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實驗可不容易,想要靈魂,就必須是活的,而在天際號上,葉楓從來不允許任何寵物登艦,其實艦上也沒人喜歡寵物。
整個天際號上,除了人之外,就再也沒有別的活物。沒有活物,自然沒有靈魂。此時的天際號,正加速向領星而去,處在茫茫宇宙之中,想要停靠某個有生物的星球,倒也不是不行。
如果換作重前,葉楓肯定會這樣作,雖說宇宙間,能夠讓生物生存的星球數量不多,可總還是有一些的。但現在不行啊,艦上還有三尊大神,葉楓還知道,距離天際號很遠的地方,還有另外幾艘太空艦。
這時候,找一顆星球停下,肯定會被聶英他們發現,自己又沒辦法解釋。面對聶英這樣的人物,說謊不僅需要有足夠的勇氣,還需要些技巧,而這葉楓最不善長的地方。
至於用自己去實驗,葉楓還沒有瘋狂到這種地步。若說在身上切塊肉,抽點血之類的事情,他自然不會在意,對於武者而言,那隻能算是小傷,轉眼間就能恢復如初。
可是……可是這團火苗,它需要的是靈魂。
或者這是天際人的習慣,什麼事情,只要扯到靈魂這種極爲玄妙的東西上,都會不自覺的產生一絲恐懼感。葉楓知道,這是人類對未知的恐懼,這種恐懼完全沒有道理的。
可道理是一回事,事實又是一回事。能夠紙上談兵的將軍一抓一大把,可真正能率領軍隊,戰無不勝的常勝將軍,從歷史到現在,依然是曲指可數。
“我來試試。”正當葉楓猶豫不決的時候,靈株忽然說道。
“你？火苗需要的是靈魂……”說到這兒,葉楓發現,似乎艦上,除了活人之外,還真有帶着靈魂的,靈株有,多嘴靴也有啊。
只是這種靈魂,會合火苗的胃口嗎？葉楓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自己爲什麼用胃口這個詞彙？
“不行,可能會有危險。”葉楓斷然拒絕,靈株對葉楓實在太重要了。別看葉楓現在的身份地位,在星際聯盟已經算是個人物,可如果失去靈株,葉楓知道,自己其實什麼都不是。
武道修爲,不過王級武者,在普通的百姓眼中,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可在真正的大人物眼中,創世以下,都算不得什麼人物。
調配？別開玩笑了,真正的調配大師,是靈株而不是他葉楓。論自身的調配能力,別說和靈株比,就算是韓江雪,都能甩他幾百條街那麼遠。
“應該不會太……危險。”靈株似乎也在猶豫。靈魂同樣是一種能量,只要是能量,就可能被吸收、破壞、釋放、散逸。靈魂看起來堅韌無比,又極爲脆弱。
靈株對靈魂的理解,遠比葉楓更深刻。他很清楚,自己雖然生長的時間不長,可軀體卻堅固無比,要比葉楓要強大得多,就算和聶英這樣的人相比,也不會比她弱。
可靈魂……自己剛剛開始成長,靈魂的總量很少,可能連葉楓都比不上。
問心靈火沒有傷害到任何人,那是因爲蕭登族每天都會送來許多的武者,這些武者本身就是那種靈魂穩固,性情堅韌之輩,而且數量極多。問心靈火只要每人身上抽取一絲,在武者而言,可能什麼都感覺不到,而他得到的好處,已經足夠多了。
這裡只有葉楓和靈株兩個,他們的靈魂都不算太穩固,靈魂能量的強度有限,若是這初生的火苗,有絲毫的惡意,哪怕沒有惡意,只是不知節制,都可能給葉楓或者靈株,帶來致命的傷害,這種傷害,直接途勝於靈魂,而不是身體。
哪怕葉楓將身體的能量化水準,提升到聶英、百雨的程度,只要靈魂受到的創傷足夠大,依然會死亡,或者變成白癡。
“別說了,還是由我來試吧。”葉楓咬着牙說道,他已經想明白了,如果靈株真的出問題,自己就變成了紙老虎,以聶英這等人物的眼光,用不了多久,就得原形畢露。
要死一起死好了,反正自己如果死了,按靈株的說法,它將失去生存的土壤,同樣活不成。讓靈株去死,自己可能生不如死,還不如搏一下。
當然,葉楓也不是沒有私心,如果搏贏了,付出靈魂的自己,難道說一點好處都沒有嗎？
