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妍欣又像以前一樣能夠正常走路了,也像以前一樣漂亮。只是唯一變了的就是她那顆心,那顆本來就不好的心因爲恨而變得猙獰。
尚妍欣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李老四,而這時的李老四,已經被李老漢弄到另一個小農村去了,她就算是在郊區和城市裡也很難找到的。
她越來越着急,雖然別看閆羽樺整天又要忙公司又要照顧楊晴晴的,但是他可沒有忘記尚妍欣的這件事,依他的實力,只要找到了證人就能讓尚妍欣進監獄了。
雖然尚妍欣家裡有權不讓她坐牢,但是閆羽樺的也有權讓她進去坐牢。昔日她愛的人,如今恨她卻入骨。尚妍欣躺在牀上望着天花板,幾乎一夜未眠。
朱昕帶着陳愛語重新找了一個出租屋,比以前的出租屋更糟糕,沒有衛生間,只有一間狹窄的臥室和一間昏暗的廚房。但是朱昕已經很滿意了。大火那天,陳恆半夜出去就沒有回來了,朱昕只好帶着陳愛語來到這裡找了一間出租屋。
朱昕已經沒有錢了,距離發工資還有半個月,她只好將自己的那條鑽石項鍊當了。那是她的母親在她生日的時候送給她的,她非常喜歡那條項鍊,價格昂貴,這是她從千金小姐輪落之後剩下的最好最能拿出手的一條項鍊。
她戴了5年了,現在卻不得不把它當掉,她總不能讓陳愛語和她流浪街頭吧。
她工資以前的一大半都被陳恆拿去花天酒地,只留了很小的一部分,現在已經一分不剩了。朱昕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將陳愛語留在了臥室裡,一個人去廚房裡打掃。
陳愛語瘦瘦的小臉很蒼白,頭髮很少也微微有點黃,眼睛彷彿是突兀的,小小的身體扶住門,彷彿站也站不穩。
朱昕一直忙着打掃廚房,也沒有注意到站在門邊的陳愛語,等朱昕擡着一盆髒水出來的時候,陳愛語已經昏倒在門邊了。朱昕立刻扔下水,抱着地上的陳愛語衝出了房間。
醫院的走廊裡空蕩蕩的,朱昕埋着頭難過的坐在那裡,現在她的生活是無比的不堪,有誰能想到曾經月零花錢上萬的千金小姐,現在竟然連飯也吃不起呢?
她更難過的是陳愛語,還有那個彷彿已經頹廢得沒有了人性的陳恆。
“朱昕是誰?”醫生站在病房門口問道。
“是我。”朱昕連忙站起來,舉手回答道。
“你過來一下。”醫生拿着一卷病例單說道。
“你是陳愛語的媽媽是吧?陳愛語是你親生的嗎?”醫生有點懷疑的看着朱昕。
“是啊,是我親生的女兒。”朱昕有點好奇醫生的問題和眼神。
“陳愛語的啞巴並不是先天的,而是受到刺激,並且現在她嚴重的營養不良,作爲她的母親,你一點責任也沒有嗎?”醫生的眼神裡彷彿帶有責怪。
“我不知道啊,上次檢查的醫生說她是先天性的啞巴。”朱昕一臉的疑惑。
“就算以前不清楚,現在總該清楚了吧?她是營養不良,希望你重視,畢竟作爲一個母親。”醫生說完就走了,朱昕走進病房,陳愛語已經醒了,正呆呆的看着窗外,看到朱昕進來,陳愛語這才轉移了目光。
朱昕看着瘦弱的陳愛語,突然之間就淚流滿面了。
“愛語,對不起。”朱昕一把抱住陳愛語,陳愛語還不懂事,只是呆呆的任由朱昕抱着。
朱昕抱着陳愛語打算離開醫院,她沒有錢,醫院這種地方就算是坐着也要花錢的,朱昕抱着陳愛語剛剛走出病房,就看到了過道里的許琪琪。
“這是姮姮嗎?都長大了。”許琪琪暗淡的眼睛突然有了點光芒。
“走開,離我遠點,別碰我的女兒。”朱昕抱着陳愛語躲開了許琪琪要撫摸陳愛語的手。
許琪琪看起來瘦了許多,臉色也不好,自從王淵無故的離開之後,她就成了別人眼中的笑話,被人在婚禮上拋棄的女人。
“她怎麼了?”許琪琪看着瘦小的陳愛語問道,以前她可是胖乎乎的一個小孩子,現在又瘦又蠟黃。
“怎麼了?還不是因爲你?醫生說愛語受到了驚嚇,導致她成了啞巴,本來應該牙牙學語的時候卻一句話也不能說。”朱昕看着許琪琪就來氣,乾脆騰出一隻手,“啪”的一巴掌扇在了許琪琪的臉上。許琪琪有點呆呆的,沒有說話,她對陳愛語也有感情,畢竟帶了那麼久。
她想到肯定是害王旅祥的那晚被她看見了,受到了驚嚇,此刻的許琪琪心裡除了愧疚和悲傷,什麼也沒有。
“我……對不起……”許琪琪流出眼淚了,讓朱昕吃了一驚,朱昕看了看她一眼,默默的走開了。
許琪琪心情過於鬱悶,加上生了病,走路也有點心不在焉了。
