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條兒和柳成涵回到家裡剛歇了口氣,就有人來傳信。“柳條兒,你阿伢讓你回去一趟,趕緊的回去。”
“這又怎麼了?”柳條兒問。
“我也不知道,不過說你阿伢挺急的,你趕緊回去看一眼去吧。”傳信的人說。
柳成涵剛好換了衣服出來,“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你在家歇着,我自己回去一趟就可以了。”柳條兒說。
“我陪你吧。”柳成涵說。
“沒事,我一個人去。”柳條兒說,“肯定也不是什麼大事。”說完就麻溜的出門,把柳成涵落在家。
柳條兒一進自家,就聽到廖小豆在臥房裡拍着大腿的哭嚎,柳條兒連忙進去問道,“阿伢,這是怎麼了?”
“條兒啊,咱家讓人欺負死了。”廖小豆看見柳條兒就氣憤的說,“我可憐的順兒,以後還怎麼在村裡做人啦。”
“到底怎麼回事,你說清楚啊,讓人心裡着急的。”柳條兒說。
“跟你弟弟說親那哥兒給你弟弟戴綠帽子了。”廖小豆拍着大腿說,“那家人還瞞着瞞着,那個村裡都傳遍了,媒人也不是個東西,都是一個村的人,就這麼看着我家大張旗鼓娶一頂綠帽子回來。”
“怎麼回事?”柳條兒聽的雲裡霧裡,“你先別哭啊?”
原來說親的那家哥兒在村裡有個從小到大玩的好的伴,只是哥兒家嫌那個小子家裡兄弟多,又沒錢,就一直不同意,還給哥兒另外找人家。這找到柳順家也不錯了,雖說沒什麼錢,但是家裡沒有拖累,又只有一個孩子,慢慢總能積攢身家。哪知道這哥兒還偷偷的和他那個爺們見面呢。那村裡人都說,哥兒很可能都不是完璧了。
“你說這不是欺負人是什麼?”廖小豆說,“這是看不起我家,打量我們家人都蠢,纔會把這麼個哥兒說到我家來。我可憐的順兒~”
“這個哭有什麼用,好在還沒成親,還有補救的機會。”柳條兒徒的站起來說,手氣憤的輕顫,他阿伢有多盼望這個夫郎,結果卻這樣被欺騙。
“我找媒人去。”柳條兒說。
“你別去。”廖小豆抓住他說,“咱們偷偷的把親退了就成,你這鬧大了你弟弟怎麼做人?”
“又不是他的錯,怕什麼不好做人。”柳條兒說,“那樣不要臉的一家人,只怕咱們偷偷的退親,他都要倒打一耙說是咱們的家的不好。那媒人既然嫁到別的村去,也向着別的村,還賴在下柳裡幹什麼,欺負我家沒人,我非得把他那層皮撕下來不可。”
柳條兒氣憤的朝外頭奔去,他也不是一個人去,先去找了就嫁在下柳裡的幾個本家哥哥,幾個夫郎同仇敵愾的直奔媒人家,站在他家牆外就你一聲我一句的開罵。引來不少看熱鬧的人。
柳條兒當哥兒時因爲外形常被人詬病所以沉默寡言,今天倒是讓下柳裡的人都見識了一下他的嘴皮子,直把人數落的頭都恨不得鑽到底下。那媒人沒出來,媒人的阿伢出來衝柳條兒作揖,“條兒啊,你荷田阿伢不知道,他真不知道,他要知道還給你家說親,不用你說,我就打斷他的腿。他之前也是一片好心,哪知道是這個情況。”
“是不是都不重要了。”柳條兒橫眉說,“我只好心勸告他一句,要還想在下柳裡安安穩穩的生活,以後看到我家人就走的遠一點,免得到時候一看到他心裡的火就冒出來,起了衝突就不好了。”
從媒人家回來,柳條兒又去找幾個叔伯家的爺們,讓人拿着鋤頭跟着他去隔壁村。一行人浩浩蕩蕩,旁人見了問去幹什麼,柳條兒就仔細和人家解釋了,隔壁村人欺負柳家沒人,來騙婚來了。
旁人聽好說道,“儘管去,隔壁村要敢出頭,回來招呼一聲。姓柳的管夠。”
隔壁村說遠也挺遠,但是一股氣支撐着,柳條兒還真就走了半個走到了,進了村問了位置,走到那院裡,柳條兒客氣的讓裡頭的哥兒夫郎找好位置躲好,自己順手拿起院子裡的板凳就往窗戶上砸去,彷彿是一聲令下,跟着的哥哥們揮舞着扛着的鋤頭開始各種打砸。
