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馨院
李靜,不,李夢潔低着頭站在楚馨的面前,有些手足無措。
楚馨靜靜地喝着茶,目光恍惚,不知在想什麼。
“王……王妃。”李夢潔怯怯地擡起頭。
“你先下去吧。”半晌,楚馨悠悠的說道。
“王妃,我……”
“本妃知道你要說什麼,當年的事軒兒和本妃都不會在意,看在你母親的面子上,能幫的本妃會幫,但前提是你不要有什麼歪心思。”
楚馨的聲音淡淡的,但聽在李夢潔的耳裡卻自有一份威嚴。
“是。”李夢潔臉‘色’一僵,慢慢低下頭來。
“安然,讓人帶她下去吧。”
“是。”安然領命,吩咐了一個丫頭帶着李夢潔到她住的地方去。
“王妃,民‘女’告退。”李夢潔屈膝行了一禮,轉身跟着丫鬟離開了。
“夫人真打算幫她?”安然看着李夢潔的背影淡然的問道。
“看着辦吧。”楚馨暗歎一口氣。
“夫人就不怕她是別有居心?而且,她在這裡待久了遲早會引來麻煩的。”話說這‘女’人也真是厚臉皮,當初嫌棄沐宸軒半死不活所以跟着野男人跑了,如今居然還有臉跑到這兒來向王妃求助,而且還是幫她救她那個奪人未婚妻的‘奸’夫,真是,見過臉皮厚的,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
“別有居心我倒不怕,有軒兒在,估計她在怎麼有居心也掀不起‘浪’來,至於說引來麻煩,她在離開那日就已經吃下了毀顏丹,如今容貌與當初的李夢潔千差萬別,只要我們不說,誰又會知道她是誰。”
“可……但願吧。”安然見楚馨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也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她只是覺得這個‘女’人來的目的可能不像她說得那麼簡單,尤其是她明明就已經成婚了,卻還一副少‘女’打扮,惹得今天那羣老賤人誤會,讓她不由懷疑她是不是衝着沐宸軒來的,這倒是說不定。
“安然,你說,當年那場事故是不是就是個天大的玩笑,由它促成的兩樁婚事都如此悽慘,我和……和他,還有軒兒和這孩子。”楚馨悠悠的聲音傳來,帶着疑‘惑’和自嘲。
安然聽得心裡一酸,當年的事她雖知道的不多,但大體上也是知道的,年少的夫人救了被猛虎襲擊的定國王,自己卻身受重傷,恰好又被路過的李夢潔的母親所救,如此,促成了夫人和定國王的婚事,以及夫人和那李夫人的姐妹之情,乃至後來的沐宸軒和李夢潔的娃娃親,可是,如今夫人和定國王婚姻幾近破裂,而沐宸軒和李夢潔,更是早早的還沒開始就散了。
這樣一想,當年的那場事故確實是罪大惡極,尤其是後來她們知道了當年定國王之所以會遭受了猛虎襲擊還是因爲林素素時,那股憋屈和恨意,讓她很想要一劍殺了那對狗男‘女’,碎屍萬段才能解她心裡的那股子怒氣。她一個外人都如此了,夫人這個當事人心裡的委屈和不甘,恐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了。
“是玩笑也好,是命中註定也罷,如今你也該放下了。”
慕容離剛到,就聽見楚馨這一番感嘆,心中便是一疼,他知道,她心裡始終不甘。
“師兄。”楚馨微笑着看着從牆上落下的慕容離。“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慕容離武功卓絕,所以即使是這麼久了出入蘭馨院除了蘭馨院的人知道外,定國王府的其他人卻是不知曉的,要不然,想必關於定國王妃‘私’會男子的傳言立馬就會傳遍整個平京城。
“我看你最近有些咳嗽,所以去買了點枇杷膏。”慕容離邊說邊走到楚馨面前坐下。
楚馨聞言,笑意更深了一分,“師兄有心了。”
慕容離不在意的笑笑,將手中的東西‘交’給了安然,眼裡閃過一抹沉思,“師妹難道就沒有想過將當年的事告訴他嗎?”
