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就是她的那棵樹,她現在所作的任何決定都是從王建的角度出發,這是一個小女人的幸福,也未嘗不是悲哀,但是她不在乎,誰愛當女強人誰去,反正她當幸福的小女人就心滿意足了。
爲了不讓王建擔心,洛水放棄與他一起去危險的地方實習,卻無法割捨對他的牽掛,再三叮囑他注意安全。
“老公,你是機修兵,不會上前線吧?
“這不好說,到了以後看上級安排吧。”王建含糊道。
洛水一聽這話更擔心了,輕咬紅脣沉吟不語,小腦袋瓜裡不知道在琢磨什麼,半晌後異想天開道:“小說動畫裡所有渴望回老家結婚的戰士最後都掛了,老公啊,這個教訓丨告訴我們上戰場之前得先把婚結了,把種留下。”
晚上六點整,王建到了方家,餐桌旁只有方家祖孫三人,吃得是家常便飯,餐桌上的氣氛卻格外緊張,方瓶從他進門便垂首不語,似乎在跟誰賭氣。
方海天招呼王建到自己身旁坐下,開門見山說起實習的事。
“方瓶本來想去南極,我沒答應,讓她去駐月艦隊,你對我的安排沒有意見吧?”
王建聞言一愣,方老爺子這話沒頭沒腦的,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猜你是有意見的,本來你和小萍可以在一起實習,這樣可以有更多機會相處,培養感情嘛。”方部長話鋒一轉,“小萍選擇了機戰系,但是我私心裡並不希望她畢業以後去當機師,那種生活不適合女孩子,她是聖者,完全可以在指揮領域發揮才華,正如我不希望你去駐月艦隊混日子,那對你沒有好處,男子漢應該去最艱苦的前線體驗一下戰爭的殘酷性,這樣纔算真正當過兵打過仗。”
王建聽着聽着漸漸有所明悟,偷眼去瞅方瓶,會長大人氣鼓鼓的嘟着嘴巴,眼圈微微泛紅。果然,方瓶準是想追隨自己去南極,家裡長輩堅決反對,方大小姐爲此耍起了性子不肯吃飯,方部長請他來,當着他的面說這邪,是想讓他幫着勸勸孫女。
這下可給王建同學出了一道難題。
如果附和方老爺子的話,勸說方瓶不要以身犯險,效果恐怕不會太好,這丫頭有多好強他是知道的,男生去得女生去不得?這個命題在方瓶眼裡是不成立的。
其實他心裡明白,方瓶對極地沒有什麼偏愛,她只是想找個藉口跟自己在一起。如果自己能夠去月面艦隊,方瓶肯定也會改變主意。然而方部長已經把話說在前頭了,不建議他去月面,況且無名的測試工作也確實少不了他,這讓他頗感爲難。
沉吟片刻,王建轉頭望向方瓶。
他沒有用“南極太危險、不適合女生”這種陳詞濫調勸說方瓶,這隻會激起大小姐的逆反心理,取而代之,他徐徐道:“我聽說方叔叔在南極工作,你去那裡,對他影響不好。”
此言一出,方海天眼睛一亮,暗讚一聲:“好小子,一語中的啊”
方瓶也不傻,聽出王建的言外之意。自己老爸是秘銀兵團的一號首長,自己到了南極,要說身份能夠完全保密那純屬天方夜譚,到時候前線的老兵怎麼對待自己不言而喻。
若是享受特殊待遇,別人會怎麼看,自己是去實習,還是去當大小姐作威作福?就算她願意與普通士兵同甘共苦,誰又敢讓師長千金去前線冒險?
到了南極,萬一被自己表現不佳,被人當成笑柄,勢必對老爸的聲譽造成影響;況且從老爸的角度來講,女兒在身邊難免分散精力,影響工作。
方瓶想來想去,最後沮喪地發現,自己還是不去南極爲好,她不希望別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自己,她要證明自己有能力,而非在長輩的光環下坐享其成想到這裡,她癟癟小嘴,捧起碗開始吃飯。
方海天見狀鬆了口氣,小姑奶奶肯吃飯,說明她被王建說服了。
“爺爺,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去太空艦隊實習還不行麼。”只是這樣一來就不能跟王建在一起了,方瓶想到這個就鬱悶,夾了一塊糖醋排骨放在王建碗裡,柔聲道,“多吃點,聽說極地伙食不好,到了那邊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麼事情就去找我爸。”
王建在餐桌下捏捏她的小手,輕聲到:“謝謝,我會記得常去拜訪方叔叔方部長輕咳一聲,接茬道:“小子,我要給你打個預防針,當兵不是請客吃飯,南極前線更不是混日子的地方,我已經交代少雲了,到了南極他會重點關照你,不是給你什麼優待,而是幫我狠狠地操練你,你小子可別怕苦哦。”
方瓶一聽這話氣得柳眉倒豎,剛要發作卻被王建制止。
“方爺爺您放心,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是我軍的光榮傳統,有道是真金不怕火煉,到了南極前線,我決不給老爺子和方叔叔丟臉,更不會讓我這身軍裝蒙羞”王建正色道。
“好樣的”方海天在他肩頭重重拍了一掌,“來,老頭子敬你一杯,權作壯行”
一老一少喝得豪氣於雲,方瓶也不便說些兒女情長的話煞風景,正鬱悶的時候徐玄打來電話。
方瓶接聽過後對王建道:“小玄子讓你去他家一趟,外公想跟你談談,另外,小說她想你了。”警惕的瞅着王建,“奇怪,那小丫頭怎麼會對你念念不忘……”
王建早就懷疑小看穿自己就是“天俠”,不過這話可不敢當着方家祖孫的面說,若無其事地衝方瓶笑笑:“小姑娘的心思,哪有你想得那麼複雜。”遂起身向方老爺子告辭。
方家和徐家離着不遠,都在一個別墅區,王建走出方家大院沒多遠就看見一個“靚麗”的身影站在樹蔭下。身段苗條宛若妙齡少女,穿了一件蘋果綠開司米衛衣,水磨藍牛仔褲,頭戴白色針織帽,帽頂綴着一顆絨線球,在風中飄來飄去。
王建衝他揮揮手,笑着調侃道:“徐美人,等情郎呢?”
