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過車軸的男子皆斬,窮大漢四百年,從未見過如此狠的漢軍將領。
對待異族,只有把他打狠了,打怕了,甚至是斬草除根才能起到震懾的作用。就像近兩千年以後的那場全球戰爭,某個窮兇極惡的異族,對待那個在他家扔了兩顆原子彈的炸死上百萬人的國家比爹還親,而對待另外一個被其侵略過還對其以禮相待的國家,總是不屑一顧,沒事還搞點摩擦,只因實力沒上來纔不敢再次侵略。
仁慈,必須在將對手打狠打怕之後纔會有效果,否則對手只會將你的仁慈當傻逼。
而對於公孫白來說,他現在甚至還沒有對敵軍仁慈的資本,他只有五千精兵,而對手則是一個民族,控弦之士若是全部聚集可達二十萬,即便是現在也有近十萬之衆,在這個時刻的半點仁慈都可能使自己陷於沒頂之災。所以,他必須狠,狠辣到極致才行。
公孫白麪沉如水,淡然的望着在血泊中掙扎的鮮卑人,心中非但沒有一絲不忍,反而充滿快意。此刻,他已不再是前世的那個吊絲程序猿,也不是那個在父親公孫瓚部下裝逼的逗逼,他已徹底融入了這個時代,他是大漢的中郎將,北地百姓的守護神!
郭嘉望着滿臉猙獰和狠絕的公孫白,心頭豪氣大增。
暢快!跟着這樣的主子,打這樣痛快淋漓的戰鬥,能讓郭某一身才學盡皆施展,夫復何求?
嚓嚓嚓!
最後一名鮮卑人被五六杆長刀齊齊劈中,如同爛泥一般倒了下來。一萬多名手無寸鐵的鮮卑人被白馬義從和瘋狂的奴隸終於斬殺了個乾淨。
朔風獵獵,吹得整個天地之間都是濃烈的血腥味。
數千名漢人呆呆的望着自己腳下一地的鮮卑人的屍體。猶如在夢中一般。
嗷~
有人扔下手中的長刀仰天咆哮,宣泄着心中的激動和壓抑多年的痛楚。也有人將手中的長刀扔落在地。一屁股癱坐在流滿鮮血的土地上。
公孫白冷然的對身後的將士下令道:“傳令下去,將這些鮮卑人挖一個大坑全部掩埋了,咱們大漢是禮儀之邦,雖然他們是異族,是我們的敵人,但是總不能讓人家就這麼拋屍野外,好歹也得有個埋骨之所。”
“喏!”
公孫白悠然回過頭來,任朔風吹拂着髮絲在面前飛舞,淡淡的說道:“管殺還管埋。而且過車軸者不殺,女人不殺,老子是真他孃的仁慈啊……”
衆將士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笑聲隨風而起,天地之間都充塞着大漢將士的豪笑。
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異族血,大丈夫既生於亂世,理當如斯!
撲通撲通!
那羣回過神來的漢人奴隸。紛紛迎着公孫白跪拜了下去,高聲道:“我等願加入亭侯麾下,還請收留我等!”
公孫白楞了一下,隨即笑道:“很好。但不是現在。待回到漢地之後,我當從你等之中選擇精壯勇悍之士,編入軍中。如今。你等都是多年未歸故土,我且派一部精兵。護送你等先返回漢地,再做定奪。”
這羣漢人立即又沸騰了起來。很多人聽到能重回故土,忍不住痛哭流涕。
當下,公孫白便令一個白馬義從曲軍侯,率四百白馬義從精兵,護送三萬多漢人往東而去,繞道進入遼西境內,再迂迴轉回右北平郡南部,道路雖然漫長,但是一路趕着繳獲的牛羊,騎着快馬,倒也不至於太慢。
郭嘉問道:“剩下的鮮卑人,如何處置?”
公孫白笑笑道:“奉孝認爲如何處置好?”