“這是爲什麼啊,都住手都住手。”這家的夫郎竄出來,攔了這個沒攔着那個,“當家的,誰幫幫忙把我家當家的叫回來。”
“你們什麼人啊,到我家來幹什麼?”那家的爺們被人告訴了消息,急衝衝的回來,還不忘叫上幾個人,一下子就把幾個柳家人都圍起來。
柳條兒一點都不怕,他直視這那爺們,“你不是欺負我柳家沒人嗎,我就讓你看看柳家有沒有人。儘管來,你有多少人都儘管來,柳葉鄉姓柳的人奉陪。”
“有什麼事好好說,你們下柳裡沒人,讓個出嫁的哥兒來說事。”那爺們還挺橫,看來是猜出柳條兒的身份。
“你們姓馬的做出那麼不知廉恥的事,還想讓人當個事來說嗎?說了也不嫌髒嘴。”柳條兒說,“我今天來不是爲了求公道的,我就求個暢快,你膽敢把我家人當傻子糊弄,我今天就讓你知道傾家蕩產是個什麼滋味。”
“你橫什麼?”爺們喝道,“我就真不信,在我馬家村,你們幾個姓柳的還能翻起什麼浪不成。”
“我看你們哪個敢動手。”柳條兒環顧一下週圍看熱鬧的人冷笑說,“你們不動手,只有這一家姓馬的不地道,拿和別人私通的哥兒去說親,品行敗壞。你們要動手,這馬家村的名聲就出去了,我倒要看看,是不是你們的村的哥兒就不要外嫁,或者外嫁的哥兒都很確定,不會被送回來。”
附近看熱鬧的人頓時一靜,那爺們見勢頭不對忙說,“你這樣的親家我高攀不起,我退親,退親總行了,這彩禮是多少,我分文不動的退給你。”
“我說了,我今天來不是爲了要公道,退親是肯定,怎麼退,這得稍後再議,現在,砸。”柳條兒斬釘截鐵的說。
幾個爺們又揮起鋤頭砸,馬家村的人不敢真攔,就靠那家人又能攔的了多少,那夫郎見自家被砸的破破爛爛就往鋤頭下躺去,“砸砸,有本事砸死我。姓柳了不起,姓柳的人多就能霸道。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家哥兒私通,你敗壞哥兒名聲還要來打砸,不就是想退親嗎,這是要逼死人吶。”
“你自家事自己知道,你哥兒沒做虧心事,你們爲什麼非得要按期成親,我家出了事誰也不想,通融一下有多難,之前要逼死人的是誰?現在倒來倒打一耙。”柳條兒說。
“什麼時候定好婚期什麼時候成親,這都是老祖宗定下的規矩,貿然改婚期,肯定是對孩子不好的。”那夫郎嚎道,“我一片真心爲他們兩着想,你卻來破壞我哥兒的名聲,這還有天理嗎?你們家不過是去了個堂哥夫郎,如果是去了一個堂哥,這改婚期還說的過去。”
“你瞎說什麼?”柳條兒堂哥吼道,家裡去了人正是敏感,還被人這麼說,真的是火冒三丈。
“打死我啊,有本事打死我。”那夫郎繼續挑釁道,“反正你們這麼一鬧,我哥兒就活不下去了,他活不下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你不要胡攪蠻纏,你哥兒另有相好的,隨便找這個村的人來一問就知道。”柳條兒說。
“誰啊,誰啊,你去問,看誰知道。”夫郎吼道。
柳條兒去找能作證的人,但目所及之處,人都低頭或偏頭回避,這私底下嚼舌根是一回事,這要是當面說了,就是要結仇啊。
“誰啊,你找出誰來作證。”那夫郎氣焰上來了,“沒有證據你就是誣陷,你不僅得八擡大轎把我哥兒娶回去,還得把我這屋子給完完整整修好,要不然咱們就去見官,我就不相信這世上沒王法了。”
柳條兒被問住了。這種事情除了捉姦在牀,誰又能給出確切的證據,柳條兒一下子陷入兩難。
“我也不相信這世上沒有王法。”一個聲音從人羣外傳來,人羣分開,柳條兒回身看見柳成涵站在那,肯定是急衝衝的趕來,額頭上還有汗珠,後面還跟着幾個柳家的人。
柳成涵給柳條兒一個放心的眼神,對那撒潑的夫郎說,“我請了大夫來,煩請你把哥兒請出來給診診脈,我們不說這哥兒是不是完璧,只要這哥兒沒有被診出有孕,我們就按照原定計劃娶你們家哥兒,你今天的一切損失我們都賠償。你看怎麼樣?”
