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脣輕覆上莫離的脣,想到身後還有人看着,景雲也只是蜻蜓點水的一吻。
“阿離,你的眼睛會好的。”
“恩!”
莫離點頭。她相信景雲,所以,她從來不曾擔心自己的眼睛。
一場雪後,景雲又抱着莫離回了軍營。
因爲他悉心的照顧,莫離就不曾感覺到半點冷,手腳都是暖和的。
只是剛進到軍營中,便聽見女子的哭喊聲傳來,其中還夾雜着男人的咒罵。
“怎麼了?”
莫離蹙眉,聽出了是北堂心的聲音。
景雲也不打算隱瞞,便將自己對北堂心做的事情都說了。
若不是掛心莫離醒了沒有,景雲做的豈止這些。
莫離稍稍有些驚愕,她明白景雲這人,以景雲的涵養,是絕不會做出打女人這樣的事情。
並不心疼北堂心。這人以愛之名傷害別人,做的還非常噁心,根本不值得浪費莫離的半點同情心。
反倒是笑嘻嘻,伸手摸索着,如當初那樣,大庭廣衆之下輕輕掐着景雲的臉蛋:“相公的涵養還是再修修吧!我還想着等自己好些了,自己收拾她的!”
北堂心將她傷成了這樣,還讓她一雙眼睛重傷,這仇,她可不打算就怎麼算了。
只是景雲動手比她快,倒是代她報了仇。
一個女人留在軍營裡,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景雲更是不會給她什麼一官半職的。
如此情況下,北堂心還能在軍中做什麼可想而知。
莫離冷笑,北堂心這是活該!
兩人剛要離開,前面的營帳裡突然衝出一個衣不蔽體的女人,身上青紫的痕跡到處都是,胳膊上還帶着傷痕。
那雙眼睛更是一片灰白,無神的很。
“景雲莫離,你們如此狠毒,我娘不會放過你們的!”
也不知北堂心是用了什麼辦法,竟然從那羣士兵的手中掙脫出來,還尋到了營帳的大門,衝了出來。
頭髮散亂,髮尾還有些參差不齊。
只是短短一兩個時辰,北堂心就被這羣士兵踐踏的不成模樣。
哪裡還有婺城小姐的傲氣和驕傲?
臉上還帶着血痕:“你們不得好死!我詛咒你們,你們的後人也全都不得善終!”
這話一出,莫離側過頭,憑着聲音確定了北堂心的方向,抽出一張紫符,兩指扔出,朝着北堂心打去。
“敕令,千鈞咒!”
北堂心的眼睛也看不見,被這千鈞咒一擊,重重的被壓在了地上,不得動彈。
莫離轉頭,按照剛纔自己聽聲音辨別的位置,面對着北堂心:“我狠毒?我再狠毒,也狠毒不過你!”
“你的貼身侍女桃兒是如何死的,你自己心裡清楚!十方血陣,倒是在你手中折辱了不少!”
莫離的話像是針,狠狠的刺痛了北堂心僅剩的那點自尊。
桃兒對北堂心忠心耿耿,臨死之前還想要拉着北堂心離開。
是北堂心自己喪心病狂,竟然將桃兒殺了用來獻祭。
只是,桃兒的死也不能讓北堂心達到她的目的。
“你閉嘴!”
北堂心尖叫着,原本就纖細的聲線愈發的尖細,聽着人刺耳。
“桃兒是被你害死的!如果不是爲了殺你,桃兒根本不會死!這一切都是因爲你!是你狠毒!”
北堂心不願意去承認桃兒的死。忠僕死在她的手上,這被旁人知道了,她哪裡還有她身爲千金大小姐的高貴?
想到這些,北堂心就更難過了,眼淚無聲的落下。
就她現在這個模樣,誰會相信她曾經也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
“是與不是,你自己心裡清楚!北堂心,若是日後你見到了桃兒,希望你還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莫離冷哼一聲,重新將手勾在了景雲的脖子上,頭一歪,恰好靠在景雲的胸口:“阿雲,我們走吧!”
雖然莫離的眼睛看不見,但是其他的感覺倒是突然靈敏了許多。
她能感覺到北堂心身上慢慢散發出來的那股死氣。
若是莫離沒有猜錯的話,北堂心是活不過今夜了!
景雲抱着莫離,除了方纔北堂心衝出來的時候,他之後連半點目光都不曾給北堂心。
好像只是看她一眼,就會污了自己的眼睛。
北堂心會變成這樣,的確是因爲景雲。但是這與景雲並沒有任何的關係。從一開始,景雲就把所有的事情講清楚了。
是北堂心自己執念太深,最後成了心魔。
回到營帳內,景雲在自己處理軍務的桌子便放了一張軟榻,就讓莫離小心的躺在他身邊。
莫離也感覺到景雲突然對她重視的有些過分了,有些好奇:“阿雲,你今日有些奇怪。”
“如何奇怪?”
景雲睫毛微顫。無涯說的話,像是一根刺卡在他的喉嚨裡,他放心不下,又不想告訴莫離。
如果無涯說的是真的,以莫離的性子,怕是絕不能接受這個結果的。
“你好像生怕我離開你半步......”
“可是我往日處理軍務的時候,也很是歡喜你在我身邊!”
思量再三,景雲還是不準備把這件事情告訴莫離。
如果無相來了,確定無涯說的是真的,這事情成了定局,他絕不會對莫離隱瞞半分。
只是莫離懷有身孕的事情,他沒有摸到喜脈,莫離現在的模樣也不像是有小產的跡象。
更讓景雲一顆心懸着,腦袋緊繃的很。
“可是......”
莫離還想要再說什麼,卻被景雲給打斷了。
“阿離,我要反了!”
景雲神情認真,也不管莫離是否能看見。
從前種種,今日這番,他不會再忍受大景繼續被這樣的帝王所統治。
這樣,只會把大景幾百年來的基業都給毀了!
“反便反了!只是,你想好了以什麼由頭嗎?”
這纔是最重要的,無緣無故的反了。就算是景雲自己有財有勢,沒有百姓的支持,怕也是敗局一場。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這百姓,便是江河大海。
景雲捏緊了手中的筆,目光落在桌子一角,那些十八騎的密信:“若是這皇位,原本便是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