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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如玥最後一次收到皇甫煜的消息,是七月初三,一身溼透的爪白帶回來的,看它那個狼狽樣,就不難想象它這一路飛得多艱辛了。請使用訪問本站。
“你是替你爹回來看看我在不在家的對吧?呵呵,來,吃點藥預防預防,以免感冒了。”蕭如玥把藥夾在肉裡推到爪白麪前,笑:“你爹也真是個大傻瓜,疑心病還是這麼重,也不想想我現在是什麼身子,哪能說去哪就去哪?他啊,真是個大傻瓜,這樣一心幾用的,怎麼能顧好自己……”
難得的,她絮絮叨叨個沒完沒了,但唐鏡明等人也只當她是太久不見皇甫煜了,心裡擔心,借爪白一解相思而已,也就沒有太在意,而爪白,壓根當她不存在一般,兀自低頭吃它的肉,倒是沒有嫌棄的把夾在肉裡的藥挑出來。
才送走爪白沒多久,蕭如玥就開始陣痛了,好在什麼都已經事先準備好,就連產婆都是前幾天就住進王府侯着的,一有情況她往產房一趟就行了。
“奇怪……”
產房前唐鏡明走來走去,終於耐不住的停了下來,對七師兄道:“怎麼沒聲?”
他是沒守過女人生產啦,可之前曉雨生的時候他好歹也在府裡,那悽慘聲,簡直不用走近都聽得一清二楚!怎麼現在換這小師弟妹生的時候,就沒點聲音呢?
可憐七師兄也是大男人一枚,哪裡守過女人生產,這會兒也緊張得要死,一聽唐鏡明那話,頓時更緊張了:“該,該不會出事了吧?”
要是出事了?他們回頭怎麼跟那死孩子交代啊?不不不,恐怕不是交代這麼簡單的事……
“我呸呸呸,呸你個烏鴉嘴!”唐鏡明二話不說噴他一臉唾沫兼顧板栗爆頭:“胡說八道!胡說八道!”
這時候,七師兄也不跟他鬧了,也跟着連連道:“是是是,我胡說八道,我胡說八道……”
蕭勤玉,蕭如雲,蕭如鳶和蕭勤安,這四個長住武王府的蕭家兄弟姐妹都是安靜的性子,雖然個個面色濃濃擔憂,卻也只是縮在一角默默的等候着而已。
蕭勤安今天都意外的乖巧,並沒有吵着鬧着一定要跟在蕭如玥身邊,而是由頭到尾緊緊的抱着蕭勤玉的腿,小臉繃得緊緊的盯着那扇緊閉的門。
這時,一陣腳步聲匆匆而來,不多久,老王妃皇甫佟氏等人也到了,聽着安靜得詭異的產房,不禁心頭咯噔一下就狂跳起來,脫口問道:“怎麼回事?怎麼沒有聲音?”
“老王妃您別擔心,陳媽媽也陪在產房裡,曉雨秋月和常喜常樂也都在,又都是些機靈丫頭,真有個什麼事,會出來說的。”唐鏡明趕緊安慰。
七師兄也趕緊點頭:“是是是,而且也不是真的一點聲音都沒有,至少我和四師兄都聽的很清楚,小師弟妹一直用一種奇怪的深呼吸方式使着勁,您也知道小師弟妹那個人,這世上好像就沒有什麼事是她不精通的,所以,許是她都知道該怎麼做,產婆沒什麼好教的,也就不好出聲……”
想來想去,也就只有這個可能了。
不解釋還好,一解釋,老王妃皇甫佟氏臉色反而更難看了。她也是女人,也經歷過生孩子那一關,怎麼會不清楚生孩子是多痛的事,可那小三媳婦兒卻……
等待總是煎熬,點點時間也顯得漫長無比,不知過了多久,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聲打破寧靜,卻,也讓產房外等候的衆人呼吸頓時一凝,更緊張的等待着。
“哇……哇……”
又一聲更加響亮的嬰兒啼哭傳來,老王妃皇甫佟氏不禁怔了怔:“兩……兩個?”
