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的時間趕到冰林,果然青瀾還在那裡。
“青瀾。”
“金火,你回來做什麼。”
“爲了冰火,也爲了那個人。”
“什麼意思…”
“冰火快要把自己逼瘋了。她設下的封印,你應該知道解法吧。”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他們早已是多年夫妻,對方想的什麼一清二楚,所以金火直接說“那人走時說,此封印術希望能夠讓他解脫相思之苦,她才安心離去。”
青瀾示意它繼續說“如今這封印,快要將他逼瘋,你覺得如果她還在,會忍心看着這個與她度過千萬年的人,承受這樣的痛苦嗎。”
“我…我…”
“若是你再不幫他,就是與那人的心願背道而馳。你認爲她會安心嗎。”
“金火,我想她…她是我唯一的主人…”
“隨我回去吧,回去解救那個逐漸走入地獄深淵的人。”
“我隨你回去。”然而現在的冰室內,千瀾照顧着曾經的王者,現在即將崩潰的人。
兩聲鳳鳴,千瀾知道,金火說服的青瀾。將它帶回來救冰火,來救那個人最愛的人。
“青瀾大人。”
“他在哪。”
“冰室。”一聽到冰室,青瀾的神情立刻黯淡。那裡是她成爲自己後,出現的第一個地方。也是他們重聚的地方。“帶我去吧。”
一個神情頹廢,眼神渙散的人。流着淚蜷縮在角落裡。青瀾變回鳥兒停在他的身邊。
“青…瀾…”
它有些恨眼前的這個人,如果他真的不想忘記她,是不是再強大的封印也改變不了他,可是如今看到他這副模樣。唯聽到一聲嘆息。
青瀾停在他的肩頭,在他的耳邊輕聲說“你想知道你痛苦的根源嗎?你想知道冰火是誰嗎?你想知道讓所有冰火閣人悲慼的人是誰嗎?”
一對渙散的火紅色雙瞳看着它“想。”
“縱使你粉身碎骨也要知道嗎?”
“是,即使粉身碎骨,我也要死個明白。”
“但你可知曉,那人不想讓你知曉…”
他跪在地上,頭磕在冰面上說“我…我不想忘記她…”
“哼,你現在身上還有不到千年的力量,你若想解開她的封印。用你的全部力量抵消掉。運氣好你會留下百年功力,讓你的力量繼續重聚。”它看着他,那人的臉閃現在自己的面前。
冰冷刺骨的聲音“那你就等着化爲齏粉吧。”轉頭便飛走了。
“閣主…閣主…”
“千瀾…你們是不是都知道那個人是誰…”
“恩。”
“唯有我不知道…爲什麼…爲什麼…”
“千瀾,我如果出任何事,冰火閣自此之後你就是閣主。”
“不,不會的。您不會有事的。”
“你答應幫他了。”
“哼,不是幫他,而是想成全那個人。她在彌留之際將解封術告訴我,她說如果事情,發展到這樣的地步。就讓我來做剩下的事情…”
“她爲了他,也足夠了。”
“完成這件事之後,我就回冰林了,永遠不要因爲別的事情來打擾我。”
“恩,我知道的。”
兩天後的月亮是最圓的,生與死的抉擇。
青瀾看着陣中的人搖頭苦笑“他怎麼可能死,我的粉身碎骨只是想要考驗他,卻不想他還是執迷不悟。”
兩滴鳳淚,一朵赤紅的萬藥之皇。她唯一遺留下來屬於她的東西,交與青瀾的時候大概就是爲了這一天吧。
“你將它喝下,等你再次甦醒。還望你不要崩潰的好。”
“金火,這樣就足夠了。我走了。”它去往一直它守護的地方,冰林。
月亮的光芒照在他的身上,僅僅幾天的時間。他已經弱不勝衣,毫無猶豫喝下碗中的藥水。暈倒在地,千瀾趕緊上前扶住他,怕他真的就粉身碎骨。
“沒關係的,你們把他擡回去吧。一場殘酷不堪的夢在等着洗禮他。冰瀾怎麼捨得將他毀掉。一切都安排好了。”
“冰瀾…”
“主上大人…”
“我們可以提起她了。”他們看着倒在地上睡着的冰火,他們知道他要面對的是什麼。