那個“他”自是指定國王沐飛揚。
聞言楚馨臉上的笑凝了一下,“有分別嗎?”
是啊,有分別嗎?無論當年的事是怎麼樣的,如今傷害已造成,事情也已無可挽回,而且,就算她現在跑去告訴他當年是她救了他,而非那什麼端王,恐怕他沐飛揚也是覺得好笑罷了,而且,以前她也不是沒有告訴他過,只是,他,一點也不信!
最重要的是,如今這件事對她來說並沒有多大的意義了。
“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了,師兄,我們好久沒有下過棋了,今天陪我下一盤可好?”
“自是求之不得。”慕容離見楚馨不‘欲’多說,也不強求。
……
這邊,李夢潔跟着丫鬟身後靜靜地走着,不知在想些什麼,那丫鬟雖不知這李姑娘究竟是誰,但看王妃和安然姑娘對着李姑娘還算客氣,想來也是王妃看重的,而且,退一萬步講,這李姑娘在如何也不是她一個丫鬟可以得罪的,所以一路上對李夢潔還算有禮,一邊爲李夢潔帶路,一邊爲她介紹。
“李姑娘,這裡是咱們東苑的後‘花’園,前面的湖因爲形狀像半個月亮所以世子給它取名叫半月湖,不遠處還有一個半亭,閒暇時可以來着賞賞‘花’,散散步,吹吹風。”
“是嗎?想起來就覺得‘挺’舒心的,只是這‘花’園裡怎麼種的大都是牡丹?世子很喜歡牡丹嗎?”
“嗯,這個啊,倒不是,其實以前這後‘花’園裡也是種的各種‘花’的,幾乎四季都有‘花’開,只是後來世子爺命人將大多其他的‘花’拆了,種上了牡丹,聽說是因爲世子和世子妃就是因爲牡丹‘花’定情的。”丫鬟說着臉上就帶了曖昧和羨慕。
“哦,”李夢潔閃過一抹若有所思,狀似不經意的問道:“世子和世子妃感情很好嗎?”
“那是自然,世子和世子妃的感情可好着呢,以前世子爺在府中就是個什麼都不管的,可是在世子妃嫁進來之前就命人將整個院子按照世子妃的喜好從新佈置了一遍,而且,雖然世子妃才嫁進來幾天,可是世子雖然平時還是一副冷漠的樣子,可是每次和世子妃在一起的時候,世子爺的表情就特別溫柔,而且還會笑了,這幾日世子臉上的笑比以前加起來都多。”而且世子妃也是個對下人好的,所以她們這些下人都很喜歡世子妃,見世子和世子妃感情如此好,心裡都很爲主子們高興。
“原來是這樣。”李夢潔呢喃了一聲,“對了,不知道世子的院子在哪兒,我剛到,總是要去拜訪一下的。”
“啊,這樣啊。”丫鬟臉上閃過一絲爲難,王妃可只是讓自己送這位姑娘去她自己的住處的,要是自己自作主張的帶了李姑娘過去,惹得主子們不高興了怎麼辦。
李夢潔見丫鬟臉上閃過爲難,也知道對方在顧及着什麼,倒也沒想爲難,溫婉一笑說道:“不用爲難,我也只是想知道一下世子他們住在哪兒罷了,倒也不急着現在就去拜訪。”
聞言丫鬟似是鬆了口氣,笑着說道:“其實世子和世子妃的院子也不難找的,就在絳紫軒,跨過前面的那座小橋就到了,姑娘,奴婢還是先帶你去安頓吧。”
李夢潔順着前面望了望,隱隱約約的可以看見前面的院‘門’,聞言,笑着點了點,“好。”
……
絳紫軒
君無憂因着自己一時腦袋短路說錯了話,懊惱不已下將沐宸軒丟下躲了出去,哪裡知道這沐宸軒是越來越沒臉沒皮了,竟是一路跟着她不放。
“喂,你幹嘛老跟着我?”君無憂沒好氣的說道。
“爲夫這是怕娘子還在害羞,所以特地跟着娘子,以防娘子想不開真找個地‘洞’鑽了。”沐宸軒淡淡的說道,那表情,絕無要調戲的意思。
害羞,害羞你妹,她現在絕對一點都不害羞,而且,她要是真害羞了,你丫的死妖孽不是應該離她遠一點嗎?