“是是,老王妃,是兩個。”跟在身邊的彭媽媽激動不已,淚不禁溼了眼角。
門,咿呀一聲打開,陳媽媽和曉雨一人抱着一個裹着襁褓的嬰孩走了出來,雙雙眼眶紅潤滿面淚痕,頓時驚得衆人心咯噔就是一顫,顧不得三七二十一就衝迎上去。
“怎麼了?你們哭什麼?武王妃呢?”老王妃皇甫佟氏沉聲喝問。
好歹是服侍了老王妃幾十年的,陳媽媽一看便知道她是誤會了,趕緊道:“老王妃您莫急,武王妃很好,小郡主和小王爺也都很好。”
老王妃皇甫佟氏一聽,難得的臉都黑了:“那你們哭什麼?”
曉雨哭着應道:“回老王妃,武王妃說生孩子很耗氣力,與其浪費在大喊大叫上,還不如省點力氣去生孩子,所以,所以她從頭到尾都沒哭沒叫,奴婢們看着實在心疼,所以,所以嗚嗚……”
老王妃皇甫佟氏渾身一震,眼眶也不禁紅了,喃喃個不停:“好孩子,真是好孩子,我們皇甫家何德何能,竟然能娶到這麼好的媳婦兒……”
衆人紛紛點頭,跟着紅眼眶掉眼淚。
想起懷裡的孩子,陳媽媽趕緊收了收情緒,送到老王妃皇甫佟氏面前:“老王妃您快看,這是小郡主,是姐姐,奴婢看着是長得像武王妃多一些。”
曉雨也趕緊把懷裡襁褓中的孩子送近過去:“老王妃,這是小王爺,是弟弟,長得跟武王是一個模子刻出來似得呢。”
老王妃皇甫佟氏左看一眼右看一下,很是歡喜的連連點頭,卻也不忘:“如玥看過孩子們了麼?走,一起進去讓她看看,我也先看看她再說。”沒確實見到人好,她還是不放心。
陳媽媽趕緊道:“產房還沒……”收拾好。
老王妃皇甫佟氏卻不甚在意:“行了行了,都是女人,哪來那麼多講究,再說了,我們戰場都上過,還有什麼世面是沒見過的?武王府沒那麼多講究,沒有!”
產房裡,衆人正忙碌着收拾,常喜常樂和秋月緊緊陪在產牀兩側,仔細照顧着蕭如玥之餘,還不忘盯緊那四個接生婆。
跟着蕭如玥的時間越長,警惕性就不由的越高,府裡的人都仔細着,又更何況是那些外面來的人?這,也是剛剛產婆們爲啥一個都不敢吭氣的原因,她們實在是被盯得鴨梨山大啊……
躺在產牀上的蕭如玥面色蒼白如紙,渾身早已汗溼,活像被卡車碾來碾去過好幾遍似得,又酸又軟又痛,還輕飄飄無法着地一般,就算還有點力氣,也半點不想再動,意識都恍恍惚惚不太真切。
聽到老王妃皇甫佟氏的喚聲,她才睜開眼,擠出一抹生硬牽強的笑:“娘,您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你。”老王妃皇甫佟氏心疼不已,緊緊握着她的手道:“辛苦你了,孩子,辛苦你了,真的……”
千言萬語在胸口,卻真要說出來時,總是詞窮匱乏,笨拙盡顯。
蕭如玥淺笑:“看了,好像都像王爺呢……”
老王妃皇甫佟氏笑道:“丫頭像你,小子像他。”
“王爺那個男人啊,又幼稚又小氣,要是知道先生的是女兒,肯定會鬧的……”蕭如玥喃喃笑道,眼皮撐都撐不住的緩緩合上:“娘,孩子交給您了,我先睡一會,就一會兒……”
“好好好,你好好休息,好好休息。”似乎生怕吵了她似得,老王妃皇甫佟氏的哄聲都很輕很輕。
確定蕭如玥真的沒事,門外的兩位師兄大人就有了開玩笑的心思。
“真跟那死孩子是天生一對,一對活怪物!丫的,生孩子那麼痛都不叫一聲。”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嘛,不過,四師兄,你又沒生過,你怎麼知道生孩子又有多痛?”
“豬!不會想象啊,那麼大個孩子從身子裡面掉出來,能不痛嗎?”
“額……這倒也是,不過……孩子到底從哪裡掉出來的?”
“……去問二師兄!”
*分啊分啊*
蕭如玥在牀上安安靜靜的休養了四天,而這四天裡,她沒有收到半條外面來的消息……
她知道,已經出事了!
