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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到意大利的一個月之後,風曉來向我告別。
那天陽光明媚,我們坐在常去的那家咖啡館,對面而坐,卻誰都沒有再說話。
“這次準備去哪裡?”許久,我輕輕的問了她一句。
“不知道,或許會去法國吧,我想過一種全新的生活。”她低低的說着,眸子裡有一股濃濃的哀愁媲。
那一刻,我忽然心生歉疚,是我,將一個活波可愛的女孩子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風曉,記得要幸福。”握着她的手,我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呵呵~~~”風曉笑了,很輕很淡的笑,抽回手,她端起咖啡杯小心的喝了一口,“洛,如果你不愛我,就不要再給我希望,我的幸福與否已經與你無關。”
“是嗎?”我將眸子轉向了窗外,淡淡的笑了。
“我走了,再見。”說着,風曉站了起來,在她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我一把拽住了她。
“如果有了孩子,記得要告訴我。”說完,我鬆開了手,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就算是有了孩子,那也是我一個人的,和你沒有關係,我們在一起是因爲愛,而不是因爲孩子。”說完,她轉身走了出去。
透過寬大的落地窗玻璃,我靜靜的看着她的背影在我的視線中消失,心突然像缺了一大塊。
那一晚,我在專門爲沁準備的公寓裡喝的酩酊大醉,躺在沙發上,往事一幕一幕的在腦海裡重現,那些年少的歡樂,那些在黑暗中艱難跋涉的日子,那些在血腥中偶爾出現的瑰麗的夢,那些我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的事情。
可是這裡已經沒有了沁的氣味,空氣近乎稀薄,讓我連喘息都困難。沁走了,在她的身邊有了另一個男人不離不棄的守護,我十幾年的堅持,在這一刻支離破碎。
仰頭灌下一大口酒,我咳得眼淚橫流,終於我在沙發上沉沉睡去,那一夜,很奇怪的,我竟然沒有一個夢。
第二天,朝陽從東方漸漸升起,看着那如火焰般的顏色,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回頭環顧四周,我知道我再也不會來這裡了,就將它永遠塵封在這裡吧,連同我的愛一起埋葬。
我不能總是生活在過去裡,只要我愛的人能夠幸福,我已無憾。
如果人有下輩子,我會早點遇見她;
如果人有下輩子,我不會再放棄她;
那麼,今生,我們註定有緣無分,
今生,我們註定相知卻不能相守。
算了吧,就這樣吧。
當那扇門在我的身後“哐啷”一聲關上的時候,我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那天之後,我的臉上再也找不到一絲笑容,不是不想笑,而是早已找不到該笑的理由。我夜夜買醉,在酒精的麻醉下,我能一覺睡到天亮,睡得很踏實。我將沁所有的照片都收了起來,放在了一個木製的匣子裡,鎖在了保險櫃的最下層,而保險櫃的鑰匙被我扔進了垃圾桶。
那段時間我瘋了一樣的工作,我想盡快的將慕氏完全漂白,父親已經老了,每天只是坐在院子裡曬太陽,看着我的眼神不再是嚴厲,可我從不去細細的品味其中的含義。有時候我在想,如果不是因爲他,我現在是不是已經過上了我想要的生活,和我最愛的女人一起,有一個可愛的孩子,一份平平淡淡卻充滿歡笑的生活。
人生沒有如果,風曉走後,只給我寄來一張明信片,上面顯示的郵戳是中國西藏。
在一成不變的日子裡,我覺得自己好像已經老態龍鍾,我以爲自己的心已經再也起不了一點漣漪,直到……
那天,我的心沒來由的狂跳不已,那種心悸的感覺讓我連呼吸都變的很困難。當電話毫無預警的在我的身旁響起的時候,我愣住了。
“楓”我狐疑的喊了一聲。
“洛,沁出事了,沁出事了。”那端,是楓慌亂不知所措的聲音。
“什麼?”聽到他的話,我的電話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那一刻,我的腦海中一片空白。
沁出事了?我喃喃的說着,心痛的感覺瞬間涌上了心頭,在下一刻我暈厥了過去。
再次醒來,已是一個禮拜之後,母親在我的身旁哭成了淚人,我第一次看見父親憂慮的眼神。
“我沒事了”我低低的說着,出口的嗓音喑啞難聽。
“洛,你嚇死媽媽了。”母親一把將我緊緊的摟在了懷裡。
“我沒事了,我要出院。”我輕輕的說着,我要去見沁,馬上就要去。
“不行,你需要在醫院裡休養,你知不知道,你這次差點就沒命了,發生了什麼事?你告訴媽媽啊”
“媽,沁出事了。”說完,我的眼眶登時紅了,“我要去見她,現在,馬上。”
“不行,你想見她可以,不過得等你出院以後。”母親握住我的手,少有的堅持。
“我一秒鐘都等不了了”拔下針頭,我二話不說的下了牀。卻被母親死死的拖住了。
“讓他去吧”一直沒說話的父親冷冷的說了一句,隨後轉身走出了病房。
拗不過我的堅持,我終於坐上了飛機。
當飛機穿過雲層的時候,我緊緊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