在決定之前,葉楓還是考慮了許多的,他不知道靈魂到底對火苗有沒有效果,它‘吞吃,靈魂,一次會吞多少,靈魂又到底是怎麼樣一種能量？自己的東西,畢竟是自己的,稍有不對,馬上逃開就好,在靈株設計的保護系統內,葉楓的底氣還是相當足的。
平心靜氣,坐在懸浮火苗對面,這小東西,似乎真的有感應,葉楓坐下,它也開始降低高度,一直保持與葉楓的頭部持平,大約在眼睛的高度上,象是在一直觀察着葉楓。
葉楓實在回憶不起來,第一次看到懸浮火苗的時候,它懸浮的高度,是不是與現在相同。
“來吧,讓我看看,你想吃的到底是什麼東西,我的靈魂,味道應該不錯吧。”葉楓喃喃自語道。
好半晌,懸浮火苗一動不動,葉楓同樣一動不動,一人一火苗,大眼瞪小眼,葉楓沒有感覺到任何變化。靈魂能量是什麼,就連靈株都說不清,更不用說葉楓了。
在他想來,失去部分靈魂,最好的反應,是自己感覺到能量的流失,可現在什麼也沒有。那麼差一些的感受,應該、或許是頭疼、眼花、疲憊、噬睡之類的反應,可這些感覺,依然沒有,葉楓覺得,自己健壯的象一頭牛,感覺不到絲毫的不適。
“好象不行啊。”靈株說道,在葉楓準備以靈魂餵養火苗的時候,靈株也作好了各種準備。他是這個宇宙間,最強大的生靈不假,可畢竟還只是幻生期,與其他同類不同,他是寄生在一個弱小的生靈體內,產生連他這個物種,都從未出現過的變異。
從他的記憶因子之中,他得不到任何相關的信息,靈株不知道,如果葉楓死亡,靈海蹦壞,他到底能否繼續活下去。
保護好葉楓,就是保護好自己。
“再試一下。”葉楓的心志,果然比過去堅韌了許多,換作重前,這麼長時間,沒有任何反應,葉楓肯定會放棄,或者換成其它的方式,可現在,葉楓更有耐心。
猛然間,葉楓心念一動,精神力量,如潮水般的向外涌去。剛纔靈株一句否定,讓他心中多出一絲靈感。或許火苗需要的,並非是那虛無縹緲的靈魂,而是另一種力量。
精神力量,很可能來自於靈魂的能量,由於這種力量,對武者和調配師的用處都不是很大,整個星際聯盟,都沒有多少人在意他。雖然科技中心,也專門成立了幾個實驗室,用來研究精神力量的應用開發,可直到如今,依然沒什麼成果。
既然精神力量的用處不大,自然也沒人去研究,如何提高精神力量的方法,這讓精神力量,成爲一種雞肋,甚至逗孩子們開心的一種遊戲。
星際聯盟發現精神力量存在的歷史非常悠久,其實不僅星際聯盟早有發現,天際四星人類,同樣很早以前就發現了,甚至可以追述到地球母星時代。
那時候,只有極少數的人,在某種特性的條件下,才能使用出精神力量,時靈時不靈,因此被很多勢力,稱之爲騙局,因此他不象科學那樣,可以無限制的重複。
如今的天際四星,早已經有了可以隨時隨地使用精神力量的特殊人類,可根本沒有系統的研究,更提不到訓練和應用了。
一直以來,葉楓對精神力量的研究和訓練,絕大部分是出於好奇,就象一個孩子得到一件新玩具那樣,玩上一陣子,自然會放棄。
可前些時候,葉楓發現,精神力量的應用,似乎與戰尊這條修行之路,有着某種契合,這才讓他花費了更多的時間,在提升精神力量方面。到目前爲止,葉楓也沒有發現,精神力量,到武者的修行,到底有什麼無法代替的作用。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葉楓能再堅持幾年時間,已經是極限了。畢竟葉楓對時間的渴求,是天才級的,每分每秒,都需要珍惜。武道修行、調配學習、基礎知識、改建天際號、找尋更多的資源、關心天際戰隊的發展。
葉楓揹負了太多的東西,時間自然非常緊張,在如此緊張的時間之中,還要抽出少量的時間,去訓練提升精神力,能作到這點,葉楓已經糾結了好多回了。
別說在同階武者之中,就算比葉楓高出幾階的武者,單以精神力量而論,葉楓都能甩他們幾條街,或許只有達到百雨、聶英這種等級的武者,他們的精神力量,隨着武道修爲,自然提升之後,才能與現在的葉楓相提並論。
如此龐大的精神力量,在幾秒鐘時間內,被火苗吸收得一於二淨。葉楓甚至感覺到,從懸浮火苗身上,傳來一絲不滿的情緒,似乎覺得葉楓太扣門,只給這麼一點點的東西。