郭嘉壞笑道:“不如除禁止殺人之外,解除軍紀一天?”
公孫白自然知道除禁止殺人之外,解除軍紀是什麼意思?當兵的,沒點匪氣,就會少幾分悍氣,這些刀頭舔血,每天生活在鬼門關邊緣的士兵,不給點甜頭讓他們釋放壓力,很容易炸營。
而更重要的是,他要徹底刺激浦頭,才能使郭嘉的下面的毒計奏效。
所以他只是微微一愣,當即答應道:“好,僅限一天,不可殺人,違令者斬!另外,安慰鮮卑王族和貴族之女眷一事,由勞駕奉孝負責分配任務。”
這一刻,郭嘉對公孫白徹底服氣,聽起來那麼齷蹉的事情,卻被自己的主公說得這麼文雅,當即大喜而應諾。
身邊的趙雲已然皺起眉頭,轉過了頭去,無奈的嘆道:“淫人妻女這種事情,我爲何覺得其也頗有道理,竟然未能阻攔……”
一天之後,公孫白率衆緩緩的離開鮮卑王庭,奔向彈汗山通入幽州的山道。
在他們的身後,烈焰滔天。
大火燒了一天一夜,當年檀石槐花費數年心血打造的王城,就這樣被公孫白付諸一炬,彈汗山鮮卑王庭,就此不復存在。
***
寒風瑟瑟,如泣如訴,令人斷腸,如思念夫君的妻子的嗚咽。幽雲地界的天氣之寒,遠甚於中原,才進入十一月,已有風雪欲來之勢。
俊靡城下,正上演着一幕慘絕人寰的大戰。
這是浦頭在風雪來臨之前,發起的最猛烈的一次進攻,幾乎是不惜代價的進攻。風雪即將來臨,他嘗試對俊靡城的最後一次猛攻,否則一旦風雪到來,他只能退回幽州之地所佔領的城內躲避風雪,等待來年開春再戰。
浦頭能當上鮮卑之王,絕非等閒之輩,在這十天之中,他嘗試過多次攻城戰術,包括掘地道等,都被田豫一一破解。這位智力過90的謀士,之前一直被郭嘉搶盡風頭,此刻終於得到了機會驚豔一把。
無奈之下。他只得拼力強攻一次。因爲,即便在現在。閹割他的兒子的公孫白,都尚未出在城頭。家仇族恨,再加上對手的傲慢,讓他憤怒欲狂。如果風雪之前攻不下俊靡城,誰知道開春後又會有什麼變數?要知道公孫白還有一個很強大的老爹還沒出手。所以,他決定孤注一擲!
隨着激烈的戰鼓聲,無數的鮮卑士兵擡着木梯冒着箭雨,喊殺着向城牆邊衝了過來,前面的人倒下,後面的士兵踩着前面士兵的屍體繼續向前衝。
在那一波接一波的密集箭雨之下。鮮卑人倒了一片又一片,依舊悍不畏死的向前奔涌而去。在傷亡數千人的代價之下,鮮卑人衝到近前,數百架木梯啪啪的架在牆頭上,一個個爭先恐後的往上爬。
城樓上,一鍋鍋沸水傾盆而下,燙的正在捨命攀爬的鮮卑士兵皮開肉綻,慘叫連天。一根根長叉,拼命的將木梯往外奮力推開。木梯上的士兵隨着一聲聲慘嚎像石頭一般飛墜摔落在地。更要命的是那一勺勺滾燙的金湯,簡直就是催命毒藥。所謂金湯就是燒得滾燙的糞汁,一旦被其燙傷,傷口就會被糞汁裡的細菌感染。在這個沒有軍醫、缺少藥品的時代,傷口嚴重感染就意味着死路一條。
鮮卑人悍不畏死,以戰死爲榮。即便城下屍體堆積如山。攻城的士兵還是前仆後繼的向前衝,不少士兵衝上了城頭。浴血奮戰。
城樓上,太史慈首當其衝。手中月牙戟左右翻飛,戟影瞳瞳,面前無一合之將,如虎入羊羣,一槍一個,殺得敵兵心驚膽戰。一個剛剛爬上的敵兵,見得他如此神勇,竟然驚得不覺往後退,一聲慘叫,跌落下城頭。