徐玄冷冷地橫了他一眼,“等你呢。”
王建登時敗退,暗贊徐美人吐槽功力見長,哥這是自作自受啊……
兩人並肩走在通往徐家別墅的林蔭道上,一開始徐玄很自然地挽着他的臂彎,後然忽然覺察到路人異樣的目光,臉一紅,匆匆縮手插進褲兜裡。
到了徐家門前王建纔想起沒帶禮物,他跟徐家的關係不像跟方家那麼親近,空手登門不合禮數,便不顧徐玄反對拉着她去附近超市買了點水果,還有一根棒棒糖——這是給小的禮物。
王建按響門鈴,徐玄的小姑徐慧嫺出來開門,笑道:“喲,真別說,你倆站在一塊兒還挺登對,有點郎才女貌的意思。”
莫雲芳在她身後附和道:“可不是麼,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小夫妻回孃家呢王建頓感無比之固,同情的看了徐玄一眼,心道別怪哥們總調侃你,你家裡人不也整天拿你開涮。
徐玄板着臉一聲不吭,徑直進門找了一雙拖鞋丟給王建。這時候一個扎羊角辮穿紅裙子的漂亮小姑娘跑過來,忽閃着大眼睛,驚喜地望着王建,正是徐慧嫺的女兒海詩。
“王建哥哥”小歡呼道。
“小,哥哥來找你玩,開不開心?”王建摸摸她的頭髮,順手把棒棒糖遞過去,心頭一塊石頭落了地。他剛進門就看見小了,唯恐她一時衝動喊出“天俠哥哥”來,幸好小丫頭比預料中更懂事,沒有道破他的身份。
“開心”小姑娘高興地舉着棒棒糖到處跑,還捨不得吃。
莫雲芳一貫沒大沒小,見狀笑道:“小,你是不是打算把這根棒棒糖藏起來當定情信物啊?”
小鄭重其事的點頭:“長大以後我要嫁給王建哥哥,這根棒棒糖就是信物”
大家頓時笑噴了。
王建哭笑不得,小妹妹,您是不是還要舉着棒棒糖來個千里尋夫啊?話說這徐家的女人,從少婦到少女再到小蘿莉,一個賽一個的不靠譜……生活在這樣的家庭裡,難怪徐玄同學總是一副很苦悶的樣子。
幸好徐家的男人還算靠譜。徐議長招呼他進書房喝茶。王建陪他下了兩盤圍棋,期間彙報無名的研發情況,以及自己將會加入父親的研發團隊遠赴南極測試樣機。
徐議長提了幾個針對性很強的問題,看得出來,他一直在密切關注這個項目。
第一盤棋王建慘敗,第二盤小負一目半。徐議長端茶送客,出門的時候還拍拍他的肩膀說:“代我向你父親問好,他的工作很出色,我都看在眼裡,放在心裡。”
王建連忙道謝,心裡卻是一陣翻江倒海。議長閣下的態度用句成語來說就是“簡在帝心”,這既是勉勵也是壓力,如果老爸在南極的工作無法達到預期目的……被議長閣下惦記上,那可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離開徐家后王建沒有回學校,直接開車去郊外別墅,那是他和方瓶的秘密愛巢。
往常方瓶總會穿着圍裙站在門口,笑地迎接男主人。雖說方大小姐在家務活兒方面不算出色,至少態度是百分百的賢惠。今次方瓶卻沒有出門迎接,王建自己開門進去,發現她穿着睡衣站在窗前,正鼓着粉腮生悶氣。
“怎麼又不開心了?”王建把外套扔在沙發上,拉着她的小手坐在牀邊,含笑望着她的眼睛。
方瓶象徵性的抗拒了一下,隨即乖乖偎在他懷裡,委屈地嗔道:“都怪你這不公平”
“什麼不公平?”
“剛纔接到洛水電話,她說靈兒去南極”方瓶氣急敗壞地嚷道。
王建一愣,搖頭道:“這不可能……校方規定女生不準去南極。”
“天知道她怎麼會例外,反正這不公平我也要去南極,不能給那個小妖精可乘之機”得不到正宮之位,方大小姐已經很委屈了,怎能讓靈兒趁虛而入分享她那塊本來就不大的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