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鄭官道上,北風起,黃沙漫天。
運糧隊自北方迤邐而來,坐在馬上的甲士紛紛捂住了嘴巴,閉眼閉嘴趴在馬背上,民夫馱馬也都做着躲避風沙的模樣。
一時間,北風中的運糧隊亂成一團。
這是蘇路率領運糧隊離開的第二天,提前返回北陽,想要在路上彌補一下損失的銀錢。
黃沙散開,隊伍裡滿是呸呸的吐沙子聲音,蘇平策馬到了蘇路坐着的大車旁邊,拉住馬頭,探身拉開大車上的油紙布。
“二哥,前面就是……呸呸……三娘子山了,咱們是直接過去,呸,還是做些個誘敵的動作?”
每一開口,就吃一口風沙,蘇平問完了之後,趴在馬背上呸呸個不停。
油紙布的一腳掀開,顯出了裡面揉眼的蘇路,他看了看旁邊呸呸吐個不停的蘇平,伸了個懶腰,這一覺睡的真不爽,北鄭的官道坑坑窪窪,大車走起來像過山車一樣。
“誘敵有用嗎?”
蘇平不吐沙子了,想了想,一拍馬鬃,蕩起一陣土沙,語氣裡滿是恍然大悟:“沒用,上次我們臭揍了他們一頓,要是敢再來搶我們,也太記吃不記打了。”
“殺上山去,搶銀子。”
蘇平聞言唿哨一聲,招呼着乙營的兵呼嘯去了。
三娘子寨的土匪無能的很,蘇平有信心自己就去收拾了,不需要二哥出手。
蘇路看了看蘇平的背影,丟出了一張2級兵卡和一張螃蟹陣卡,這是自己擁有的第一張陣卡,蘇平李坤他們幾個研究的最透徹的戰陣,就算失去陣卡加持,螃蟹陣也運用的似模似樣,現在有陣卡加持,拿下三娘子山應該問題不大。
“隊伍停下休整,馱馬飲水,民夫休息。”
蘇路向旁邊的小泥巴吩咐了一句,就掀開油紙布,眯着眼看天了。
北方風沙太大,尤其是官道上,大車馬蹄踏過,就能帶起土灰,風稍微一大,就是大片的煙塵,在這官道上走不出多遠,隊伍就被沙塵暴給籠罩了。
李坤踩着沙土走了過來,問着蘇路:“二哥,要不要我去支援蘇平一下,三娘子寨畢竟有上百號土匪,不是易與。”
韓尚踩着一條沙塵黃龍過來,問着蘇路說了:“都尉,接下來的土匪寨,我們是個什麼策略,都這樣打過去嗎?”
趙胖子吐着沙土沫子說了:“呸,打過去,不打過去,怎麼對的起我們這次吃的沙子。”
蘇路讓李坤去支援蘇平,隨口說着:“有錢的就打,沒錢的就算了,打了也是浪費精力,沒有油水的事兒咱們不幹。”
約莫兩炷香的功夫,蘇平跟李坤就帶着兵回來了,拖着幾個大車,後面掛着幾匹老馬,蘇平一臉的得意。
“二哥,這幫傢伙真是慫包,我的甲旅一次衝鋒,這幫孫子就嚇尿了。”
“銀子倒沒多少,銅錢不少,有個幾百萬,夠幾個兄弟的撫卹了。”
李坤指着拉車的幾個土匪說着:“我已經問過這幾個土匪了,他們交代說鐵嶺、山茶樹山、老虎坡、二龍山,這幾個地方的土匪富裕,當初搶劫衛軍最多的也是他們,其它地方都是窮逼苦哈哈。”
蘇路看了看他們倆劫掠來的大車,銅錢跟銀子都在第一輛車上,後面幾輛車上,滿滿堆堆的,一看就是糧草。
“你們倆這是把土匪窩的糧食都收繳了?”
