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隧道一眼看不到盡頭,也不知能有多遠,底層石板藏着要命的機關,剩下三面的石板,也被打磨的很光滑,根本沒有攀爬的可能性,看來只有解開這機關的玄妙,才能進去。
是機關,總會有破解之法,黑衣人開始來回踱步,細細研究那條隧道,走到一處,他猛然停下,不敢亂動,因爲在那個恰好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嵌入牆壁的夜明珠,散發出的一束一束光,打的地下,照的那一整塊石板錚亮,但巧合的是,每一丈都有一塊容下一個腳掌大的陰影,他似乎想起了什麼。
開始在心底記下所有陰影盲區的準確位置,最後試探着將腳面踏上那最邊緣的盲區,整個人的神經蹦緊,做好時刻躲開的準備,但他腳面踏上之後,四周沒有任何動靜,他懸着的心稍稍放下了。
雖然探索出,這隧道的精妙之處,但那黑衣人依然走的小心謹慎,唯恐有什麼突如其來的變故,一條十幾丈遠的隧道,他走了足足小半個時辰。
踏出隧道最後一步,沉沉的鬆了一口氣,覺得着實有些不容易,擡頭看去,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踏入了一個偌大的暗室,數以萬計的小格子,密密麻麻嵌在牆壁裡,有規律的擺放着,在暗室正中間,放置着一套石鑄的桌椅,椅子上放置着厚厚的墊子,中間塌陷下去,看來時常有人坐上一坐,而那桌案上卻有一石盒,看上去似乎可以打開的樣子。
黑衣人手掌稍稍靠近,還沒來得及掀開,那石盒卻自動展開了,底部緩緩上移,裡面是一卷賬本大小的案卷,被底部推出,呈現在眼前,黑衣人上前取出後翻看幾頁,裡面記錄着一個個日期,跟他耳熟能詳的名字,每一個名字都能牽扯出一大段歷史,後方還墜着一串數字號碼,不知是什麼意思。
書本第一頁第一條卻有些不同,只是寫了兩個零壹,便沒什麼別的信息了沒有如其它的一樣墜上年月。
黑衣人擡頭,突然看到有一面的牆壁上,嵌着明晃晃的數字,他走過去,試探着將零壹那兩個數字按下去,四周卻沒有任何反應,窺見下方兩顆紅綠寶石,他思索了一下,便將手放置到哪綠色寶石上。
轟隆一聲,嵌滿暗格的那面牆,有一底層的暗格慢慢抽出,黑衣人走了過去,裡面同樣放置着一本厚厚的卷宗,他倉惶的翻開第一頁,上面僅僅寫着八個大字,那字跡龍飛鳳舞,灑脫至極。
“悉天知命,命喪黃泉。”
黑衣人小聲念出,再翻看幾頁,便是一個個姓葉的名字,跟兩個日期,日期間隔二十年到四十年不等,黑衣人又快翻到最後一頁,眸光錯愕的怔住,啪嗒一聲,卷宗落在地上,他倉惶撿起,又察看了數遍,才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黑衣人把卷宗揣到懷中,他心裡計算揣度着,在這裡也有些時辰了,爲防止出什麼變故,早些出去纔好。
等他擡頭一看,心便慌了,進來的那條隧道竟然不見了,四周的牆壁銜接的一點痕跡都沒有,他已經辨別不出那隧道的具體方位了,而且這麼密室所有牆壁的移動,都沒發出一點聲響,不知是如何做到的。
這裡不是密封的陵墓,自該有進有出,黑衣人將手覆在那紅色寶石上,隆一聲,只是將方纔抽出的那一暗格收了回去,他在牆壁上摸索很久,也未曾找到其他可以開啓的機關。
隨後他回到是桌前,將那目錄的冊子放回原處,又將石盒的蓋子蓋上,噔的一聲,他覺得自己腳下的那塊石板,突然迅速下沉,在他來不及反應時,已經落出暗室,但似乎沒有盡頭一般,無窮無盡的往下落,直落的他頭暈目遠,張皇失措。
他一着急,飛身跳出踏着的那塊石板,原來黑手不見五指的四周,突然明朗起來,他不知爲何到了一條走廊,還沒看清這是什麼地方,便聽都一個粗狂的聲音,震的耳膜發痛。
“什麼人?”
