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裂
斯諾率先進入燦陽的結果,顯然是撚諾不想看到的,斯諾壯大或者㝽諾壯大,對於他來說沒有什麼區別。
建元四年溽暑初七,在斯諾收復燦陽半個月後,鎏諾便率軍奔莫阿城而來。如果你覺得他們是來和北軍夾擊晴嶽的,那你就太天真了,他們是來幫助晴嶽來抗擊撚諾。
彼時,我們共同的目標是燦陽,共同的敵人是㝽諾,可此時,我成了燦陽的主人,晴嶽變成了我的守將,而你撚諾則變成了我最大的對手!
㝽諾死了,撚諾本來發起的戰爭已失去了理由。久拖不宜,見情況不妙,撚諾做得十分乾脆,在鎏諾率軍到來前便引軍歸去,不過不是直接回到元蒼城,而是攻佔了此次斯諾發兵的起點—臨北城。
斯諾已得燦陽,未再對臨北用兵。他也知道,自己新勝㝽諾,現在除了仰仗鎏諾的北川鐵騎,自己手上這點新兵是不夠的應對撚諾的。
然而,讓鎏諾沒想到的是,在他來到莫阿城時,撤走的不光是撚諾,晴嶽也走了。
由於之前的燦陽守城之戰,晴嶽深得斯諾欣賞,自然有招募之心。如今㝽諾已經死了,那這麼好的人才還能有什麼理由拒絕自己呢?
爲了穩住晴嶽,在鎏諾到達前,斯諾還特意致信一封,在信中給出了既往不咎,加官進爵的承諾,但是晴嶽卻無法接受主子死了屬下獲封,這樣近乎諷刺的恩賞。
同時,晴嶽也明白,自己的雙手沾滿了敵人的鮮血,斯諾豈會真的饒了自己?就算他暫時寬宥了自己,誰又能保證以後他不算舊賬?㝽諾滅門的教訓就在眼前,自己的關係難道比他們親兄弟還過得去……
想到這裡,晴嶽不禁嘆了口氣。
走吧!撚諾前腳引軍離去,晴嶽後腳就掛印封金,帶着十幾人的嫡系離開了莫阿城,一路北上,杳無音跡。
斯諾與㝽諾第一次燦陽之爭時,北川亂局背後鬲煙勢力的滲透角力就已經若隱若現。到第二次燦陽之爭時,這種衝突就更加明顯了,大有撕破臉直接對抗之勢。
但是比起煙陽王趙金,鬲津候似乎更有“苦衷”。他自己有着漫長的海岸線,忘川漂在東海上,帶來得牽制顯然要超過一城一地的影響。同時,擊殺忘川這也是月支的意思,田野不敢忤逆,所以傾全力予以打擊。
但是罡痿、珏毅在東海接連兵敗,鬲津候的水師損失殆盡,南川士氣低迷,趙金意欲趁機發動爭奪溫城、封城的戰事。
不過,他未想到,面對自己的數次挑釁和羞辱,鬲津候嚥下這口氣,一改常態,一心交好於自己。鬲津候田野一再退讓,以團結自己派出水師,剿殺忘川早晚也是自己要面對的事,而鬲津之請正當時,順水推舟之下,趙金便派出了凌宇。
不久後,情況再次有了變化。
建元三年霜序初,凌宇兵敗的消息傳到了洛靈。這次心頭滴血的輪到了趙金,他嚎啕大哭,經營數年之心血毀於一旦。
聞訊的鬲津候田野倒是大喜,雖然不是自己乾的,忘川也沒消滅,但就是覺得痛快。幸災樂禍得可以,還特意去信“寬慰”,實則是挖苦了趙金一番。
“你看,你的水師也不過如此吧。”
“是啊,我雖然敗了,可是更擔心那個人應該是你吧。忘川一定會在你那裡上岸!”
這大概就是兩個人的心理。
不過這次輪到趙金隱忍了,鬥而不破,他緊緊握住鬲津候之前拋出的橄欖枝,暫時放棄了奪取溫城的計劃。
這一系列戰事下來,忘川雖然消耗了中州幾乎所有的水師,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自己也大傷元氣。說是慘勝毫不爲過,手下戰船損毀殆盡。
考慮到自身的傷情和艦隊的情況,此時上岸無異於自投羅網,於是,忘川消失在了茫茫東海里。
之前隆基候倒是看準時機,趁着鬲煙緊張、無暇西顧之際,趁機出兵擊敗曉輝,佔了楊城。擴大了自己的領地不說,更重要的是打開了自己和中川的門戶,擺脫了自己國中國的局面。
儘管你攻打的不是我的城池,但是敵人的壯大對我是沒有好處的。
我得好處可以,但你要想得,就得問問我同不同意了。
幾個霸主應該有接近的心理。
可能是之前坐收溫城的誘惑太大了,鬲津候再一次沒按捺住自己的悸動。本着寬於律己,嚴於律人的原則,田野對隆基候發出了警告,勒令其交出楊城。可是,後者並不買賬,連信都沒回。
“那我只能打你了。”
建元三年露月既望,田野開始主持“正義”,發兵征討隆基。可是到了西境,田野的大軍還沒等看到隆基軍的大纛,反而先受到了興軍的攻擊。
沒錯,現在真相可以大白了!
安渝就是隆基候攻取楊城的底氣。與煙陽王決裂,面對經年的日益壯大,安渝亟需來自外部的幫忙,四處碰壁後,本着聊勝於無的態度,他選擇了與隆基候走到了一起。
偷雞不成蝕把米,措手不及的鬲津軍一蹶不振地回到奉陽城。此次用兵非但沒能拿下隆基候,反倒被興軍算計,丟了二城八鎮。這使得鬲津候更加憤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