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青伶的答覆,韓冰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就地盤膝坐下。
“王玲,送他們去傳送陣。”青伶看了韓冰一眼,對王伶說道。
“韓冰。”
“韓長老。”雲霧宗衆人還是不願離去。
“走吧,我自有辦法。”韓冰向夏婉琪傳音道。
夏婉琪雖然將信將疑,但還是帶着衆人離開了,她知道,即便自己在這裡,也只是徒增累贅,幫了倒忙。
柳月也走了。
韓冰目送衆人遠去,這才放下心來。
“放心吧,我不會走的。”韓冰對青伶說道。
青伶冷笑一聲,右手一拋,化作一張大網,向着韓冰罩去。
韓冰望着空中的大網,不動身色,在大網臨身的前一瞬間,他的身體輕微晃動了一下。大網順利地扣在他的身上,並且迅速收攏。這張網,可以封印修爲。
“來人,把他押進深海囚牢。”青伶大喝一聲,幾名長老立刻上前,架起已經沒有反抗之力的韓冰。
暴風城傳送陣前,夏婉琪一羣人依次走上傳送陣,王玲在隊伍後面靜靜站立,只不過,她並沒有一直盯着這羣人,也正是由於這樣一個疏忽大意,在她的目光投向別處的某一個瞬間,一道虛幻的身影出現在傳送陣上。
夏婉琪眼中露出哀傷,他們並沒有受到東聖國守衛的阻撓,順利地出了城。柳月被他們護送在了人羣中間。
“怕是韓冰會凶多吉少,那裡畢竟是暴風城,即使他再強,雙拳難敵四手,能有什麼辦法?”夏婉琪悲傷道。
“唉,韓長老真是大義之人。”人羣中,立刻有人附和道。
“哈哈,多謝誇獎。”一道爽朗的笑聲傳來,衆人一驚,韓冰的身影,在人羣前方幻化而出。
“韓冰!”夏婉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麼出來的?”
“回去再說。”韓冰看了衆人一眼,大袖一甩,一陣狂風颳過,幾個轉瞬間,已經帶着大家來到千里之外。
“這裡應該安全了。”韓冰回頭望向東聖國方向。
“說吧,到底是怎麼逃出來的?那個青伶可是化聖期高手。”夏婉琪滿臉驚喜,一掃之前的頹喪。
“他們抓住了我的分身,現在已經被關進了深海囚牢裡。”
“你擁有分身?”夏婉琪瞪大眼睛。
“不過,雖然是分身,卻是我與元神共通,如果情況糟糕的話,我這半條命可能就沒了,這具分身只有魂實初期修爲,在她面前,完全沒有反抗之力。”韓冰神色擔憂地說道。
“不管怎麼樣,總比你自己被他們抓住要好,況且,你想救的人,也救出來了,不是嗎?”夏婉琪安慰道,說完,她的目光轉向人羣中的柳月。
“謝謝師尊。”柳月輕聲說道,剛纔她聽到深海囚牢的時候,身體輕微顫抖了一下,事隔多年,她對那裡記憶猶新。
韓冰點點頭,微笑道:“回來就好,這些年你受苦了。”
柳月低下頭,她的修爲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達到魂虛後期,卻是在經歷了長達20年的囚牢折磨後降到魂虛初期,此後在暴風城封鎖的荒山修煉至今,也才達到魂虛中期。這一羣人中,她的修爲最低,甚至比不上同爲小輩的羅亦可。
“韓長老,我看您這法杖頗爲神秘,它到底有什麼來歷?爲何連暴風城女王見到它都反應如此激烈?”人羣中,一位長老盯着韓冰手中的法杖,忍不住問道。他的話立刻引起了大夥的共鳴。
“這法杖,名叫噬魂杖,原本是一件神器,一萬多年前從五級星界月神界丟失,青伶也正是爲了尋找它,才無意間來到這落日星,此事說來話長。”韓冰看了看噬魂杖,說道。
“原來是神器!”有人發出驚呼。
“目前還只到聖階,還未恢復到當年的狀態,”韓冰看到衆人的反應,苦笑道,低階星域的修士,在面對神器的時候,都是同樣的表情。“正因爲它是神器,所以無法收入納戒,要不然也不至於這麼顯眼。”韓冰說着,取出一塊黑布,再次將噬魂杖包裹。
“你也是來自五級星界吧,不會是——與青伶來自同一個地方?”夏婉琪有所猜測。
韓冰點點頭,道:“我與她的恩怨,同樣不是一兩句話能夠說得清的。”
“這是你的私事,我們不便過問太多,總之,我感覺,她遲早會發現你已經逃了出來,而當她發現的時候,必會把矛頭指向雲霧宗,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一次雲霧宗是很難洗脫干係了,所以,我們要提前做好準備。”夏婉琪的話剛說完,所有人的臉色都出奇的凝重。
“你們都是爲了救我,才惹出這麼大的麻煩,柳月對不起大家。”柳月輕聲說道。
“好在有修真聯盟的牽制,暴風城即使想對雲霧宗出手,也必然會有所顧忌,情況也不算太壞。”夏婉琪安慰道。
衆人回到雲霧宗,在韓冰的要求下,柳月住進了天道峰。韓冰專程爲她清理出一座清雅的小閣樓,目送柳月走進閣樓,他已經很明顯地感覺到,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與這位弟子之間,已經開始產生了隔閡,而且這隔閡似乎很深,難以抹去。而柳月,每次見到韓冰的時候,總是沉默寡言,不願意多談。
當天晚上,暴風城,青伶在王玲長老的帶領下,來到關押韓冰的牢室。她腳步匆匆,目光中有些焦急,來到牢門口,王玲甚至還沒來得及打開牢門,青伶已經衝着裡面的韓冰喊道:
“你的噬魂杖呢?”
