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我如此粗暴……是不是對他溫聲細語?是不是?”陳折戟化身無腦妒夫,腦子裡只剩下自己想象出來的兩人親密的樣子,再想起之前鬱藍在紅粉閣寄人籬下的日子,他一直懷疑期間兩人是否有染,忍無可忍之下,他一把攬住她,大掌撫住她的後腦,用力堵住了她的雙脣。
以前有人把男女情事叫做妖精打架,鬱藍以前不知道爲什麼,此刻卻感受地淋漓盡致。
她暢快地和陳折戟打了一架,男人完全不反抗,只是抽空努力地佔她便宜,上上下下摸了個遍,等鬱藍打盡興了,衣服也差不多沒了。反應過來時男人正在她頸間親吻,她想扯開這不要臉的傢伙,卻被親得渾身發軟,戰鬥力下降百分之九十。
男人緊緊抱着他,兩人皮膚貼在一起,鬱藍能聽得見他的心跳聲。陳折戟直接將人打橫抱起,放在帳子後面的軟榻上,整個人覆蓋了下去。此時天色已經暗下來,月亮終於從雲朵裡頭露出了薄薄的一彎,雲彩像煙一樣從上頭浮過去,窗外不知什麼樹開了花,馨香纏綿的芬芳傳到鬱藍鼻息裡面。
三月的小雨溫柔纏綿,潤得人間一片清涼。鬱藍從小便極喜歡下雨天,卻不是喜歡淋雨,只是喜歡呆在屋子裡聽雨聲,覺得分外心安。自從那個黑色的雨夜死在暗槍之下,她再也無法對雨水產生半點浪漫的情懷。
當然此刻,裹着薄被鑽在被窩的她並沒有覺得自己還能產生什麼情懷。她只覺得累,渾身痠軟。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卸下了心防,明明兩個人是在吵架,怎麼吵着吵着就滾起牀單了。所有的拒絕都被無視,所有的抗拒都化作春水,最丟臉的是,到後來她竟然除了抽噎,完全失去了所有力氣。
想着,她捏着拳頭狠狠捶了一下枕頭,卻因爲牽起肌肉而渾身更是一陣痛。如果那該死的男人拿着碰了她就會讓她死心塌地的念頭,那就大錯特錯了。
小丫鬟湯圓端了熬好的魚粥來喂她,鬱藍覺得很餓,支起身子,薄衾滑下,露出雪白柔潤的肩頭,上面明顯滿是啃咬親吻的紅痕。湯圓不敢多看,只專心喂她。鬱藍嚐了嚐,卻覺得沒什麼胃口,敷衍地吞了幾口便忍不住擺擺手讓她退下,抱着被子禁不住倦意再次睡去。
湯圓收拾了碗碟出去,剛關上門,一羣小丫鬟靠過來,擠眉弄眼地問她:“怎麼樣怎麼樣?夫人沒事吧?”昨晚在外頭守着的下人可都聽到了,裡面激烈的聲音着實讓人臉紅心跳,尤其是夫人那一聲聲帶着哭腔的求饒,簡直要將人勾得去了三魂六魄。
以前兩人也夜夜同塌而眠,爲何只有昨日折騰的厲害?難道真是小別
勝新婚?
湯圓止住滿腦子的想法,滿臉紅暈壓低聲音道:“夫人……累得很呢。”她看看其他丫鬟那一臉的興奮,居然還有幾個小廝也靠了過來,不由得笑着罵道:“一個個都這麼愛嚼舌根,小心被總管發現拖出去打板子!散了吧,做自己的事去。”
丫鬟小廝們知道逾越不能太過分,小聲抱怨着散了。
陳折戟下了朝回來,鬱藍還在牀上窩着,並且因爲睡太久頭疼得很。陳折戟看到她蹙眉閉着眼揉額頭的樣子,走過去將人攬在懷裡,用粗糙的大手輕柔地幫她按摩。鬱藍睜開眼睛,看到男人宛如刀削斧砍的冷峻五官,她冷哼了一聲。
“在生氣?”一晚的食髓知味,陳折戟現在小心翼翼呵護着鬱藍,心裡算計着下次能吃是什麼時候。想起醒來時發現牀單上的紅漬,他含笑了一整天的眼神忍不住再次彎了起來。
鬱藍腦子裡混混沌沌的,說話也不自覺地帶上了撒嬌的意味:“你這個野獸……”
這話在陳大將軍聽來完全是誇獎,他眉目柔和下來,下巴輕輕在她頭頂磨蹭,他道:“阿鬱,給我生個孩子吧。”
鬱藍想也沒想答道:“想得美!”