這時,宮裡來人了,是太后的親信嬤嬤,受了太后的命特地來探望她和兩個孩子的,只是簡單的問候道喜,並沒有透露什麼,或者,她是真的根本不知道什麼。
倒是離開時,一個隨行的宮女落了封信。
一看到“武王妃親啓”五個字,常喜常樂旋即閉上了嘴,手疾眼快將信拾起送到蕭如玥手裡。
信是鳳子墨寫的,他是男子,這時候就算來了也不方便進坐月子的房間看蕭如玥跟她說事,而事情偏偏又緊急得他不得不冒險給她通信。
六月二十九日凌晨,青嶺關遇五萬東堯大軍奇襲,因爲連綿不斷的大雨,柴薪又被做了手腳,烽火根本點不着,以至於近在二十多裡外的皇甫煜收到消息的時候,青嶺關已破,而他所在的營地加上他隨行的三千精甲兵,也不過三萬人馬而已,又正巧瘟疫發作正凶猛,三分之一以上的人受了感染,只能以不足兩萬兵馬抵抗敵五萬大軍。
按理說,青龍營十幾萬兵馬就在百餘里之外,百里加急的求援趕過來也不是難事,卻偏偏,青龍營守的盤龍嶺也遇襲了,還是東堯大軍此襲的主力三十五萬!
本來,鳳國東面也不只是皇甫家軍在把守,雖說多是三五萬的散營離得也不近,可湊起來再加上皇甫家軍,就遠遠不止四十萬,卻偏偏,皇帝接到急報後一直保持沉默,而那些散營的將軍們,也害怕瘟疫染上身而以皇帝沒有命令爲藉口,只退到一定位置拉開防線,生生將皇甫家軍和東堯大軍圍困在當中,不許進不許出連消息都全面封鎖,大有一副等瘟疫蔓延把人全滅了的打算,而東堯大軍如此肆無忌憚,打的是有“爲天女復仇自有天女福佑”的旗號……
“天女”左樂之,真的沒死!
皇帝的做法,讓鳳子墨寒心,幾勸不下之後,只能暫且收斂,免得跟皇帝直接鬧翻,皇帝直接收了這段日子不斷放給他的權限還把他關起來,那就真的什麼也做不了。
鳳子墨的意思是,他準備藉着幫皇帝處理事務的時候偷擬一道聖旨親自帶去東面,把那些散營集結起來衝進圍去救皇甫家軍和武王皇甫煜,等皇帝發現時也已經遲了,但問題是,他對治軍用兵之類的一竅不通,到時候就算能用假聖旨唬住散營將領,只怕指揮不當也要壞事,所以,特地問問蕭如玥有沒有什麼想法,並說時間緊急,越快越好!
看完信,蕭如玥直接就道:“把地圖拿來。”
隨侍的秋月和常喜常樂紛紛錯愕,卻也不敢多說什麼,秋月趕緊去把地圖找來,不想此事卻驚動了兩位敏銳的師兄。
唐鏡明攔住秋月:“秋月,發生了什麼事?你拿地圖做什麼?”
“奴婢也不清楚,武王妃忽然就讓奴婢把地圖找去給她,還說得很急,唐爺,您讓讓好麼?”秋月說着,不等唐鏡明讓,就自己繞過他進房間去了。
“不妙不妙,出事了,要出事了。”唐鏡明急得直原地打轉:“該死的,那死孩子也真是,怎麼半點消息不捎回來?難道,難道……”他出事了?
這回,換七師兄噴他:“呸呸呸,別胡說八道,看緊人要緊!”
“嗯嗯。”
自此,兩人一個屋前一個屋後的神經兮兮守着,就怕眨個眼,人不見了,等皇甫煜回來交不了差,卻沒料到,不多久,常喜常樂把鳳子墨偷偷送來的信帶了出來給兩人看。
看後,兩人紛紛面色大變,更氣憤不已:“那個狗皇帝,他瘋了不成!不幫着自己人對付外人就算了,反倒幫着外人對付自己人!”
“事已至此,你們再氣憤也沒有用。”
輕柔的聲音傳來,驚得兩人同時炸毛一般扭頭看去,就見血色還未恢復的蕭如玥淺笑盈盈的站在門口那裡:“不要那麼大驚小怪,我只是看起來不太好,其實很好。”
唐鏡明和七師兄相視一眼:你信嗎?反正我不信!