君無憂很想對天大吼,但是她知道她不能這麼做,因爲她一旦這麼做了,天知道這個越來越沒節‘操’的死妖孽會做什麼事。
“我現在有正事呢,你能不能別老是跟着我,你自己都沒事可做的嗎?”君無憂真是奇了,沐宸軒堂堂一個定國王世子,雖然一直說身體不好,可是聽說也是恨得聖上器重,而這器重肯定不可能就單單只是一天到晚閒在家裡就得來的。
“娘子難道不知道?”沐宸軒皺眉,“現在爲夫還在假期中,而且,就算爲夫不休假,爲夫也是不需要出這絳紫軒的。”他這些年誠然如君無憂所想不是什麼都不做的,可是因爲聖上讓他做的事大多是些密事,他並不需要一定要上朝,就連皇上,除非必要,他也是很少見的,這些年的足不出戶可不是隻是傳言而已。
君無憂聞言愣了一下,她也真是傻,連這麼點事都想不到。
算了,他愛跟着就跟着吧,反正到時候要是有人說他一個大男人跟在‘女’人屁股後面吃虧的也不是她。想通了,君無憂也不矯情了,大大方方的隨着他,先是等着銀屏將院子裡的下人叫過來,將院子裡的事安排了一下,然後便又到了書房去了。
正好,她最近有些忽略了‘玉’顏坊的事了。
在沐宸軒和君無殤的幫助下,近日的‘玉’顏坊的發展速度那不可謂不令人咋舌,現如今整個平京城裡已經有了五家‘玉’顏坊,而在其他省市的‘玉’顏坊雖然還沒有正式開張,但也在籌措中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她的‘玉’顏坊就會如她當初所想的那樣慢慢覆蓋整個大夏。
而至於當初柳家的‘陰’招,非但沒有讓‘玉’顏坊損失慘重,反而如君無憂所想的那樣,柳家也就佔領了低端市場而已,而且,隨着君無憂將方子改造後,也漸漸推出一些低價產品,柳家在低端市場所佔的份額也是一再的減少,已是漸漸有了要關‘門’的趨勢了。
君無憂看着這些自是很高興,可是高興之餘又有點泄氣,看來就算她完全不去參與,有了沐宸軒和君無殤這些逆天的存在,她的‘玉’顏坊也是會走的好好的,而且還鐵定比她親自出謀劃策走得更好。
哎,好不容易找到點自己可以做的事的,結果沒想到這麼快她就又無用武之地了。
“怎麼,不滿意?”沐宸軒見君無憂剛剛還兩眼放光,現在又一臉悶悶的樣子,倒是有些奇怪了。
“滿意。”滿意,她怎麼可能不滿意,現在生意好得日進斗金的,她高興都還來不及,只是有點小憂傷罷了,她突然有種懷才不遇的感覺來了。
算了,忽視她吧,她就是間接‘性’‘抽’了點風。
“對了,哥哥找的那個朋友是誰啊?能這麼快就將‘玉’顏坊開到這麼多地方。”‘玉’顏坊能發展得這麼快當然不只是沐宸軒和君無殤蹦躂的結果了,還有身後的一干人,其中起了很大作用的便是君無殤上次提到的他的一個朋友。
“上官嚴。”
“上官嚴?那個大夏第一首富上官家的那個?”君無憂驚訝道。
“嗯。”
“哦,難怪。”這上官嚴她倒是聽說過,據說是大夏第一首富上官家現在的當家。上官家乃是百年世家,以經商起家,發展至今不僅僅是皇商那麼簡單,據說上官家的生意不僅涉及了一般的酒店、布藝等,更重要的是他家在米糧產業一直以來都是獨佔鰲頭,掌控這大夏近一半的糧食產業,可以說掌握着大夏的經濟命脈和糧食命脈,就因爲如此,使得雖然上官家一直以來並沒有出現過在朝中位高權重之人,但卻在大夏的地位一直都很崇高,完全不像一般的商戶一樣被人瞧不起,這些可是柳家這樣一個不知怎麼莫名其妙的成爲了皇商的家族所完全比不上的。