“精神力量,是精神力量,這纔是它需要的。”葉楓興奮的跳了起來,失去了幾乎全部的精神力量,葉楓感覺有些許的頭暈現象,好在並不嚴重。精神力量的得失,對武者的戰力,影響極小,這也是星際聯盟武者對精神力量不重視的原因之一。
“他需要多少？”靈株冷靜的問道。
“非常多……我的精神力量,他用了不到三秒鐘時間,全部抽取一空。”聽了靈株的話,葉楓開始頭疼。
人家問心靈火,自然是不愁吃喝的,蕭登族每天有大批的武者,送到他面前,而他需要的是精神力量,即使將那些武者的精神力全部抽空,對他們也沒什麼影響,反正他們也用不到。
由於人數多,哪怕每個武者的精神力量,只有葉楓的百分之一,問心靈火得到的總量,也超出太多了。
而且這種供給,是持續不斷的,每天都會送到,難怪問心靈火活的如此滋潤,也沒有想離開的意思,這麼好的條件,上哪兒去找？
相比之下,葉楓這裡就要麻煩得多,他可不敢象蕭登族那樣作。先不說,上哪兒找如此衆多的武者,若真的那樣去作了,很容易讓有人心聯想到問心靈火。
這事兒,若是讓蕭震冰知道,自己死定了,就算聶英都未必保得住自己。問心靈火是蕭登一族的生存源泉,舉全族之力,也不可能讓外人得到。
上次自己弄出一個假貨奇花汁液,就引得顏真家族大動肝火,還好發現這東西,與真正的奇花汁液有很大的區別,否則葉楓想要再走出領星一步,都不可能。
“它還需要奇花汁液和耀世礦石。”靈株提醒道,這是問心靈火提出來的要求,如今看來,眼前的火苗,就是幼生期的問心靈火。
現在靈株已經猜到問心靈火的用意,面對同族的時候,他給小火苗一個自由的機會。
問心靈火的智力雖然不高,卻已經擁有了智慧,他很清楚,他很難逃出那片空間,就算真的逃出去,也會引來蕭登族拼命的追殺,就算自己得不到,也絕對不可能讓別人得到。
何況那團問心靈火,似乎相當的懶惰,在那裡生活,除了得不到奇花汁液和耀世礦石之外,精神力量是不缺的,每天都能吃的飽飽的,又何必逃走呢？
自由這種東西,對於生命有限的生物而言,非常重要。對於問心靈火這樣,生命幾乎無限的生靈而言,在哪兒不一樣？
靈株甚至懷疑,問心靈火的生存期,很可能超過整個人類的發展史,哪怕幾萬、幾十萬年,對於他而言,也只是生命中的一小段時間罷了,無關緊要。
“你說的沒錯。”靈株的提醒很及時,葉楓的精神力量,需要一定時間才能恢復,失去精神力量,並不可怕,不傷身體,不損戰力。可他能供給的總量,顯然是遠遠不夠的。
既然沒有足量的精神力量,那不如多拿些奇花汁液,雖說是假貨,總好過沒有。
葉楓手頭上的奇花汁液,數量不多,好在只要有一點,葉楓就能通過調配手段,生產出大量的奇花汁液假貨,品質差了些,數量卻是管夠的。
水與火,從來都是不相融的,可眼前的火苗,未必是火,奇花汁液,也不能說是一種水。
這兩種奇妙的物質,在接觸的瞬間,火苗升騰數寸,葉楓能夠清楚的感受到火苗散發出來的愉悅之情。
轉眼間,一大桶的假貨被火苗吸收,這東西連形體都是虛的,真不知道他是怎麼吸收走足夠葉楓泡澡的一大桶汁液。
火苗以緩慢的速度,拉出一條弧線,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葉楓覺得,小火苗象是吃飽了,伸了個懶腰。
或者火苗的形狀並不是很象,可這種感覺,極具衝擊性,葉楓就是感受到了,非常的清晰。
“他吃飽了。”
“還有耀世礦石嗎？”靈株卻並不這麼理解,既然問心靈火同時需要這兩種東西,自有他的道理。
“只剩下一點點了。”葉楓一陣肉疼。礦石不比汁液,可以進行調配,以次充好,雖然品質不佳,可數量足夠。
爲了得到這些耀世礦石,葉楓可是大出血了一回,換到手中的數量,依然少得可憐。好在耀世礦石和奇花汁液不同,對很多武者而言,它並不是必須的,同時又沒有那種讓人迷醉的享受,如果有時間,肯下本錢,收購到的機會雖然不多,總還是有的。
可惜啊,葉楓沒有時間,也沒有門路,手中的耀世礦石,那是用一點少一點。
