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巨大的逆流被克服,二人身體一輕,進入了另一個石洞,隨即石洞就開始呈上斜狀,隨着地勢的迅速升高,洞頂忽然一亮,終於出現水所不曾淹沒的空間!
二人迅速上浮到那個空間裡,然而眼楮被明亮的光線刺激得淚水漫流。然而他們顧不上眼楮的刺痛,狠命地大口呼吸着寶貴的空氣,拼命將肺中積累的大量廢氣盡數排出。
“咳咳!”當李榮蓉終於勉強睜開眼睛時,卻看到楚少巖急劇咳嗽起來,而令她驚心動魄的是,隨着每一聲咳嗽,鮮紅的血液在噴濺!
這一剎那,李榮蓉感到自己的心被徹底撕裂,秀眸被淚水所充溢。這個花心的可惡男人之前不但奪走了她的寶貴之身,這一刻竟然還佔據了她的心海!
楚少巖努力平復着呼吸,然而卻仍然無法抑制住劇烈的咳嗽。在剛纔那陣驚心動魄的掙扎中,他的肺部受到了重創,之前的傷勢也復發,身體就像被拆散般疼痛欲裂,甚至罕見的眼冒金星,幾欲眩暈。
“你怎麼啦?”李榮蓉顫抖着低聲叫道,俏臉上的擔憂憐惜溢於言表。
“沒……沒什麼……咳咳!”楚少巖努力擠出笑容,然而那完全無法抑制的咳嗽和嘴角、鼻子沁出的不絕的鮮血讓他的笑容是如此悽慘,以至於李榮蓉的淚水不由自主地落下,隨即哽咽啜泣起來。
“真的沒什麼!”楚少巖此時終於努力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但臉孔卻因此被憋得血紅一片,肺部更是鼓盪不已。
“傻瓜!你這個傻瓜!在我面前你還充什麼英雄?”李榮蓉哽咽着,伸出被水浸染得有些蒼白的素手,輕輕地在他那強壯的胸膛上揉動着。
楚少巖苦笑着,終於放棄了佯裝,再次劇烈咳嗽起來,血涌出,噴在水面上,將渾濁的水染紅,隨即被水流沖走。
“怎麼樣?不會有事吧?”李榮蓉淚如雨下,不斷在他的胸口按摩,貌似這樣他會舒服很多一般。
終於,楚少巖咳嗽減緩下來了,流出的血液也漸漸在減少,丹田的內息一絲絲在回覆,而這些內息也開始在修復肺部受損的肺葉,畢竟太清氣功是神秘的療傷奇功。
楚少巖抱着李榮蓉,單單憑着雙腿的輕輕擺動維持身體在水面上的平衡,閉上眼睛,開始調理內息。
整整過了30分鐘後,他這才睜開眼皮,雖然臉色依然慘白,但剛纔黯淡的眼睛卻有了些光彩。
擡頭望去,他卻倒吸一口冷氣,發現原來這是一道五六米高的陡崖,洪水在陡崖左側50米處傾斜而下,發出轟響!
如果在平時就算數百米的懸崖,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麼挑戰,但很不幸的是,今天他所受的傷很重,骨節百骸貌似盡皆斷裂般,每動一下都有着撕心裂肺的疼痛。
更無奈的一點是,他的內息耗盡了,沒有內息的楚少巖就像扒掉爪牙的老虎,再也沒有了過往的超人能力。
此時此境下揹着一個人爬上這五六米高、處處遍佈苔蘚的陡崖,至少在現在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萬幸的是,這時他隱約地聽到有雜亂的叫聲,其中“‘李副市長’”、“楚少巖”兩個單詞被他迅速辨別。楚少岩心中一喜,低頭道:“好像有人在附近找我們!”
“是嗎?”李榮蓉一怔,凝視着他,俏臉上卻沒有半點喜色。
楚少巖一愣,隨即精神被那越來越近的呼叫聲所吸引住,卻沒看到懷中熟女的泫然欲泣。
李榮蓉淚眼朦朧地盯着眼前這個岩石男人,這個後來在自己生命中留下印記甚至比心底深處的南平更深痕跡的男人。
此時她的心緒飄飛,花心賊,我們還有未來嗎?難道出洞就是分別嗎?
在水底當岩石男人幾乎要暈厥過去,死命撐住不放開自己的時候;在看到他噴出鮮血的那一剎那,女人的心已經淪陷。現在唯一能將二人隔開的是身份和年齡,江城副市長這個身份,將如緊箍咒般罩在她的身上;而十歲的年齡差距,也讓女人黯然神傷-就某種程度來說,他們甚至不是一個輩分的人!
這時楚少巖忽然興奮地低聲道:“他們應該已經很近了,你叫幾聲試試,我的肺部有些問題,不能……咳咳!”
李榮蓉“嗯”了一聲,卻並沒吭聲,而是在他的胸膛上輕輕拍打。
雖然軟綿綿的小手拍打在滯澀的胸口處很舒服,但楚少巖卻急道:“‘李副市長’,您呼喊啊,這個時候他們應該能聽到了!”
