董清妍大步走了近來,給他福了個身便直接轉向程慶:“今晚住這邊?”
“……嗯。”
應得再大聲,也掩不住那一瞬遲疑泄露的心思,董正奇不顧程慶難看的瞪眼兀自就笑得更樂了,還對董清妍道:“他想留這兒睡我還不樂意收留呢,趕緊拖走拖走。”
程慶一聽頓時氣得半死,跳起來就直跺腳一陣打比劃:“董正奇,你搞清楚,這裡可是我家!這塊地姓程的,這些這些那些……全都是姓程的。”
瞧他那樣,不但董正奇,就連董清妍都不禁抽了抽嘴角險些直接笑出來,卻是一本正色道:“你丟不丟人?誰又說這地這些那些都不是姓程的了?”
程慶頓窘,用力坐回去,繼續灌酒。
“你真不回去?不回去我可走了。”董清妍忍着笑又一本正經道。
“哼。”程慶骨氣的冷哼一聲,彆着臉繼續喝酒。
“你繼續骨氣,我累了,懶得理你。”董清妍也哼一聲,轉身當真就走了。
程慶忍不住開始斜眼瞄,瞄了又瞄,似在看人不是當真走了,又似在等人求他……
霍地站起身,怒道:“臭娘們兒,給個三分顏色就開起染坊來了,瞧大爺我回去不狠狠教訓她……”說罷,咚咚咚就往外衝出去了。
“噗嗤~”董正奇直接笑噴:“切,誰收拾誰還不一定呢……”頓了好一會兒,忽嘆:“吵了好,好了吵,倒也是份福……”
*分啊分啊*
已經幾天沒再下雪,今兒個天更是大晴,梅枝星點般寥寥掛了些冰珠兒,明媚的春陽下晶瑩剔透,倒是襯得壓枝的梅朵兒更生氣勃勃,嬌豔逼人。
上次來這梅園,雪厚天寒,梅才四五朵掛枝,當時七位表小姐都在,銘王妃也還是銘王妃,而如今,雪薄漸暖,花兒壓滿枝,七位表小姐卻沒了一個走了兩個,剩下四人身上的彩都還沒好齊全,而銘王妃,也已不再是武王府的妃,與姦夫雙雙咬舌自盡也難平衆怒,又落了個挫骨揚灰……
梅園還是這梅園,眼下花開正好,又滿園鴛鴛燕燕珠佩叮鐺,一片歡聲笑語好不熱鬧,但看在老王妃皇甫佟氏眼中,卻總似少了什麼般,味兒不對,不對!
“娘,您來了。”
輕輕的喚聲,婉轉而動人,如清澈山泉灌溉心田一般,悄悄然便潤出一片透心舒適的清涼來,讓人不由便安寧下來……
老王妃皇甫佟氏聞聲擡眸,便見她那小三媳婦兒施施然向她走來。
與生俱來的好嗓子,說是承了生身母親的模樣兒,總是裹着素雅襖裙的嬌小身量,溫雅恬靜頂多有問有答的性子,讓人感覺不溫不火不近不疏卻怎麼看着怎麼舒服,也,怎麼看着怎麼弱的一個小人兒,竟文能武得心細如塵氣度過人魄力非凡……
矛盾至極!
老王妃皇甫佟氏心思飛轉間,蕭如玥已經來到她身側將她從彭媽媽手中攙過,扶向梅園小亭。
一路淺笑應着先到的衆夫人小姐的招呼,老王妃皇甫佟氏不禁輕聲叮嚀蕭如玥道:“一會兒人更多,點心茶水可一定要妥帖了。”
“是。”蕭如玥點頭,應得簡潔。
老王妃皇甫佟氏側了她一眼,也沒再囉嗦,笑着坐進亭子裡,轉眼便被先到的夫人小姐們圍了一圈。
蕭如玥低聲打了個招呼,便不露聲色的悄然退出那圈子,去院門口迎絡繹上門的嬌客們,不一會兒蕭三夫人沈氏便來了。
“你看你,還特地請了我……”蕭三夫人沈氏笑得那叫一個滿臉綻花的。
就是我不請你,你只要知道就保準會有送這送那的名頭兒擠進門來,被別人知道了去,也頂多是說我這個做侄女的飛上枝頭變鳳凰就不會做人了,何必呢?
