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天還有些灰濛濛的,萬物都彷彿還在沉睡中,一片寂靜。然而,此時此刻的喬氏家族裡卻是亂了套。
“你給我跪下!”喬漢文臉色鐵青,攥緊了手中的皮帶,陰冷的開口道:“認不認錯?”
喬宇凡面無表情的站在他的面前,雙手自然的垂於身體的兩側,毫無畏懼的答道:“我不覺得自己有錯。”
聽了他的話,喬漢文的表情愈發難看了,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你知不知道你的個人行爲,給整個家族帶來的多大的危機?”
說着,他忽然揚起手中的皮帶,對着喬宇凡的臉狠狠抽了上去!只聽“啪”地一聲,喬宇凡的臉上赫然出現了一道血印,在白皙的皮膚上顯得觸目驚心。
“知道我爲什麼打你嗎?”喬漢文的聲音因極度的憤怒而微微有些顫抖,他的雙眼充血,佈滿了血絲,雙手攥緊發出清脆的聲響。
喬宇凡的臉微微偏過去,自臉頰處傳來的火辣辣的痛楚,就算蔓延至全身上下,也比不上他心中的痛。
“我不明白,我派人去救自己未來的妻子,這,究竟哪裡錯了?”他擡起頭,用冷漠的目光緊緊注視着面前的喬漢文,大聲說道:“小小她是我的未婚妻,我派人去救她,這有什麼錯?!”
“當初在東京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們,不要管那個叫什麼安雅的丫頭,速速回國結婚。當時,你們是怎麼回答我的,嗯?”喬漢文大口喘着氣,胸口因急促的呼吸而上下起伏着,“是你們非要把人救出來的,是你喬宇凡自己無能,把你的未婚妻往火坑裡推的!我說得對不對?如果你是一個有擔當的男人,那麼,你就不會讓她身陷危險!”
這些話對於喬宇凡來說無疑是最致命的打擊。
從東京回來之後,他自己也在反覆思考,如果當時沒有讓小小去“自投羅網”的話,那麼,現在的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喬宇凡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一樣,那種無法言喻的失落與挫敗感幾乎將他整個人摧毀。
是他太低估敵人了,同時,是他自己把家族想得太簡單了。原本,他以爲只要小小通過了喬華那一關,無論如何,她都可以進到喬家的大門。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一向疼愛自己的爺爺,喬華,竟突然改變了主意!
“你不要忘記,自己是喬家的一份子。你不爲這個家族出力就算了,竟然還給家族惹了一屁股的麻煩!!那個什麼小小,究竟哪裡好了?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野丫頭!我看你是各個家族的名媛千金看多了,想要換個口味纔看上她的吧。”
喬漢文見自己的兒子許久沒有說話,以爲對方妥協了,不禁有些心軟道:“老爺子讓你娶希勒家族的千金,這絕對是爲了你好!你應該知足,要知道,跟你同等輩分的兄弟誰不想要希勒家族這一大靠山?老爺子爲什麼偏偏選中了你,你自己不想想?”
喬宇凡擡起眼眸,冰藍色的眸子如潭水般深不見底,“爲了我好?”他反問一句,微翹起脣角露出一個苦澀的
笑容,透出濃濃的悲傷和惆悵。
“我連自己的愛人都保護不了,你說他這是爲了我好?”說到這裡,他忽然慢慢閉上了眼睛,眉頭緊皺,表情十分痛苦。
“……是我太天真,把這一切事情想得太簡單。我以爲只要喬華認同了小小,那麼,我們就一定可以在一起。所以,我才大膽放心的讓小小‘自投羅網’,我想憑着喬家的勢力,絕不會讓伊彌的詭計得逞。”他緊緊攥着自己的雙手,指甲深深嵌入了皮肉中,卻渾然不知疼痛。
“我千算萬算,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最後背叛我的竟然會是自己的親人!你們竟然可以眼睜睜的看着小小被伊彌擄走,你們不僅不伸手援助,竟然還對我進行百般阻撓!”
喬宇凡緩緩睜開了眼睛,搖晃着身子一步步走到了喬漢文的面前。
“那晚杜夫率領五十多個秘密訓練的精英偷襲羅歐莎基地。根據我事先調查,那個基地所有人加起來不過三十人!可是,那晚偷襲的結果卻是全軍覆沒……只有杜夫一個人回來了,他告訴我,對方早有防備,我方有奸細。”
他低頭凝視着喬漢文,眼前的這個男人,是他的父親。從小,他對這個男人的感情就是又愛又恨。
“爸,我問您一句,那晚行動是您走漏了消息嗎?”
