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裡。
夏尋瞪着一雙眼睛盯着頭頂的天花板一動也不動,像是沒有靈魂的木偶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的門被人從外邊推開了。隨之而來的還有房間裡亮起的燈光。
夏尋被頭頂突然亮起的吊燈刺了一下眼睛,生理淚水瞬間冒了出來,難受的她側過了頭去。
而等她好不容易緩過神,再度睜開雙眼時,就對上了宴景城那張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臉。
房間裡的氣氛,一點點變得微妙起來。
宴景城將手上的餐盤放在了牀頭櫃上,然後彎腰解開了夏尋的一隻手,低聲的說了句。
“吃飯吧。”
夏尋默默的咬了咬嘴裡的軟肉,想着面前男人之前離開時放的狠話,還是硬着頭皮繼續道。
“無論你怎麼對我,我都無話可說。”
“但我們的事情,希望你不要牽扯到那些無關緊要的人。”
她真怕宴景城會對陸雲晟做出些什麼來。
那人幫了她這麼多,如果到頭來又被她連累,那她非得自責愧疚一輩子不可!
宴景城一聽這話,臉色便沉了一分,冷哼了一聲。
“你越是在意他,我就越要他的命!”
“不信的話,你再提他試試看。”
那姓陸的在她心裡,就這麼重要嗎?
宴景城垂下眼眸,遮住了裡邊濃重的殺意以及妒意。
夏尋瞬間閉了嘴,清冷的眼眸又冰冷了幾分,心裡各種情緒翻滾着。
她瞭解面前的男人。所以爲了陸雲晟的人身安全,只能暫時忍耐。
只希望宴景城只是嘴上說說而已,不是真的要對陸雲晟做什麼……
夏尋自欺欺人的想着,完全不敢去猜測另一種可能。
而就在這個時候,她又猛地記起了什麼,倏地從牀上坐起,不小心扯動了另一隻被銬着的手,摩擦產生的巨痛感立刻傳來。
但夏尋就像是沒感覺到一樣,急切的問道。
“萌萌呢?”
“你把萌萌弄哪去了?”
她微微咬緊牙關,漂亮的眼眸裡滿是悔恨的神色。
自己怎麼就把萌萌給忽略的呢?
現在發生的這樣的事情,也不知道萌萌怎麼樣了。
如果宴景城拿萌萌出氣怎麼辦?
夏尋腦袋有些混亂,那隻被解開的手無意識的拽住了面前男人的衣角,語氣鏗鏘有力。
“你又把萌萌怎麼了!”
可這番話卻瞬間把宴景城氣笑了,他微微的眯起雙眼,語氣危險又夾雜着幾分不易察覺的氣惱。
又?
對啊,他可是有過前科的。
“你現在有資格問嗎?”
這段時間的相處,果然是一分不值。
他在她的心裡居然是這麼冷血無情,連萌萌都不會放過的人!
宴景城想到這裡,心臟的部位突然傳來一絲抽痛,漆黑的眼眸明明暗暗,讓人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你要是乖乖聽話,我可以考慮放了那小丫頭。”
“否則……你一輩子都別想再看見她了。”
他直直的盯着夏尋,一字一頓的吐出了這番話。
夏尋臉色一白,身體像是被抽乾了最後一絲力氣,腿一軟,直接跌坐在了牀上,雙手死死的握成了拳頭。
或許是因爲力道過大的緣故,還在微微的發着抖。
“你一定要把無辜的人牽扯到我們之間的事情裡來嗎?”
先是陸雲晟,又是萌萌。
這個男人是不打算放過她身邊的任何一個人嗎?
宴景城見夏尋這幅模樣,心裡也莫名難受,強硬的擡起她的下巴與自己對視。
“夏尋,你一定要這麼倔嗎?”
“明明只要你答應我從今往後遠離陸雲晟,乖乖待在我身邊,我就什麼也不會做。”
爲什麼不願意向他低頭?有這麼難嗎?
夏尋有些嘲諷的扯了扯脣角,不再說話了。
向面前男人妥協,就等於是自己踐踏自己的尊嚴!
打死她都不會做這種事!
她就不信宴景城真能關她一輩子!
夏尋垂了垂眼眸,遮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光亮。
而這次的見面,兩人依舊是不歡而散。
等到宴景城離開後,夏尋纔去動那份晚餐。
不吃飽,哪來的力氣逃跑?
至於沒有被銬住的另一隻手,或許是宴景城覺得無論如何她都逃不掉,所以也就不“多此一舉”了。
而這一夜,對於某些人來說註定是個無眠的夜。
夏尋再次睜開雙眼時,已經是天色大亮了。溫暖的陽光從窗外灑進,折射出了一道道漂亮的金光。
但她無暇欣賞,動了動被吊着的那隻手,痠痛感讓夏尋悶哼了一聲。
沒過多久,別墅裡的女傭進來服侍她刷牙洗臉。
期間夏尋想要從這些人的嘴裡打聽一下有關於萌萌的事情,可不管她問什麼,都意料之中的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夏尋有點氣悶,大腦卻是快速的運轉着,思考着接下來該怎麼辦。
她可從來都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啊。
與此同時,房間的門再次被人從外邊打開了。
但這次進來的人不是宴景城,而是樑伯。
夏尋有些差異,“怎麼是您?”
樑伯將門關好,一邊往前走,一邊回答道,“少爺出門處理事情去了。”
此言一出,夏尋的眼睛就亮了亮,聽清楚了這句話裡的暗示,立刻壓低聲音道。
“那樑伯您快把我放了吧。”
樑伯把手裡的早餐放在了牀頭櫃上,苦笑着搖了搖頭,聲音也配合着壓低。
“夏小姐,您不是不瞭解少爺。”
“如果我真這麼做了,那我這條老命也就到此爲止了。”
“其實您只要向少爺服個軟,少爺就不會關着您了。”
他哪裡敢做出違抗宴景城的事情來?
夏尋眼神暗了下來,沉默片刻後幽幽開口。
“宴景城現在還沒有恢復記憶,就對我這麼在意了。”
“我想這絕不是宴先生想要看見的吧?”
話語裡透着幾分的深意。
樑伯是宴弘斌身邊的人,自然明白夏尋是什麼意思,臉上的表情頓了頓,卻還是堅持道。
“少爺的脾氣,夏小姐和我都清楚。”
“而我也是一把老骨頭了……”
話還沒說完,就被夏尋打斷。
“您先別急着拒絕,要是拿不定主意的話可以去問問宴先生。”
“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和宴先生可是同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我想晏先生應該很願意幫我。”
她勾起脣角,露出了一個一切盡在掌握中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