蕭如玥呵呵笑了兩聲,倒是沒有浪費時間跟他們瞎扯,開口便直接進入主題:“我想麻煩兩位師兄,帶着王爺留下的兩千精甲衛護送一個人去救王爺。”
唐鏡明抖了抖手上的信:“他?”擰眉:“你信得過他?”
蕭如玥笑:“沒關係,只要他確實有聖旨就夠了!”頓了頓,又道:“所以此事非兩位師兄親自前往不可,倘若不對勁,大可直接殺了他搶走聖旨行事。”
唐鏡明抿脣不語,與七師兄眼神開會,半天不吭聲。最主要的,他們還是信不過蕭如玥,他們怕他們一轉身,她就跑了,到時候……
“我與王爺互相許諾過,上窮碧落下黃泉,我不離他他不棄我。”蕭如玥笑望着他們:“倘若王爺沒了,你們守着我又還有什麼用呢?”
兩人:“……”
“七師兄,這是王爺臨走前留的手令,萬一之時可以動用精甲衛,勞煩你帶去將精甲衛秘密帶到京都東門外。”蕭如玥不再跟他們囉嗦,直接下令:“四師兄你暫且留下,我將計劃跟你說一說,救人如救火,時間緊迫,兩位師兄能否信我一次?”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兩人還能再說什麼?最重要的是,他們也更擔心着此刻受困的皇甫煜。巧婦難爲無米之炊,那死孩子縱是再能幹,在斷糧斷藥的情況下,也一樣束手無策!
只是……
看着被偷襲暈過去的唐鏡明,所有人都是一愕,紛紛不敢置信的看着若無其事的罪魁禍首——蕭如玥!
在所有人開口之前,蕭如玥鳳眸淡掃一圈,眸光陡然就銳利起來:“還想繼續跟我的,就不許問,不許說,只能聽!”
知道她說得到做得到,絕對不是開玩笑,衆人趕緊抿脣,卻,也控制不住滿眼擔憂。
“哇……”
蕭勤安大哭着跑來,嘴裡還不停的囔囔罵道:“六姐你是騙子,你是騙子,你是大騙子,你說不走的,你說過不走的,明明說過的……”
他這麼一路哭一路叫的,不但看着他的蕭勤玉跟來了,連蕭如雲和蕭如鳶都跟來了,紛紛用一種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已經梳起馬尾換上男裝的蕭如玥。
看了看抱着蕭如玥腿放聲大哭的蕭勤安,又看了看別開黑臉的蕭勤玉,蕭如雲頓時明白了什麼,小臉一拉就衝了過來:“你這個瘋子,你……你剛生孩子不好好在牀上躺着,你做這身打扮是怎麼回事,趕緊脫下來,脫下來!”
可,她的聲音和身形都在碰到蕭如玥之前,被她纖指一點定在了那裡。
“十四妹,再教你一件事吧,叫囂之前,先把本事練好,沒本事,再有骨氣也沒用。”
蕭如玥笑嘻嘻一臉欠扁的對蕭如雲道,便直接低頭看向蕭勤安,揉揉他的頭:“小安子,你答應過六姐什麼的?”
蕭勤安頓了頓,繼續大哭,大有一副他已經後悔了所以那些都不作數的模樣。
蕭如玥笑了,蹲下來,抱住他:“小安子,六姐很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你騙人,騙人,喜歡我你又走,喜歡我你又不要我……”蕭勤安又哭又嚷。
“瞧瞧這隻小花貓,哭得跟水裡泡過似得。”蕭如玥笑着給他抹眼淚,耐性的哄,還特地擺手讓人都暫時退下,只留她和他:“小安子,六姐告訴你個秘密好不?”
蕭勤安眼淚吧嗒吧嗒的止不住,卻又點點頭。
“很好,來,先把眼淚擦乾,不然看不見喲。”蕭如玥笑着哄道,又幫他擦眼淚,而後,讓他看一屋子的桌椅擺設懸空漂浮。
小孩子到底還是小孩子,驚奇的事情一下奪走了他的注意力,尤其是連他自己都腳不沾地的懸浮起來,就更驚奇了,不禁一下就聽了哭。
蕭如玥笑,輕問:“小安子,六姐厲害嗎?”