蕭如玥暗笑,客氣的讓秋月接過蕭三夫人沈氏帶來的茶點,親自將她領進院中送進亭子裡,給老王妃皇甫佟氏和那些官夫人小姐們做堆兒。
這會兒早早先到的官夫人小姐們都是平常難擠進武王府門檻兒的,家裡男人官帽兒要麼半大不小要麼有名無權,何況還有那看着和善卻半點不吃素的虎婆婆鎮着場面,她可真不擔心三夫人沈氏那點花花腸子能攪出什麼風浪來。
蕭如梅和董清妍一塊來的,一來就瞧見了三夫人沈氏,幾不可見的微微凝眉,扯了蕭如玥到一旁低聲隱隱透着不快:“你怎麼把三嬸也請來了?”
蕭家三房跟四房明着沒打起來,但暗地裡其實是互不順眼的,誰讓三房有能力有兒子卻悲劇的是庶出呢?誰讓四房是嫡出卻沒能力還沒個嫡子呢?
以前的蕭如梅,就是心裡不快也不會直接吭出聲來,但如今她是左丞相的媳婦兒,丈夫雖然沒入仕,但還年輕不是?何況早考得功名在身,又有位高權重的父親扶持,終究脫不了哪天忽然就入朝爲官了,於是乎……蕭四姑娘在蕭家一直憋着的那股子清傲勁兒,也開閘似得奔放而出,就差沒看誰都像灰不溜丟的麻雀兒了!
蕭如玥淺笑:“好歹也是自家嬸嬸,又難得在京都一趟不是?再說了,人多也熱鬧些嘛。”
做主人的都這麼說了,蕭如梅還能說什麼?輕嘆一聲“你就是溫順”,便也不阻着她招待客人,和掃了一圈沒見着醜姑的董清妍一塊進院,去給老王妃皇甫佟氏請安了。
不一會兒,相繼着來了幾家侯夫人和各家小姐世子妃後,幾位年輕一輩的親王妃也帶着自家的小郡主們結伴着來了。
九五之爭血腥,以至於泱泱鳳國兩代親王加起來也就十來位,廉親王那代現在倒是還剩三人,但僅有廉親王一人還握有權勢,其餘兩家基本只是空有親王架子,而與皇帝一輩的親王,要麼是忠於他得以倖存靠着賣命握些權勢,要麼是爭位之時還太年幼反倒躲了一劫,如今十數年過去倒是長大多成家了,卻難爭到確實的權勢……
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再沒權勢他們也是親王是皇家的人,跟皇帝冠着一樣的姓流着一脈的血,只要不起逆心,皇帝就不能明着讓他們被人欺負了去,也憑仗這一點,他們就足夠可以在鳳國疆土之上橫着走!
說到這兒,親王妃中重量級的廉親王妃便攜媳帶女拖孫女的來了。
之前皇宮年宴隔着距離見過一次,後來拜年的時候又見過一次,但那時候銘王妃都還在,有她和老王妃皇甫佟氏一起招待着,進門沒多久的蕭如玥主要任務是照顧“病很重”的武王,都只是露了臉而已,嚴格來算只是認識臉而已……
圓潤的身段和藹的面容,一身雍容華貴巧妙的蓋了歲月遺留的風塵,稍微上了些年紀的廉親王妃有着標準內宅貴人的一切特質,又更多一份閱歷沉澱的穩重,是個好說話的主兒,卻不是個能欺負的人!