他一回頭,才發現自己,已經被同樣身穿黑衣的數十個人圍住,從這些人來去無聲中,便知道這些人的武功極高。
“殺~”
又是那個冷中帶着狠戾的聲音,不由分說的下達了命令,其他人彷彿沒有生命的木偶一般,還沒等他話音落下,四周圍堵的黑衣人拔劍便衝過來,他在外面一隻少有敵手,卻不想僅僅幾招的交接,他的外衣被刺的七零八落,身體中劍三處,那藏在懷中的案宗也不知甩到何處,若在過兩招,估計他的命就不在了,爲今之計只有逃了。
此中緊急情況下,他慌不擇路,下意識的往不見光的地方逃竄,光一般的速度飛出包圍,匆忙之中摸到一個樓梯,便迅速施展輕功拼命往上飛,他一直自負武功不錯,這還是第一次被人追的這般狼狽。
隨後也不知頭碰到了什麼,咣噹一聲,身體重重一摔,摔倒有亮光的地方,睜眼一看,他竟然莫名的回到了錦月的閨閣裡,不知是不是這裡是禁地,那羣圍截他的人,沒有追過來,想來方纔撞開了書架,此時書架正慢慢的合攏。
雖然東西沒有帶出,但他似乎也瞭解了一些片段的信息,需要回去好好梳理,身上的傷也需要處理一下,好在外面天已經暗了,只要不遇到暗室的那羣人,依照他的輕功,出去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錦月迷迷糊糊,被赫連鳴謙從攬月閣帶出,早就有備好的馬車,停留在右相府牆外,赫連鳴謙是從車窗帶錦月飛入的,葉闌趕過來,才發現赫連鳴謙沒帶駕車的馬伕,這不是明顯的讓他駕車嗎,此時他才明白,赫連鳴謙顯然是早就把他算計了。
“你這去哪我都不知道,怎麼駕車?”
葉闌環胸站定,沒好氣的說了一句,赫連鳴謙將車簾掀起一個角,對着葉闌溫雅一笑,幽幽的說了一句。
“馬認得。”
看着赫連鳴謙那張得逞的臉,葉闌又氣又恨,卻又拿他沒辦法,誰讓他是月兒心尖上的人,他不能找他麻煩,也只能自認倒黴。翻身跳上馬車,狠狠抽了一鞭子馬匹,也不知道他抽到了什麼地方,駕車的馬跳起一聲嘶鳴,就開始狂奔。
“啊……”
馬車跑的猝不及防,錦月沒有防備葉闌用這麼一招發泄心中的不滿,整個身體飛起朝着車壁砸去,好在赫連鳴謙眼疾手快,伸手將她攔抓住,小心的護在懷裡。
“月兒你沒事吧?”
葉闌聽到錦月的驚呼,趕緊拉住繮繩,好在馬兒聽話,便停下了,剛纔光想着報復一下赫連鳴謙,忘了錦月還在裡面。
馬車一停下,葉闌趕緊鬆開了手裡的繮繩,掀開了車簾,此時兩個人正抱在一起,即使見慣了風花雪月的葉闌,不知腦子哪根筋搭錯了,突然覺得那畫面委實有些尷尬。
“我沒事。”
錦月側頭淡定的回答了葉闌,兩雙眼眸靜謐的如一潭湖水,似乎並不覺得此番舉止,有何不妥之處,葉闌趕緊賠笑這說了句。
“那就好,那就好。”
說完便將車簾放下了,伸手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覺得有些好笑,遇見赫連鳴謙,月兒犯神經也就算了,他怎麼也跟着鬼使神差起來了,更何況他們倆都沒在意,他又不好意思什麼呢?
葉闌耍了耍小性子,便安心架起車來,畢竟傷來赫連鳴謙不算什麼,傷了錦月就不好了,馬車開始平穩的向前行駛。赫連鳴謙依然攬着錦月,防止葉闌再來這麼一回。
“放心,這種伎倆葉闌不屑做第二次。”
赫連鳴謙挑了挑眉,鬆了手臂,拿出一個墊子,放置在錦月身後,他知道錦月跟葉闌熟悉,但這熟悉程度顯然超出了他的預估。
“你的意思是,我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錦月聞言便笑了,也不開口辯解,赫連鳴謙到也不在意了,將放置在車上的特製的小桌子支起,又從身後取出一個精美的食盒,一層層的打開,變戲法似的一盤菜一盤菜的端出來,讓錦月看的目瞪口呆。
“這些你什麼時候備下的?”