“你猜。”韓冰擡起頭,直視着門外的青伶,當然,這不是韓冰的本尊,而是分身。韓冰是在被青伶封印之網捆住的前一瞬間,召喚出來的,同時,他的本尊立即施展了冰遁術悄無聲息地離開,這一招金蟬脫殼,是他在前往暴風城赴約之前就已經想好的。
韓冰的態度顯然令青伶不滿,她走進牢室,目光在韓冰身上掃過,臉色更加難看:“你的納戒呢?”
“扔了,爲了防止被你搶奪。”韓冰隨意地說道。
青伶露出狐疑之色,少傾後,厲聲說道:“都到這個地步了,你還想跟我耍什麼花招?”
“不信的話,你就搜吧。”韓冰挪了挪身子,他的動作,帶動手腳上的鐐銬一陣嘩嘩作響。
這間牢房是特製的,其內佈置了強大的陣法,韓冰此時修爲被完全壓制,如同一介凡人,只是這麼一個輕微的動作,他都感覺到頗爲吃力。鐐銬實在是太重了。
青伶早已經用神識打探過,自然不會讓人再去搜身。她冷笑幾聲,幽幽地說道:“對於嘴硬的無賴之徒,我有很多種方法。說完,回頭對王玲使了個眼色。
很快,門外進來幾名侍衛,走上前來將韓冰架起。
“開始吧。”王玲說道。
一名侍衛點頭,從一旁的刑具架上取出一根細長的鐵釺,尖端對準韓冰的拇指,慢慢地紮了進去。
嗚——
韓冰身體一顫,鑽心的疼痛使得他忍不住叫喊出聲,不過,他只叫了一聲,便緊咬牙關,不再出聲。
拿鐵釺的侍衛面無表情,手上持續用力,鐵釺已經扎入了三分之一,鮮紅的血液順着傷口溢出,滴落在地。
“繼續。”王玲見一根鐵釺已經完全扎進去了,說道。
侍衛再次拿起一根新的鐵釺,開始扎韓冰的第二根手指頭。
韓冰大汗淋漓,體內修爲被壓制,以凡人之軀承受酷刑,雖然他竭力堅持,身體還是在不停的顫抖。
“說吧,噬魂杖放在哪了?”青伶平靜地問道。等了許久,韓冰也沒有回答,她冷哼一聲,道:“你不說,我還不問了,我看你能堅持多久。”說完,緩步向門外走去。
“女王,接下來該怎麼做?”王玲跟了出來,小聲問道。
“只要給他留一口氣就行。”青伶目光一寒,吐出幾個字,隨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屬下明白。”王玲恭敬抱拳,在後面衝着走遠的青伶施禮道。
此時,在天道峰的一間閣樓內,韓冰臉色極爲難看,右手輕微顫抖,分身所遭受的折磨,已經映射到了本尊身上,他只能靠修爲來壓制痛苦。
本尊身上所遭受的疼痛目前還可以忍受,問題的關鍵在於,本尊與分身的靈魂實際上是一體的,也就是說,分身被關在那裡,與本尊被關在那裡並沒有太大的差別。從某種意義上,分身就是本尊,本尊也可以算是分身。
唯一的區別就是,如果牢裡的分身死亡,那麼藏身雲霧宗的本尊並不會死,也就是說,只要分身還活着,這種折磨會一直在伴隨兩者。
韓冰有些絕望的閉上雙眼,以他對青伶的瞭解,分身被釋放的可能性幾乎爲零。對於青伶提出的問題,韓冰沒有辦法回答,他不敢承認被她抓住的只是自己的分身,那樣的話後果會更加嚴重,所以只能寧死不招,硬抗。
閣樓外傳來敲門聲,韓冰整理了一下情緒,從閣樓內走出。來人是夏婉琪和羅亦可。羅亦可來了之後便直接前往柳月所居住的閣樓。
“夏宗主,有什麼事嗎?”韓冰問道。
“你臉色不太好,怎麼了?”夏婉琪擔心道。
“進來吧。”韓冰說完,把夏婉琪引進會客廳。這裡,一向很少人來,不過好在有僕人打掃,時刻保持着乾淨整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