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楚少巖突然異常凌厲的盯了她一眼。
“沒什麼意思!”火辣女郎貌似有些心虛,扭轉螓首,不敢看他。
38分鐘後,楚少巖打車來到水榭蘭軒。這是一家大型酒吧,裝修異常富麗堂皇,看來檔次不低。
岩石男人正朝酒吧張望,突然一輛越野警車緩緩駛來,隨即絕色警花探頭道:“上車!”
默然上車後,警花將車輛朝延安中路駛去。
這時楚少巖接到上官則天的手機。
“少巖,你在哪兒?事情完了嗎?”
“事情已經完了,現在正和警方解決遺留問題。”
“什麼時候可以回來?”或許意識到他身邊有人,上官則天的聲音小了些。
楚少巖遲疑了一下低聲說:“或許很久……”
應付幾句後,將手機掛上。不知爲何,在警花面前接到華鼎女神的手機,讓眼神男人竟然微微有些尷尬,或許是因爲曾經被華鼎女神諷刺過幾次的緣故吧?
情不自禁的看了警花一眼,在車窗外七彩的微光映射下,絕美警花的瑤鼻嘴脣顯得如詩如畫,分外神秘;忽然發覺她的皮膚很白,與上官則天那純牛奶一般的細膩嫩白不一樣,像寒冷冰凍之的最清澈的雪花那樣晶瑩,有種冰冰的感覺,非怪她總是帶着某種冷冷逼人的特質。
越野警車朝郊外疾馳。十分鐘後,楚少巖的眉頭皺了起來:“去哪裡?汪隊長會去山莊找我。”
警花冷冷道:“汪隊那裡我剛剛已經打招呼了,稍安勿躁!”
岩石男人再次沉默了。整整一個小時的路程,車輛沿着高速路飛速南下,越過了閔行區後下了高架橋,進入了奉賢區的界。
在穿過東江後不久,大衆車忽然下了主道,朝一條相當狹窄的偏道駛去。
大約進入偏道10公里後,穿過一個叫鄔橋的小鎮,的勢漸漸不平坦起來,隨即轉入一條更爲狹窄的山道。路邊兩旁的樹木相當茂密,有時垂下的樹枝甚至交叉在一起將整條道路上空覆蓋,以至於車輛經過時,樹枝打在車玻璃上不斷髮出唰唰的聲響。
這條道路明顯異常僻靜,一路上沒看到一輛來往的車,唯有大衆越野的雪亮燈光筆直照去,刺穿這漆黑的夜空。
終於,遠遠看到密林中射出一點昏黃的燈光,不久這燈光明亮起來。
這時,楚少巖發現那是一座相當滄桑的建築,甚至是果露的青磚牆,牆外爬滿了爬山虎,密密麻麻的將整面牆擁抱。
聽到車輛的聲音,一個穿着白大褂的老人走了出來,一手還端着一隻瓷碗,一手擡起遮住眼簾望了過來。
葉錦琳將越野車停在房子前方,打開車門跳了下來,笑道:“劉伯伯,您老身體看起來很好啊!”
老人渾濁的老眼一亮,咧嘴笑道:“原來是錦琳,你怎麼來了?”
葉錦琳轉頭向楚少巖招了招手,笑道:“我帶個朋友來見見您,他是楚少巖。”
楚少巖莫名其妙的跳了下來,迅步走到老人面前,微微鞠躬。
老人的眼楮忽然眯縫起來,整個人腰身倏的躬了起來,貌似突然看到豹子的野貓般,有種天然的反應。
“你是……”老人有些遲疑起來,隨即身體一鬆,笑了起來:“琳琳,這位是你的男朋友吧?好好,不愧是葉祥東的女兒,這個小青年真不錯!”
葉錦琳的秀臉登時掠過一抹豔麗之極的嫣紅,但奇怪的是她竟然沒有出言否認。
楚少巖有些駭異,正待發話,卻被警花暗中拽了一下,只得將話悶回肚子裡。
“進屋,進屋,外面風大,冷!”老人向二人招手,看着葉錦琳的眼神溢滿了慈祥,乾癟的嘴巴因爲高興而咧開,裡面已經沒剩下幾顆牙齒。
不過楚少巖卻從他剛纔那瞬間的反應知道了這個老人並不像表面那麼平凡。
這一棟三層建築是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建築,進門是一間狹小的堂屋,昏黃的燈光下一張飯桌擺在當中,一盆南瓜粥赫然入目,至於菜餚僅僅只有白菜、茄子、南瓜等三樣。
葉錦琳眼睛一澀:“劉伯伯,您怎麼光吃這個?營養也不夠啊!”
老人笑着指指自己的豁嘴,嘆道:“你劉伯伯可比不得你市高院的爸爸和政法委的姜伯伯嘍,我現在牙齒都掉光了,不吃這個吃什麼啊?肉也咬不動了!”
葉錦琳道:“劉伯伯您去補個牙吧,我爸爸都勸你幾次了,你也不聽!”