蘇平老臉一紅:“這幫孫子劫咱們的時候口號喊的挺響,什麼沒有一千兩銀子不讓過,前面的衛軍都是這樣過的,我還以爲那些個衛軍都賄賂他們幾萬兩了,沒想到毛都沒有,我一氣之下,就把他們的糧食都拉下來了。”
“拉就拉吧,讓那幾個土匪照管好。”
“上路”
蘇路吩咐了一句,換到有糧草的大車上去了,有糧草墊着,睡覺起碼還能軟和點兒。
就這樣,蘇路一路睡覺,過了三娘子山寨,到了山茶樹山,看到了沿着山坡奮力往上爬的一羣土匪,看他們的模樣,似乎衛軍是老虎一樣,這應該是收到消息,衛軍要打劫他們了。
這回趙胖子跟蘇平兩人合軍,身上掛了兵卡跟軍陣卡之後就上山了,這次戰鬥結束的很快,撞開寨門就結束了戰鬥,土匪們跑了個精光。
蘇平還是沒找到銀子,只尋摸到了幾十萬錢,一大倉庫的糧草。
趙胖子派人把民夫弄了上去,把糧草裝車,全部給弄了下來,一番倒騰下來,送過糧之後原本空下來的大車,有一小半又裝上了糧草。
蘇路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不等返回北陽,自己這運糧隊怕是又會滿載了糧草啊。
山茶樹山上,土匪老大闖破天看着空蕩蕩的倉庫欲哭無淚:“這幫子衛軍他不是衛軍啊,他土匪啊他,連糧草都要啊。”
“上次把我們打的屁滾尿流不算,這次直接把我們山寨過冬的糧食都給劫了,我們的冬天可怎麼過呦。”
“對了,上次是誰說要搶劫這個運糧隊的?”
闖破天怒看自己的一衆土匪兄弟,一羣人齊刷刷的指向自家軍師,山羊鬍子。
山羊鬍子慌神了:“大哥,你可不能賴我啊,這是你說的,咱們山寨要雁過拔毛,就算是皇帝老子來了,也要搶他孃的。”
“噗”
闖破天一巴掌把山羊鬍子給拍地下去了,“老子那是吹個牛逼,吹牛逼你懂不懂,龜孫子,老子懷疑你是不是跟什麼人勾結了,想要害死我們山寨。”
山羊鬍子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故作強硬的爭執着說了:“我沒有,我對大哥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恩?”
闖破天看着自己的軍師,感覺有點不對,但是那裡不對又說不上來,只好按照老辦法:“來呀,給我打,看他跟誰勾結了。”
小嘍囉壯着膽子問了:“要是軍師沒跟誰勾結呢?”
闖破天一臉兇悍:“那就屈打成招,咱們又不是官府,不怕打死人。”
……
北鄭大營,營門外,圖勒兵又在耀武揚威。
老羅度在問遍手下的都督無果後,惱火的大吼:“一幫廢物,連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蕭副帥呵呵笑了:“要不還是讓蘇路的北陽營出動?這小子雖然脾氣臭點,嘴上缺德點,打仗卻是一把好手。”
老羅度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大帳內的將軍校尉們一眼,拎起手旁的棋牌令箭就丟了出去:“傳我帥令,命令蘇路的巡城營出動,把門口的圖勒狗給我打潰了,生死不論。”
出去傳令的中軍參將好半天才回來,一臉的煞白:“回元帥,蘇路領了送糧的回執文書,五天前就已經返回北陽了。”
“返回北陽了?”
羅度勃然大怒:“誰讓他走了,那個混蛋給他批的回執文書?沒有老子滴批准他就敢走,他這是違抗軍令,不想活了啊。”
“誰去把他給我追回來,軍法從事?”
一羣都督們頓時來了興趣,一個個摩拳擦掌,恨不得馬上就去追捕蘇路。
蕭副帥在旁邊翻騰文書,找了半天之後,把手裡的翻到的一份軍務回執遞給羅度。
羅度一臉的不耐煩:“什麼事兒,說?”
蕭副帥鬍子一翹,手裡的文書向前一送:“你批的回執,同意北陽巡城營返程。”
“我批的……”
羅度一臉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