朱昕抱着陳愛語到了家裡,家裡還沒有收拾好,天卻已經快黑了,她明天就要上班了,根本就沒有辦法照顧陳愛語。她苦惱的出去,拿出當項鍊還剩的一點錢買了點牛奶還有點熟肉就回來了,她回來時陳愛語已經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愛語……”朱昕小聲的喊道,陳愛語揉揉眼睛,看着朱昕手裡的吃的,立刻睜大了眼睛。
“傻孩子,都是給你的。”朱昕揉揉陳愛語的頭髮,倒出牛奶和肉,也就只能這樣將就吃了,朱昕忍住餓,坐在一旁看着陳愛語吃。
雖然沒有飯,但是陳愛語還是吃得很香,她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吃飯了,朱昕笑看着陳愛語,拂了拂頭髮,臉上被頭髮遮住的傷疤立刻露了出來。
因爲沒有上藥的原因,傷疤已經開始化膿了,朱昕嘆了一口氣,感覺身體和心靈都很累。
現在的她,唯一活着的動力就是陳愛語,如果哪天陳愛語也不在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怎樣才能活下去。朱昕看了看一旁認真吃着肉的陳愛語,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楊晴晴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灰濛濛的天,今天的天氣格外的冷,楊晴晴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連衣裙,還將窗子打開。
“晴晴,你怎麼了,這麼冷還站在窗前吹,空調也不開。”閆羽樺剛下班回來,忙脫了外套披在楊晴晴的肩上,並走過去打開空調。
“陪我去陽臺上坐坐吧。”楊晴晴也沒有等閆羽樺回答,就走到外面陽臺上的藤椅上坐了起來。
她的目光渙散,似乎看着遠處,似乎又沒有看,沒有任何的焦距。
閆羽樺看着楊晴晴,沒有任何辦法,只有默默的跟着她走了出去,窗外的景色沒有任何綠色可言,落地的秋葉已經化爲了泥土,現在已經是冬天了,四處都光禿禿的,閆羽樺看了不免也心情難過起來。
“晴晴,外面冷。”閆羽樺再次提醒楊晴晴,但是楊晴晴好像沒有聽到,默默的將手放在圍欄上,將頭枕在上面,看起來孤獨又弱小,她以前那麼堅強的一個人,現在竟然變成這個樣子。
閆羽樺憂鬱的看着楊晴晴,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在外面站着都覺得冷,更何況楊晴晴還只穿了一件裙子。風有點大,吹起了楊晴晴的長髮。
“我覺得好累啊!”楊晴晴輕輕的說了一聲,這一聲在閆羽樺的耳朵裡聽來卻是那麼的沉重悲傷,閆羽樺也沒有說什麼,他學會的只是默默陪着她。
突然,天空飄起了小片小片的雪花,楊晴晴撐起了身體看着天空,開始的時候是小片小片的,後來越下越大,楊晴晴伸出手去,雪花迅速的融化在手心。
“晴晴,初雪唉!是初雪。”閆羽樺開心的喊道。
楊晴晴擡起頭看着天空,漂亮的眼睛裡也有了一點神采。
“晴晴,初雪,一切的東西都會重新開始,你就重新開始好不好?”閆羽樺興奮的將雙手握住楊晴晴的肩膀,現在的雪,如天下撒了棉花一樣大。
“嗯。”楊晴晴點了點頭,閆羽樺深情的看着楊晴晴的臉,忍不住吻了下去,楊晴晴突然胃裡和心裡一陣反感,咬了閆羽樺的脣,推開了他。
“對不起,我……”楊晴晴看着閆羽樺流血的嘴不知道說什麼纔好,閆羽樺的眼裡閃過濃重的悲傷,就像天上的雪花一樣厚重。
楊晴晴突然想起高中時,龐然在雪地裡等她看雪的夜晚,她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反感閆羽樺,可能是她自己心理的原因吧,楊晴晴低下頭默默的想到。
“沒事的,晴晴,只要你開心就好。”閆羽樺說着這句話的時候,眼裡卻充滿了淚花,他儘量不讓眼淚掉下來,已經結婚了那麼久了,連一個吻也那麼的不肯給嗎?她就這樣反感他?
閆羽樺勉強的笑了笑說道:“外面冷,進去吧,一會兒就要感冒了。”閆羽樺伸手去拉楊晴晴,卻還是被楊晴晴給躲開了,此刻的楊晴晴,就像一隻受傷的小動物,躲避着敵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