老人笑着搖頭:“老都老了,搞個麼事假東西來塞着,難受,不補!”
“小李、小張他們呢?”葉錦琳忽然問。
老人癟嘴一笑:“他們啊,年輕人,我讓他們開車到鄔橋去玩了!在這荒山野嶺難捱啊,每天就一副撲克、一副象棋,一臺電視!”
聊得幾句,老人忽然想起什麼,放下飯碗,慌慌張張的朝廂房跑去:“噯,年紀大了,什麼都忘嘍!客人來了半天,茶都沒泡一盞!”
葉錦琳連忙拉住老人,笑道:“劉伯伯,我們不渴啦!現在該去看看範伯伯他們了!等會我們還要回去呢,時間都不早了!”
老人點頭說:“你們去看範伯伯吧,我正好給你們泡茶,回來再喝。”
葉錦琳帶着楚少巖穿過堂屋,經過一條走廊來到一處天井,天井後面是另一座低矮的大概是九十年代建築的平房,但奇怪的是這裡所有的房間竟然安裝着防盜門,而窗戶更是用一根根手指粗的螺紋鋼焊死!
“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警花一本正經的盯着岩石男人問。
楚少巖皺了皺眉,搖頭默然。
警花繼續往前走,來到一處編號爲551030的門前,忽然伸手撥動上面一個小孔,小聲對岩石男人道:“你看看!”
楚少巖上前看去,只見裡面亮着一盞日光燈,泛黃的牆壁上靠着一條鬍子巴渣的大漢雙手合十,嘴裡嘀嘀咕咕的念着什麼,就連楚少巖這樣聰慧的耳朵竟然也聽不清。
雖然落破之極,而且絕對不年輕了,但這漢子渾身肌肉墳起,僅僅着了一件單衣在這裡冬日裡也沒有絲毫冷意。
楚少巖的眼楮微微眯縫起來:“他習練過鐵砂掌?”
“你怎麼知道?”葉錦琳明月般的秀眸睜大了。
楚少巖指着裡屋的漢子淡淡道:“雖然他的雙手合十,可他的腕部經脈特別粗大暴突,而且呈墨色,這是長期習練鐵砂掌的徵象。觀他經脈形狀顏色,此人習練鐵砂掌至少二十年以上!”
葉錦琳問:“他的功夫高嗎?”
楚少巖點了點頭:“應該來說非常不錯,至少在武術江湖之中可稱霸一方。”
葉錦琳點頭默然,隨即伸手將鐵窗掩上,隨即帶着楚少巖來到下一個窗口:這裡是一個枯瘦的漢子,然而楚少巖一眼便看出他的不凡。雖然他骨瘦如柴,但卻鐵骨錚錚,而且深陷的眼窩中寒光閃爍。
第三個囚室是一個頭上留着戒疤的和尚,這和尚肚子鼓起老高,猶若懷孕般。但奇怪的是此人的呼吸若有若無,幾乎無法聽見!顯然,此人習有某種相當古怪的氣功。
一一看完後,葉錦琳帶着楚少巖回到前面的堂屋。此時老人已經收拾好了飯桌,泡好了三杯墨黑色的茶水。雖然顏色不大好看,然而一股奇異的香味卻繞樑不絕,久久不散。
“好茶!”楚少巖不由讚道。
“你懂茶?”老人渾濁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楚少巖淡淡苦笑,搖頭說:“說不上懂茶,喝得多了,自然知道一些。不過自從離開山裡後至今近十年,幾乎沒再碰到過好茶了!”
老人呵呵一笑道:“小夥子,你口氣不小啊!你看出我這是什麼茶嗎?”
楚少巖端起一杯茶,微微抿了一口,片刻後皺眉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普洱……不過有些奇怪,普洱雖然清香留舌,但香味不致如此綿長,難道……加了雪蓮!”
老人眼睛驟然爆亮,咧嘴大笑:“呵呵,好小夥子,這點都被你看出來了!真不愧是琳琳精心選擇的佳人!還真是加了雪蓮!”
楚少巖苦笑默然,其實這並不算什麼,只是他對雪蓮味道足夠熟識而已。世人眼中,雪蓮被渲染成世所罕見的奇物,與萬年人蔘、千年何首烏相併列。然而實際上,它只是一味珍貴的藥材,具有生理活性有效成分,其傘形花內酯具有明顯的抗菌、降壓鎮靜、解痙作用。
由於自幼在山裡修習太清功,師傅長期採集種種藥材爲他伐毛洗髓,而雪蓮則幾乎次次必用。究其原委,就在太清功講求的是“延津化氣、靜心守神”八字!
老人興致顯然非常高,搖頭晃腦誦道:
“啜罷江南一碗茶,枯腸歷歷走雷車;黃金小碾飛瓊雪,碧玉深甌點雪芹。筆陣兵陳泉思奔,睡魔卷甲夢魂賒;精神爽逸無餘事,臥看殘陽補殘霞。”
“劉伯伯,您作的?好詩!”葉錦琳拍手稱讚。
老人和楚少巖相視失笑,盡皆莞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