蕭勤安想也不想趕緊點頭。
“小安子,記住,你和六姐一樣,都是很厲害的人,別人和你不一樣,那是因爲他們一點都不厲害!”說太複雜了,蕭如玥怕他聽不懂記不住。
蕭勤安想了想,似懂非懂,卻還是點點頭。
“小安子,六姐這麼厲害,不會有事的,六姐只是出一趟遠門辦要緊事而已,很快就會回來……”
蕭勤安立馬斬釘截鐵的打斷她:“不會快!”
蕭如玥怔了一下,反應更快的笑了:“就算不會很快回來,但六姐到底還是會回來的,不是嗎?”
蕭勤安紅着眼抿着脣,定定的看着她好一會兒,忽然就擰起眉皺着臉一副痛苦的模樣捂着自己的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到底還是太小了……
蕭如玥暗歎,趕緊哄他:“沒事沒事,你不知道,六姐知道,六姐保證,六姐一定會回來的。”
“真的?”蕭勤安擰着眉,濃濃的不信任。
“真的真的,嗯……要不我們拉鉤。”伸出小指引誘。
蕭勤安卻很茫然:“拉鉤?”
“拉鉤就是契約,是約定,我跟你保證的話拉過鉤後,不完成的話會受到懲罰……”
“會被打屁股?”
蕭如玥頓囧,暗想小安子你這懲罰也太輕了,但也並不戳穿,只是含含糊糊的點頭應了:“嗯哈。”
一番拉鉤定約,蕭勤安總算不再鬧了,蕭如玥趁機又給他灌輸一些……思想。
蕭如玥怕自己功力不夠,唐鏡明沒到時間就提前醒了壞事,搞定蕭勤安後便抓緊時間去了老王妃皇甫佟氏那邊,把兩個孩子交給她。
老王妃皇甫佟氏哪裡肯放她走,卻被她一句話給堵了個死死的:“娘,當初那麼多人勸您,懷着王爺的您爲何還要執意去戰場那麼危險的地方找老武王?”
*分啊分啊*
“我知道你心意已決,說什麼也留不住你的,所以,我只說一句。”
出發前,大門口,一向不多話的蕭勤玉忽然道:“活着回來。”
盡力了,但聲音還是有點抖。
蕭如玥已經上了馬背,居高臨下的看着他,明明臉色蒼白幾不見血色,卻只是下巴微揚,搭着那雙眸光璀璨生輝的眸,就給人一種神采飛揚的感覺:“那是當然。”
“我也跟你去吧。”施怡難得擰眉。她是出了名的沒心沒肺,可現在看着馬上那才生下孩子幾天的女子,卻也忍不住揪心。
“我還指着你留下來保護武王府上上下下呢,怎麼能帶你走?”蕭如玥笑。
“那奴婢,奴婢跟您去。”曉雨急忙道。
“你?算了吧,去也是拖後腿。”蕭如玥笑得更歡了,又道:“你還是乖乖在家幫我帶孩子吧。”
手倏地一擡,讓衆人噤聲:“夠了,留你們下來我自有打算,按照我吩咐的去做免除我和王爺的後顧之憂,就是幫了我最大的忙!”
衆人,默……
*分啊分啊*
百餘武王府侍衛隨行,大搖大擺出京都,毫不掩飾此行目的——救受困的武王!
“武王妃,您這麼做真的好嗎?會不會打草驚蛇?”常喜常樂很擔心。
“打草驚蛇?”
蕭如玥笑了,霎時間妖豔刺目:“我還怕打不了草驚不了蛇呢!”
這裡通訊不發達,消息一旦被有心封鎖,百姓就根本無從得知已經打仗的消息,她就是要故意捅穿出去,倒要看看,宮裡那位還怎麼沉默下去!
常喜常樂還是不太放心:“可是萬一……”
蕭如玥知道她們想說什麼卻不敢說,回首眺望了遠處皇宮方向一眼,冷笑:“你們放心吧,那位啊,這一次就算有心也做不了惡的,太激動,不過就是個早登極樂而已!”
毒物上癮知道後沒有毅力去戒,還貪圖上毒物賦予的暫時享受而勒令御醫提取,卻也不想想,那些東西哪是說提取就能提取得出來的?御醫院那羣半吊子的飯桶又一個個貪生怕死不敢不從,提煉出來的東西不夠精純,不吃死人才怪!