廉親王妃的大媳婦兒和二媳婦兒都隨夫在外,陪在身邊現下蕭如玥見到的,是侯府小姐出身三媳婦兒鳳何氏,二十二三的年紀,有了兩女一男三個孩子,挺高的個頭,帶着幾分帥氣的五官,是個爽朗的直性子。
“武王妃,娘看你一個人忙不過來,讓我和三嫂過來幫幫你的忙。”
蕭如玥才送進亭中與老王妃皇甫佟氏相會的人,轉身又跟出來了,說話的正是廉親王府的郡主鳳柔。
這五官標緻性子如夏一般奔放的人兒,是廉親王夫婦老來得女,所以異常寶貝,如今都十七了還沒許人,當然,蕭如玥也還是知道的,廉親王沒少費心想讓這女兒當上武王妃,而鳳柔郡主似乎也相中了“沒出息但很溫柔”的武王大人,可惜天不從別人也不願,一步三阻七八方人拖,以至於最終,武王妃的寶座落到了一介商家女兒蕭如玥身下……
“怎麼好意思讓你們幫忙。”蕭如玥客氣道。
“有什麼好意思不好意思的,反正我跟三嫂也沒事,對不?三嫂!”鳳柔笑着說話就親暱的挽住了蕭如玥的手臂,一副跟她早熟透了的樣子。
鳳何氏立即笑着就順腔道:“是了是了,沒事兒,我們家燕姐兒也很乖巧,跟着婆婆在亭子裡不會四處亂走。”
畢竟人真的很多,蕭如玥也沒再跟她們客套,淺笑道了謝。至於有些事嘛,心知肚明就行,沒犯上門來她就沒必要去理,就當她真的不知道武王其實是可以擁有一正一側兩個妃子的好了……
梅園挺大,卻也着實擠不下這一京都的嬌貴夫人小姐們!
瞧着人越來越多儼然快塞不下了,老王妃皇甫佟氏便邀了廉親王妃等老一輩的各府太君們轉移去了清風閣,尚未出閣的小姐們則三三兩兩和耐不住而出來露臉的表小姐們結伴遊起了王府,最後留在梅園繼續賞梅烹茶的,就是年輕一輩的夫人們和太小誰也不遠帶出去的小少爺小小姐們……
蕭如雪遲遲未到,蕭如玥都以爲她不來了的時候竟然來了,臉色神色竟都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挺好!
“府裡稍微有些事耽擱了。”蕭如雪淺笑着道,倒也自然,還讓王翠錦送上帶來的茶點。
“沒事,來了就好,大夥兒都已經到了,娘和廉親王妃她們去了清風閣那邊……”蕭如玥也淺笑着說道:“到都到這兒了,先進院子跟大夥兒打聲招呼,再過去清風閣那邊請安吧。”
蕭如雪點點頭,跟她進院子打了一圈招呼,就又去了清風閣那邊,給長輩們請安行禮。
“如梅,覺不覺得如雪那丫頭有些怪怪的?”蕭三夫人沈氏湊近蕭如梅低聲。
蕭如梅也早察覺了,卻慢條斯理喝着茶時煞有其事的往蕭如雪那邊睃了眼,才淡淡道:“好像是有點。”
你個死丫頭,多說一句會死啊?蕭三夫人沈氏頓時暗惱,想了想,又道:“之前不是落了病根嗎?是不是哪兒不舒服?如梅啊,可不是說三嬸說你們,你跟如雪如玥都是堂姐妹,又一起嫁到了京都,平常就要多走動走動相互照應着……”
所以,你現在說她不舒服,我得去問一問是吧……說白了,其實就是你丫自己想挖八卦,卻又礙着長輩的臉不好出面!
蕭如梅暗呸着,敷衍式的點點頭:“知道了,我一會兒就問她。”
可,也就轉個頭跟其他貴夫人們聊兩句的功夫,蕭如雪竟就不見了人,而蕭如玥則被幾位親王妃拖着。
“我瞧見她出去了,可能是去了方便吧。”董清妍笑着對蕭如梅道:“我也正好要去方便一下,瞧見她的話就幫你稍個口信。”
蕭如梅想了想,點了頭。
雖然大家姐妹一場都是蕭家的嫡女,但蕭如雪那個“嫡”卻明顯高太多太多過蕭如梅那個“嫡”,好不容易天上掉下門親讓蕭如梅翻了身,卻貴氣過人的感覺還沒體會夠,蕭如雪一個世子妃又把她蓋住了……
嘴上不說,心裡蕭如梅終究還是有些不舒服的,避不開那是迫不得已,能避的話,當然不想擠出個熱臉去貼那天女的冷屁股!