至於百麗族人,星際間到處都是,可真正能接觸到耀世礦石的那種核心子弟,葉楓想要分辨出來,卻是非常困難的。
事實上,絕大多數,能夠接觸到耀世礦石的百麗子弟,根本不缺資源,人家也不會爲了一點東西,用耀世礦石來交換。
上次能夠換到,那是在聯盟域中,在那個獨特的環境裡,凡是守護學徒,都有一定的身份,找到百麗核心子弟並不困難。而且那裡對資源的需求,遠比外面要強烈的多,這才讓葉楓佔到便宜。
葉楓自然不知道,當他以爲佔到便宜的時候,人家同樣也認爲自己賺到了。聯盟域中的資源格外的豐富,特產極多是不假,可好開採的,早就開採一空,目前剩下的,都是深埋地下,再加上無處不在的血族,你當那裡的資源真的那麼容易得到？
也只有葉楓這個怪胎,血族躲着走,在聯盟域如走坦途,又有靈株幫助他掃描各種資源,纔有機會得到大量的珍稀材料,換成別人,就算創世武者,爲了完成資源任務,也是絞盡腦汁,還要拼命,才能完成。
想要多弄些資源給家中,這個難度可不是普通的大。那位百麗族人,從葉楓手中換到的資源,足夠他偷笑了。就算離開聯盟域之後,把這件事情告訴家中長輩,也只會是一片讚揚之聲。
耀世礦石的主要作用,是製作改變基因的製劑,星際人的進化,早已經進入到一個瓶頸期,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有太大程度的進化。這不同於天際人,人家進化是花了幾十萬年的,任何神物,都不可能完全取代時間帶來的進程
“給他。”靈株堅定的說道,耀世礦石的確能得,可它畢竟不是耀世礦種,比起問心靈火,它的價值要小得多。
“好吧。”葉楓雖然滿心的不捨,依然取出一半的耀世礦石,這一半,也不過一點點,少得可憐。
原本已經吃飽的小火苗,似乎嗅到讓他迷醉的氣息,火焰猛的一伸,接近耀世礦石,一伸一卷,已經將耀世礦石收走,葉楓不錯眼珠的觀察,也沒看清火苗是如何‘吃,掉礦石的。
反正一伸一卷,礦石已經消失了。
“這個好……剛纔的味道不對。”一個意識,直接出現在葉楓的腦海之中。
“是你嗎？”葉楓心中一陣狂喜,小火苗進化了,在短短的幾天之內。
而這幾天,大部分的時間,葉楓都在實驗火苗的需要,真正讓他進化的時間,不足一小時,這個速度,遠遠超出葉楓的期待,實在太快了。
“是我,我不喜歡的人袋子。”小火苗的意識顯得相當稚嫩,思維跳脫,邏輯性不強,不夠連貫,想到哪兒,就會給葉楓一個亂七八糟的意思,讓人感覺難以交流。
雖然有很多令人不滿意的地方,可小火苗能夠發出自己的意識,這已經足夠讓葉楓驚喜的了。
這足以證明,眼前的小火苗,就是問心靈火,哪怕他現在遠沒有問心靈火的能力,可畢竟有成長起來可能性。
天際人有句俗話：有苗不愁長。
“你現在需要什麼？”和小火苗交流,還有是一定困難的,一句話要重複很多次,而且經常會被他的古怪問題打斷。其實這很正常,葉楓提出來的問題,通常他是聽不太懂的,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不要……都不要……”好容易,小火苗弄清了葉楓的意思,給出一個讓葉楓疑惑的回答。
轉念一想,葉楓似乎有些明白了。人吃完東西,自然需要消化的時間,靈株吸收能量,需要一定時間的沉睡,小火苗同樣如此,當他吸收到足夠多的營養之後,也需要一個過程。
成長從來都不會停止,但千萬不要拔苗助長,這是需要時間的。
想明白其中的原由,葉楓苦笑一聲,什麼也沒說。這是人類與能量生命體之間的問題,相比之下,就算葉楓成爲至強創世守護者,他的壽元又能有多久？一千、兩千還是五千年？
在蕭登族的歷史上,問心靈火已經存在了超過十萬年,這還是人家有記錄的,之前隱藏不說的時間,可能更長。三個種族,是隨着三神物的成長而壯大起來的,隨便看看歷史,就知道,這些東西,存在的時間都是以十萬年爲單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