所以,她就是要鬧,故意鬧得沸沸揚揚滿城皆知,看他不氣個氣血逆流七孔流血!
*分啊分啊*
京都東門,蕭如玥先跟鳳子墨會合了。
當然,鳳子墨看到她是很驚悚的事:“你你你……你也要去?”
“我不去,你以爲你能順利到東面去?”蕭如玥冷笑:“那位‘天女’大人跟我有過節,鬧開這麼大的場子,不過是想引我出門尋我報仇而已,我不出門,她肯罷休?”
“你什麼時候跟她有這麼大過節?”鳳子墨蹙眉。
蕭如玥淡淡瞥了他一眼,道:“她以前是誰的助手會幫着做什麼事你當真半點不知道?”
鳳子墨頓時窒住,就聽到她嬉笑般又道:“現在,要幫那位除掉我嗎?”
鳳子墨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後轉眸,放眼向延綿不知盡頭的山林,道:“除掉你,我又能得到什麼?”
蕭如玥繼續嬉笑:“說不定,是一片完整的天下?”
“是嗎?”
鳳子墨轉眸看回她,笑:“可,爲何我看到的,卻是支離破碎的天下?”頓了一下,又道:“千兵易買一將難求,又何況是一個幾十年不敗的信仰?任何人都需要信仰,一個國家更需要!我相信,開國先輩們當初也是這麼想的。”所以,鳳國纔會有武王,武王纔會有不敗的傳說!
蕭如玥不再說什麼,只是向他伸手:“來吧,親兄弟還得明算帳,我們不親不故,自然要先驗貨。”
鳳子墨笑,也不多說,直接便將偷擬的聖旨遞過去:“宮裡我已經安排好了,至少能拖延個三五天。”
確認罷聖旨後,蕭如玥挑眉斜瞥他:“這麼有把握?”
鳳子墨只笑不語。
蕭如玥撇撇嘴。
不說她就不知道了嗎?切~,膝蓋想也知道是太后終於看不過去的從旁插手了好吧?畢竟跟一個野心勃勃到瘋狂還中毒的兒子比,心性平穩又身體健康的孫子絕對靠譜多了!
皇家的女人,狠起心腸來那也是不得了的……
*分啊分啊*
“終於……終於捨得出來了嗎?呵呵,哈哈,蕭如玥,你的死期到了!你一死,對用情至深的武王必定殉情,到時候,鳳國的大限也就到頭了!哈哈……我好開心啊,凡兒,你呢?你是不是也很開心?你就在天上好好看着吧,看着這整片鳳國江山給你陪葬!”
*分啊分啊*
大半夜,皇甫煜忽然從牀上坐起,氣喘吁吁滿身大汗,更二話不說就起身出了帳篷外,嚇得同在帳篷裡的師兄弟們紛紛跟出,就怕他忽然間發瘋。
開玩笑,大師兄和三師兄都出去找藥了還沒回來,要是這死孩子這時候忽然發瘋,他們幾個怎麼可能壓得住!
好在,皇甫煜只是在帳篷外大口大口的喘粗氣,但,沒一會兒他又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大叫:“爪白,爪白……”
衆師兄弟面面相視,都是不明所以。
“去,看看她到底在哪,是不是真的在王府裡!”皇甫煜一揮手,爪白便長嘯一聲,振翅而去。
可……
藥癡驚呼:“死孩子,你瘋啦?這個時候你讓爪白出去!”
“二師兄……”五師兄搭着藥癡的肩搖搖頭:“由他去吧。”
大雨,洪水,戰爭,瘟疫比預計的更兇殘,眼下他們雖然找到了對症的方子,卻苦於沒有足夠的藥材而被困在這裡,糧草也不夠……
他們幾個倒是可以走得掉,但是,他們一走,這裡的兩萬多人馬就要活活被困死在這裡了!
“二師兄,難道就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老六蹙眉。
藥癡一聽也火了:“他xx的,爺爺我啥也不給你讓你煮一頓飯出來看看!”
衆人默,紛紛看向直挺挺立在那裡,看着京都方向的皇甫煜。
忽然,他道:“不,不能等了,等不了了,我等不起……”
衆人沒來由一陣心驚肉跳,就聽到馬兒狂躁長嘯的聲音,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