“誒誒誒,你們……再過那邊可就是後院了,我王爺表哥住那兒的。”急忙高聲間,蔣夕顏人也到了幾位妄想裝糊塗往後院鑽的小姐們面前,一派無邪的給幾位表姐講道:“男女授受不親呀,你們不能進去的。”
幾位小姐暗惱,卻也不能說王府表小姐的蔣夕顏什麼,還得訕訕一副才知道的模樣直道謝,倒是有位小姐眼兒尖,瞧見蔣夕顏裙襬有些溼,不禁道:“蔣小姐,你的裙襬怎麼打溼了。”
蔣夕顏低頭看了一眼,不以爲然的笑道:“剛纔去了趟茅房,路過井的時候順勢就洗了個手,估計是那會兒濺到了,不過就是一點點溼而已,沒事沒事。”
衆小姐想了想也不覺得奇怪,便信了,蔣夕顏在自然就不好再往後院鑽,便結伴着往梅園回。
還沒出多遠,蔣夕顏就咦了一聲,往個小院張望,自然引得幾位小姐跟着探頭望,並問:“怎麼了?”
“沒有,沒什麼,乍一晃而過我還以爲過去那邊的是我那小表嫂呢,不想竟是晉安候世子妃……”蔣夕顏笑道:“好在兩人穿的衣服不一樣,不然我可就真認錯了。”
這話一出,頓時引得小姐們紛紛附和:“對呀,武王妃和晉安候世子妃可真像呀,簡直一個模子印出來似得,若不是衣裙和髮式不一樣,真認不出來。”
“不過,那邊什麼地方呀?晉安候世子妃去那邊做什麼?”有小姐好奇。
“那邊可以通向茅房的,可能是去茅房吧,畢竟那晉安候世子妃也是來過幾趟王府的,說不定知道,或者跟你們一樣,在梅園坐不住了,出來隨便逛逛。”蔣夕顏笑道。
衆小姐覺得有理,點點頭,也不疑有他的聊起其他事來,而……她們談論着的“那邊”,卻就在剛纔出了事,已經有人報向蕭如玥那裡了。
蔣夕顏等人還沒到梅園門口,就與蓮步匆匆的蕭如玥撞上了。
“咦?小表嫂,您這是要去哪?”蔣夕顏笑着跟她招呼。
蕭如玥不過似平常一般淡淡掃了她一眼,卻竟就讓她有種平常毫不感覺得到的無所遁形的凌厲感,不禁心虛的略微往另一邊側了側身……
“有人聽到小孩子的尖叫聲和落水聲,我去看看,你沒事的話也一起來吧,真有個什麼也好幫忙。”
蕭如玥如此直白,倒是讓衆人一怔之後嚇得面色大變,而那蔣夕顏的臉色,則更多了份怪異的微妙,而蕭如玥話都當衆說到這份上了,她也不好拒絕,點點頭就跟着了。
幾位同行的小姐,稍微猶豫了下,分了兩派,一派跟着蕭如玥和蔣夕顏卻了出事地,另一派則去了梅園報信。
蕭如玥到達出事井邊的時候,梅園和清風閣也接連着就炸了鍋。
老王妃皇甫佟氏一聽沉了臉,正要讓彭媽媽去確認好安撫衆位各府太君,就見廉親王府三少夫人鳳何氏匆匆奔來了,一路跑一路喊:“燕姐兒,燕姐兒,娘,燕姐兒在不在您這兒?”
“咦?燕姐兒剛纔不是跟丫鬟去了你……”廉親王妃話到一半忽然剎住,面色大變豁然起身。
老王妃皇甫佟氏的心,咯噔一下狂跳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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