喬宇凡靜靜的等待着對方的回答,即使心中已然瞭解一切,但只要眼前的人搖頭否認,那麼,他便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喬漢文移開了自己的目光,重重嘆了口氣說:“……別怪你老子我不講情面,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你好。”
聽了他的話之後,喬宇凡忽然笑了。
這個充滿苦澀和無奈的笑容,讓喬漢文看得有些發怔。記憶中,似乎從沒見過喬宇凡笑過,哪怕是淡淡的微笑,都不曾有過。可是今天,他的這個不開竅的兒子卻笑了……
“果然,果然是這樣。”喬宇凡脣邊的苦澀笑容愈發加深,落寞低沉的嗓音清晰的傳來,“那麼,你也一定知道伊彌放出的那個假消息了,是嗎?”
聞言,喬漢文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本來,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的話,或許他還會在心裡支持自己的兒子追求幸福。可是,當發生了那件事情之後,才讓他越發覺得,自己的父親,喬華,是一個多麼料事如神的可怕角色。
“老爺子曾經說過,如果你不盡早放棄那個念頭,還心心念着想要派人去營救那個女人,那麼,遲早會遇上大麻煩。他老人家說的一點都沒錯,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不辨真僞,就擅自派人去行動。你知不知道,當時機場上有多少本部的眼線盯着呢?你讓我們喬家的臉往哪擱?!”
喬漢文怒氣衝衝的大發雷霆,額上的青筋暴起,說話聲音提高了一個八度。
“他羅歐莎家族年紀輕輕,可以豁出去爲了一個女人向咱們宣戰。可是,咱們作爲本部裡元老級的家族,怎麼可以也厚着臉皮豁出去?!本部的人都拿這個當笑話去看呢!你呢?你倒好,人家羅歐莎那
邊放出了假消息,說第二天要帶着小小離開日本東京,你就真信以爲真了?傻乎乎的讓理柏帶人去機場圍堵,結果呢?你鬧了多大的笑話?!”
越說越氣,喬漢文攥緊了手中足足有半個手掌寬的皮帶,再次朝着喬宇凡的臉甩了上去!
“啪!”
“啪!!”
“啪!!!”
……
也許是擔心喬家引以爲傲的俊臉被徹底毀掉,喬漢文後面打的幾下全都避開了臉部,儘量往腿上、胳膊上狠狠抽。可即便如此,沾了鹽水的皮帶仍是將喬宇凡的臉打得滿是傷痕。
“知道我爲什麼打你嗎?!”
喬漢文再次問了這個問題,他看着眼前的喬宇凡渾身是傷,心中又悔又痛。
悔的是自己下手過重,痛的是自己的兒子不能明白當父親的苦心。
“暗黑勢力,永遠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你從小到大爲了躲避它,寧願自己去開公司當總裁,也不願回到家裡面對現實。現在,爲了你自己心愛的女人,你主動踏了進來。可是,我要告訴你,在這個圈子裡,你就像那菜鳥級選手,狗屁不是!”
喬漢文深吸了口氣,扔掉了手裡的皮帶,轉身走到書桌旁,替自己倒了杯水。
喝了水,潤了潤乾澀的喉嚨,喬漢文這才繼續緩緩說道:“你以爲伊彌·修是什麼人?他從小到大生長的環境是你這輩子都想象不到的!你覺得生在喬家,凡事不能自由是一件很痛的事情。那麼,我告訴你,比起飢餓、寒冷的貧苦折磨,你那所謂的渴望自由就是無病呻吟了。”
他自己喝了一杯水,然後,又倒了一杯水走到喬宇凡身邊,將杯子遞給了他,說道:“所以,你鬥不過伊彌·修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羅歐莎家族的上一代BOSS性格溫柔,待人親切,但就是由於他的這個脾性,最終決定他無法讓羅歐莎家族變得愈來愈強大。”
喬宇凡接過了水杯,但卻沒有立刻飲用,而是諷刺的輕哼一聲,“所以,他選擇了伊彌。”
“是,雖然羅伊沒能讓羅歐莎家族得到進一步發展,但是他保守而穩重的爲人處世卻爲這個家族贏得了不錯的口碑。伊彌·修上位之後,之所以能大展手腳,與羅伊先前打下的良好基礎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再次重重嘆了口氣。
“小凡,不要怪我們心狠。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沒有心機。在這個圈子裡混,如果不能做到‘吃人’,那麼下場就是被人活吞,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喬宇凡低頭看了眼水杯,沉吟了一會兒,終是仰頭一飲而盡。
“我不明白,難道讓自己變得有心計,就必須得和希勒家族的千金結婚嗎?喬漢文,你們真的是爲了我好,還是把我當成了物品,隨便你們交易買賣?”
他喝完了水,一臉冰冷的把水杯摔了個粉碎。
“不要把我當傻子一樣耍!”
【作者題外話】:TAT夠數了今天,菊花花瓣散了一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