幾天下來,他沒有絲毫要醒的徵兆。所有人都陪着他,曾經的死士們,都在等着他甦醒過來。
殘酷不堪的夢,讓他更加絕望︰那一次,他的死。喚醒了兩人的力量,他們心甘情願死在一起;那一次她被別人拐走,他不停歇的尋找了她一年多,終於將她尋回;那一次,她穿着大紅喜衣,冰封在冰菱之中,他將自己的心奉與她,他等了她千萬載;那一次,他們並肩攜手一起戰鬥,擊潰了天閣大軍,爲冰火閣得來平靜安逸的生活。她傻傻的與自己定下冰火契約;那一次,他們離開這裡,在人世間看見百態,隨流而行。回到他們的起點;那一次,他們帶着萬般無奈與不願,重新回到天閣,回到腥風血雨的中央;那一次,他在自己懷中飄散化爲雪花,消逝在空中。他以爲她將自己捨棄,沒有身軀,沒有靈魂什麼都沒有給自己留下。可是短短時日她回來了,她穿着淡藍色紗衣重新站在自己面前耍着脾氣說“你是不是應該感謝我啊,我沒讓你等那麼久。”他看不得她的背影。
可這一次,在戰場上。他看到自己受傷,看到她滿身傷痕。紅
色長袍被鮮血染溼,粘在她的身上。看着她親手將自己殺死,融入她的晶球之中。他看着她在戰場上騎馬殺戮,看着她用最無情冰冷的一面,控制着萬妖們爲自己作戰。看着所有的力量融入到她的晶球之中,她留下那樣一句話“你們不過是力量的分支。”力量的分支。
他看着所有的力量都融入她的晶球之中,那是和曾經相仿的場景。晶球在逐漸碎裂,她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逼着死士們吞下她耗盡心血栽培萬年的萬藥之皇。給他們留下希望,無情的離去。
看着她用火的部分力量,費力的重塑自己的身體;看到她對自己的不捨,他看到她趴在自己的胸膛,流着淚對自己說“我愛你。”看着她逐漸消失的身影;看着她對青瀾交代所有的一切。原來她爲自己什麼都安排好了,她親吻自己的額頭髮動封印術。對自己說“忘記我,你可以活的更快樂。”他看到自己醒來之後,記憶裡沒有絲毫的她。
一道光芒閃現他的眼前,光芒的盡頭,一個熟悉的身影背對着他。他認識,是她。是他的命,是他的全部。
“小火,你還是選擇的這條路。我很高興,你沒有我忘記我,可是我也有些失望,自己失敗了,還是讓你受相思之苦。只是我…再也見不到你了,不過你很好,我也可以安心的消散了,這一次我…真的要和你說永別了”他衝上前想要抱住她,可他穿透了她的身體。
這是她力量留下的幻影,如果不是自己強行解開封印。他不會再次聽到她的聲音,不會再次見到她,聽到她說…永別。他看着她消散在空中,什麼都沒有留下。
他從夢中驚醒“是啊,那個人,那個人就是我的全部。”悲慼聲帶着憤怒,響徹整個天閣界。
“力量的分支,所有力量已經不會再選擇繼承人,都已經各歸各處,永遠都不會再次聚集。而自己是她剝離出來,本就不需要繼承力量的可悲人。”
“閣主…主上大人她…”
“我們永遠不會再見到她了,她永遠都不會再重生甦醒…”
他下牀步履蹣跚的一步步走向窗邊,看着天空中的太陽,是那麼的刺目。所有人望着他的一舉一動,害怕他在下一刻不知會怎樣。
卻聽到他自嘲的說“一次又一次將我拋下,你怎麼捨得。無論多久我都等你,等你回來。”
他倒在地上,他們看到冰火原本雙鬢的火紅色正在消退。
腦中響起了青瀾的話“現在閣主身上已經沒有多少力量了。”
“千瀾閣主。”
“全都給我聽好,全力保衛冰火閣,若有進犯者,殺無赦。”
“是。”
“看閣主這個樣子,不知道要睡多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