而這上官家如今的當家上官嚴君無憂更是聽過,而且還頗有興趣,因爲她曾聽八卦的銀屏講過,這上官嚴,經商能力那是不用說,而最令人津津樂道還有他的癡情之名。
據說這上官嚴極與他的妻子乃是青梅竹馬,年少相愛,到了成親的年紀後便順理成章的成了親,據說婚後兩人也是恩愛異常,成親不過一年多,便生下了長子,可惜好景不長,那上官夫人卻是在生產中損了身子,之後便一直身體不好,病怏怏的沒兩年就死去了,引得衆人唏噓不已,而之後這上官嚴的舉動更是令人驚歎,在妻子死後多年卻依舊單身一人,潔身自好,別說續娶了,身邊連個妾都沒有,只守着妻子留下的孩子生活,到現在快十年了,這上官嚴如今也已是而立之年了,卻依舊是個光棍,不,應該說是鰥夫,癡情之名也就此傳了出來。
這樣的一個傳奇人物,她還真想見見。
君無憂如此這般想着,臉上也毫不掩飾地將自己的想法展示了出來,看得一旁的沐宸軒一陣黑臉。
“娘子對這上官嚴很感興趣?”沐宸軒‘陰’測測的問道。
君無憂突然就感覺身邊的氣溫降了不少,卻還是倔強的說道:“怎麼,不行啊?我又沒有要出牆。”
沐宸軒哭笑不得,虧她能把出牆說得這麼理直氣壯,“娘子放心,爲夫絕不會擔心這個,因爲如果娘子那天想要出牆了,爲夫一定會在娘子出牆前將牆拆掉的。”
切!
君無憂翻了個白眼,“你怎麼不說等我想出牆的時候你先在牆外面等着啊,這樣牆裡牆外都是你了。”
“娘子此計甚妙。”沐宸軒一臉認真的點點頭。
不要臉。
君無憂在心裡嘀咕了一聲,繼續看起了賬冊。
哎,她有點想韓子君那傢伙了,該死的,新招來的賬房先生太不給力了。
……
蘭馨院
楚馨和慕容離一邊下棋,一邊靜靜地聽着小丫鬟的彙報。
“……夫人,就是這樣了,奴婢後來便領着李姑娘去了她自己住的地方。”那丫鬟,堪堪正是剛剛領着李夢潔的丫鬟。
“如此看來,她是真的有可能是衝着世子來的?”安然皺眉,心裡對那李夢潔更是鄙視多了幾分。
“也說不定是一開始是真的只是來求助的,只是在見識了定國王府的富貴之後起了心思,據說她這些年過的不是很好,聘者爲妻奔爲妾,聽說她到現在都還只是那男人的一個外室。”慕容離淡淡的說道,手執一枚黑子落下,“該你了,師妹。”
“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難爲她現在還爲了那男人求到世子頭上了。”安然鄙夷的說道。
楚馨盯着棋盤沉思了一會兒,頭也不擡的悠悠說道:“不管她的目的是什麼,都要儘快讓她離開王府,如此,她就算有千般打算也與我們沒有關係。”夜長了,總是容易夢多的。
安然聽完頷首,深覺楚馨所言很對,遂也不再糾結李夢潔的事了,轉而想着讓手下的人早點將事情辦好,好讓這‘女’人徹底的離開他們的視線。
而這邊,李夢潔自覺收拾好一切後,上絳紫軒拜訪來了。
------題外話------
其實這李夢潔什麼的,真心不是爲了沐宸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