“你叫我什麼?”李榮蓉的身軀猛然一震,隨即冷冰冰地問。
楚少巖一愣,低頭卻看到李榮蓉的黑眸中滿是傷痕和震驚,心中登時咯噔一下,一時之間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你叫我什麼?”李榮蓉厲聲問道。她那小嘴再次緊緊抿起,雙手已經開始在他的胸膛上推拒,意圖從的懷中掙扎出去。
“李榮蓉!”楚少巖怒了,咳嗽一聲,“都這個時候了,你別鬧了好不好?”
或許是那聲“李榮蓉”,或許是他嘴角沁出的血絲,亦或是他的怒火,李榮蓉終平靜下來,寬闊而潔白的額頭上微微閃現一抹皺紋,隨即她擡頭尖聲叫了起來。
……
十五分鐘後,二人被救援隊從懸崖下救起,火速送往醫院。在懸崖前等候着他們的既有李榮蓉的親人、市政府要員,也有楚少巖在江城的所有同事和朋友。
當上了救護車時,楚少巖再也無法支撐,暈厥過去。李榮蓉大驚失色,掙扎開爲她臨時檢查的醫生護士,幾步衝到他的身邊。
那一刻,華鼎女神上官則天的眼睛閃過一道無奈的陰影……
……
當楚少巖在病榻中治療時,一個他未曾謀面卻與他有着某種奇妙聯繫的女孩從大別山深處來到江城。
這是一個嬌小的少女,年紀大約17歲左右,身高大約一米六三公分、四十五公斤重的纖瘦身材;穿着很土氣,頭髮沒有打理過顯得相當亂。然而就算如此,那張毫無瑕疵的瓜小臉上,杏眼彎彎,黑白分明,皮膚光潔水嫩,如一朵迎風綻放的白菊,清雅秀麗,嬌柔可人。
大哥哥,你在哪兒?女孩手中捏着一張紙條、一張相片,背上背了個打着補丁的書包,秀眸中噙着淚水,低聲喃喃道。
她手中捏着的是一張楚少巖寄款的憑證和一張她家裡的全家福,全家福的中間那個高個子,赫然穿着威嚴帥氣的軍服,樣子特別的眉清目秀,文質彬彬卻軍人氣質出衆!
她來江城市已經三天了,一直在街頭漫無目的地轉着,到處拿那張寄款憑證詢問着路人或店鋪老闆。
“楚少巖?唔啥知!”
女孩聽到最多的就是這麼一句讓她半懂不懂的江城方言,讓她傷心的是,遇到的這個城市裡的男青年很壞,她幾次遭遇到那些穿着奇形怪狀,頭髮花裡胡哨,鼻子穿個環的傢伙的調戲,萬幸她的腿腳在山野裡鍛鍊得很好,遇到這種情況她會撒腿就逃。
女孩白天出來大海撈針般找尋給她家寄款的楚少巖大哥哥,晚上去車站裡找一個最不引人注目的地方,披着一件罩衣睡覺,三天來她一直過着這樣的日子。吃的是饅頭,喝的是在好心大媽店鋪給的茶水。
懷着萬分之一的希望,她也要將大哥哥找到,因爲母親的病情已經危在旦夕。現在也只有楚少巖大哥哥,只有那個一年來一直給她們家寄錢的人才能挽救母親的生命!
“媽媽,你等着,我……我一定找到大哥哥!他和哥哥那麼好,一定會送你去大醫院的。媽媽,你等着!”之前在媽媽的病榻前,女孩子跪着抽泣道。
母親本意阻攔她,但卻連手都擡不起來,只得哀吟道:“瑤瑤,別去……”
一年多來,這個家庭失去了最大的做特種兵的男人頂樑柱,母親在得知唯一的軍人兒子死去的消息後,心理和生理徹底崩潰,在兩個月的哭號後,多次暈厥,最後在醫院檢查中發現她患有嚴重的腎衰竭。
“最好的途徑是換腎。”醫生的臉孔很嚴峻。
“換腎多少錢?”劉曦瑤低聲問。
醫生沉吟了片刻道:“換腎一般得去江城或一線城市那種大地方,腎源費用,加上住院費、手術費、護理費,還有其它林林總總的費用,估計至少得百萬以上!”
至少是百萬以上!?17歲左右的劉曦瑤驚呆了。
哥哥用生命換來的撫卹金也不過30萬,之前哥哥的領導-大哥哥楚少巖寄過來有15萬,加起來不過45萬。缺口至少是55萬,而劉家無一分錢存款,之前爲了哥哥讀書簡直是家徒四壁,還借了債。哥哥畢業當兵不久就犧牲了,債務至今未能還清。
至少差了55萬!就算將家裡那座土坯房賣掉,也只能湊一兩萬!劉曦瑤無奈之下,到處借錢。但家貧百事哀,就連親戚也將她拒之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