劉政披頭散髮,如瘋如狂,手執長槍,對着爬上來的敵兵奮力刺殺,槍影閃動,一個又一個的敵兵被他刺落城頭。
管亥更是光着膀子,露出一塊塊隆起的腱子肉,虎吼如雷,揮舞着長刀拼命的砍殺。
一場血戰一直從早上戰到下午,城上城下屍骨累累,血流成河,慘不忍睹。如果此時公孫白在場,一定會非常心痛,因爲將他寶貴的騎兵當做步兵來用,實在太浪費了。
終於,在落日時分,隨着城下的號角之聲響起,攻城的士兵紛紛退了下去,停止進攻。
這一次,鮮卑人被強弩射倒七八千人,最後又在城頭硬戰之時,折損四五千人,終於不得不退了下去,扔下一萬多具屍體。
而漢軍墨雲騎,也戰死近百人,受傷兩百多人,這一戰,恐怕是公孫白麾下的軍隊損傷最慘重的一次。
這其中還不包括前來協助守城的精壯百姓,死傷上千人。
城頭上,墨雲騎將士紛紛歡欣鼓舞,仰天咆哮,而太史慈等將領卻面色凝重。誰都知道,如果這羣瘋狂的敵軍用的不是木梯,而是雲梯,這城頭未必就能守得住。
暮色逐漸降臨,浦頭神色痛苦的望着俊靡城上歡欣鼓舞的漢軍,眼中的怒火濃濃灼燒着,卻無可奈何。
這一次,他賭輸了,終究是沒攻下俊靡城,卻折損了一萬多部衆,損失太慘重了。
收兵之時,他明顯看到了好幾個部落大人眼中強烈不滿的神色,心中變得更是焦躁。
蹇曼已長大,大有爭位之勢,擁護蹇曼的各股勢力蠢蠢欲動,自己的寶貝兒子阿古木郎又被敵將閹割,如今在俊靡城下不計代價的進攻導致損失慘重,致使那些原本畏服他的部落大人也變得不穩定起來,使他心中變得格外狂躁起來。
“大王,大王……”
一聲急劇的、帶着哭腔的呼喊聲傳來,他疑惑的轉過頭去,卻見幾名親兵侍衛簇擁着一名風塵僕僕、神色狼狽的鮮卑人疾奔而來。
“阿勒爾,你怎麼到了此地,發生何事了?”浦頭一見那人,不禁神色大驚。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妻弟阿勒爾,阿古木郎的親舅舅,奉命守衛彈汗山鮮卑王庭的將領之一。
“王庭……王庭……”阿勒爾上氣不接下氣,說不出話來。
“王庭怎麼了?!”浦頭只覺嘶聲問道,一股不詳的感覺涌上心頭。
阿勒爾哭道:“王庭……被漢人攻佔了,王叔成律歸大人被殺,城中男女老小數萬人全部被俘虜,我只得見機逃出,前來報信……”
“什麼!”浦頭只覺五雷轟頂,臉部急劇的抽搐起來,艱難的問道,“漢人從而來,主將何人?”
阿勒爾慘然道:“漢人主將公孫白,率衆自彈汗山小道偷襲王庭,小的懷疑族內必有奸細。”
“公孫白……”浦頭大叫一聲,怒氣攻心之下,從馬背上猛然摔落下來,當即暈倒了過去。
那個雙手沾滿血腥、一向喜歡斬盡殺絕的屠夫公孫白,他自然知道彈汗山王庭落入公孫白手中會有什麼後果。
完了,全完了,他的族人,妻子,還有女兒,甚至包括整個彈汗山王庭,都完了……全本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