“憑什麼我家青青白白的哥兒要出來給你診斷。”那夫郎色厲內荏道。
“我想要證據,你不給,那沒辦法,只能去見官了。”柳成涵和煦的笑道,“雖然這些糾紛里正族長完全可以解決,但是你想見官,我們就成全你,也好讓十里八方的人都評評理,這事到底是我們柳葉鄉仗着人多欺人,還是你們馬家村欺人太甚。”
那夫郎啞在原地。
從旁邊又擠出一個人來,“不用見官,這都是小事,我是里正,有事和我說。”
柳成涵先問柳條兒,“氣消了沒有?”
柳條兒點點頭,柳成涵對里正說,“我們也沒什麼事了,這事有兩個處理辦法,一個我們私了,你們把我們給的彩禮什麼七七八八的都退回來,今天來的柳家人,一人給一個壓驚的紅包,咱們按正常程序來退親,以後各自婚嫁,互不相干。”
“還有沒有道理,你們來把我家砸成這樣,還得我們給壓驚費。”那夫郎又咋呼道。
“第二個辦法就是見官,該怎麼處理就看官老爺怎麼判。”柳成涵說,“其實見官還比較好,你家哥兒只要被流放,要是被族裡審判,這種私通失貞,依稀記得這幾年是不用沉塘了,但是孤燈苦佛一生這是基本的了。”
“我來出幾位大哥的壓驚錢。”這時突然從人羣出來一個男人說,“我來出壓驚錢,馬三叔把彩禮退給你們,你們把婚退了?”
“馬小六,關你什麼事,讓你出來裝大頭蒜。”他旁邊的人拉住他。
“我不能看着他去死。”馬小六說,他對馬三說,“三叔,這事到這個地步不能輕易了難,你是要送哥兒去死還是別的,都看你的。”
“都是你這個孽畜。”馬三兇橫的瞪他。
“馬三你說什麼呢?”馬小六身邊的人不幹了,指着鼻子罵道,“要不是你嫌貧愛富,能有今天這事嗎?自己搬起石頭砸了腳不說,整個馬家村都得跟着你丟人。”
馬三還要說什麼,被裡正用眼神瞪住了。
柳成涵依舊彬彬有理的說,“里正拿主意吧,我們也實在不想在你這多待,這回去還要走這麼遠的路呢。”
“我們選擇第一種。”里正忙說,“馬三,你趕緊的去把他家送過來的東西給人拿過來。”
“可是有些已經用了。”馬山賴皮說。
“那你家有什麼值錢的就拿來抵了。”里正對他沒什麼好臉,“什麼值錢的都沒有,你家總還有幾張地契,沒有地契,你住的房子也能拿來抵。”
馬山被吼的連連點頭,指使夫郎去拿東西。
里正又對馬小六說,“你自己說出這個壓驚錢,爺們說話,一口唾沫一口釘,我知道你暫時沒有,你先去找我夫郎拿,寫個字據,當我借你的,以後得還。”
“謝謝里正,我一定還。”馬小六連連保證說,鑽出人羣去找里正夫郎去了。
“哎,這個敗家爺們。”馬小六的哥哥嘆聲道。這個夫郎娶的就值錢了,當初誰給出的餿主意,說生米煮成熟飯,馬三就能放人嫁到他家來了。
這不翻番了嗎。哎——
先讓柳條兒威風一下,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