陳折戟循循善誘:“你不喜歡孩子?軟軟小小的,又好看又聽話。”
鬱藍懶懶答道:“我纔多大,爲什麼就要養個拖油瓶?要生你自己生去,別得寸進尺。”
陳折戟手指在她耳後細膩的肌膚上劃過,道:“本將軍只會打仗,不會生孩子。”
鬱藍此刻已經漸漸清醒,不再跟他纏纏綿綿地說情話,道:“陳折戟,罌粟我不會放手,鬱秀坊我也不會送人,你敢娶小妾先得休了我,這是我的底線。你若再有別的心思……”
陳折戟打斷她的話:“我明白。”他隱去眼底一點陰鬱之色,道,“我不會再做你討厭的事。那些少女你儘管接來,皇后那邊我會去說,小妾……”他頓了一下,利劍般的濃眉皺了起來,“夫君從來沒有想過。”
鬱藍不相信他會這麼容易妥協,那次在黑狼騎的守護下回延都,馬車上他也是這麼巧舌如簧地說服了她,轉眼卻立刻下狠手欲將她剛生出來的羽毛一切一根根拔掉。
“軍令如山,當兵的應該最守信用,怎麼會出你這麼個怪胎……”她喃喃道,“爲將者都不信守諾言……難道你的兵走的就是耍無恥搞陰謀的路線?”
這話說得毒了,但陳折戟知道自己先前的動作已經讓鬱藍產生了警惕心,兩人間的信任幾乎不存在,他沒有什麼可反駁,只能在接下來的日子裡用事實證明。鬧騰了這麼一
番後,他終於明白自己當初的決定是多麼失誤,懷裡這女子看着冷傲倔強,卻是吃軟不吃硬的。
他認爲自己發現了鬱藍的弱點,心裡暗自得意。如果他這時候知道,早在之前就已經有人發現了這一點,而且那個人還是他吃過醋的大延儲君雷辰,恐怕會再次忍不住化身餓虎。
雨沒下多久便停了,剛露出的和煦陽光也漸漸隨着天色漸晚昏暗下去。鬱藍躺了一天只覺得渾身酥軟,悶得受不了,只想好好出去透透氣。
夜色溫柔縹緲,“容佩夫人”依然高懸於夜空中,風輕輕一吹,捎帶來不知什麼樹的渺渺香味,帶着微微的苦澀。船坊上的燈籠亮起了朦朧的暖光光,在水中化作星星點點的豔麗倒影。陳折戟擡眼望去,只看見畫舫裡隱隱透出的光芒。那體態修長的女子正站在船頭,風吹夜色縹緲,小丫鬟手執燈盞,正站在她身邊,暈黃的燈光照亮了她的衣衫和優美冷漠的側臉,望之飄逸如仙。
一大一小兩人聊了一會兒,鬱藍不知說了什麼,忽然接過小燈籠走至欄杆旁,面水而立。她站在畫舫臨水硃紅的欄杆,飄揚的裙袂愈發顯得靜雅出塵,側影典雅得像一幅靜默的畫。男人怔怔地看着自己心心念唸的女子,他一向冷心冷情,從未對什麼人特別上心,遇到鬱藍卻像是遇到一場劫難,往日的漠然和不在意都化作烏有,只剩下患得患失。
鬱藍沒注意到他,吹了半天風覺得腦子清醒許多,轉身向水廊走去。長廊曲折枕水,稀疏掛着幾盞燈籠,在有風的夜色裡映着水光微微搖曳。陳折戟本就有事來找她,看着這無邊美色再也按捺不住,走了過去。
鬱藍這才瞅到高大的男人:“折戟?”
一句“折戟”讓陳大將軍心花怒放,似乎兩人已經回到最甜蜜的時候,陳折戟臉上沒有表情,眼中卻全是寵溺地看着她:“明日與我去顏府祝壽,”
“顏府祝壽?”鬱藍愣了一下,腦子慢了半拍纔想起這幾日似乎正是顏老太君的六十壽辰。
鬱藍記憶裡那位老人平日裡對顏丹歌是很好的,出了被懷疑假冒產品那事以後所有人都對她嫌惡不已,恨不得人人踩上一腳。老太君雖然也漸漸冷淡,但私下還是會偷偷送她些救濟。就是那些雪中送炭的微弱好意,才讓顏丹歌能活到出嫁的一天。
她沿襲了顏丹歌的情緒,對那些裝模作樣的親戚甚至姐妹十分厭惡,對老太君卻是很親近的。
想到這裡,鬱藍不由得抱怨道:“你怎麼不早說,我哪裡來得及準備。”話音剛落她纔想起,之前自己一直在跟陳折戟冷戰,哪有時間交流這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