赫連鳴謙將一雙銀筷朝着錦月遞過去,錦月接在手裡怔怔的等着赫連鳴謙回答她。
“出門的時候,都是我親手做的,你嚐嚐?”
在海家村,錦月經常能吃到赫連鳴謙燒的飯菜,不得不說,他的廚藝真心的不錯,清粥小菜都能做的別具風味,怕是與那芳香四溢的廚子相比,也不見得遜色,她還真有些懷念這味道了。
“你這煮飯的手藝是從哪裡學的?”
錦月一直沒有想通這一點,他原以爲赫連鳴謙跟她一般,從小過着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應該不通這些生存的瑣事纔對,偏偏他不僅懂,還做的這樣出類拔萃。
“我娘向來饞嘴的厲害,爲了一口美食,能遠渡千里日夜兼程去尋,這可苦了我爹,經常陪她奔走在外,有時候很長時間,一個好覺都睡不成,於是我爹爲了留她消停片刻,便練就了一手好廚藝,等我懂事的時候,便把這重任強交到我手裡,久而久之,我這廚藝也就練出來了,不過我娘走後,我到一直沒動過手,直到在海家村遇了難,纔想起,我這手藝。”
錦月垂眸笑了笑,夾了一口菜放在嘴裡,不知那食盒有何精妙之處,放置這麼久,這菜的溫度還是恰好,味道更是好的沒話說。
“你的手藝越發的好了,當這天朝的太宰,我都替你屈才,不如那天在這臨都開個酒樓,就開在芳香四溢對面,我想一定能與芳香四溢一決高下,那樣豈不熱鬧。”
太宰與廚子之間的地位,原本就是雲泥之別,但錦月偏偏顛倒着說,赫連鳴謙將盤子朝着錦月都推了推,好都能讓她夾到。
“若我真開一間酒樓,有你這樣美若天仙的老闆娘招攬客人,只怕芳香四溢便沒有生意了,那還用比,不知那時王家是不是會打上門來。”
一句老闆娘,讓錦月羞赧的將眸子垂下,她怎麼忘記了,赫連鳴謙在朝野以毒舌聞名,誰也甭想在嘴上跟他討得便宜去,這不,她調侃他,便被他反調侃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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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說話了?”
赫連鳴謙的明知故問也就罷了,還故意將臉湊過去,盯着錦月面上浮出的紅暈,就是不放過她,錦月用手臂輕推了赫連鳴謙一下。
“你不要離我這麼近,讓我好好吃個飯嗎?”
“哈哈哈~”
赫連鳴謙揚聲笑了幾聲,若他沒記錯,這似乎是錦月第一次跟她撒嬌,難爲她這樣一向沉穩高傲,也肯屈尊懇求他,爲了這難得的第一次,赫連鳴謙果真的離開了一些。
“你要不要也吃一些?”
赫連鳴謙做的菜不光是將味道做的極佳,連擺盤都很用心,當真做到了色香味俱全,不知不覺,錦月已經快吃下一半了,此時纔想起來,赫連鳴謙是不是沒用過膳。
“哦,出門的急,我好像只帶了一副碗筷。”
他這樣一個事事做的謹慎之人,怎可能忘了,肯定是故意的,但此時錦月也不好揭穿,吃人嘴短,古人誠不欺我也。
“那,給你……”
錦月將手裡的筷子遞過去,赫連鳴謙沒有接,只是舉起了自己手給錦月看,還露出一幅委屈的面容。
“切菜的時候劃傷了,只怕是拿不了筷子了,不如你餵我?”
錦月看了看那針眼大的傷口,跟赫連鳴謙可憐兮兮的模樣,顯然像是一個要糖吃的孩子,這表情她倒是經常在葉闌臉上看到,不過早就免疫了,從來不當回事,如今赫連鳴謙做來,她卻莫名的心軟了。
“那我夾給你好不好?”
赫連鳴謙突然感興趣的直起身來,若有所思的盯着錦月看了會,只看的錦月心理髮慌,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隨後笑嘻嘻的靠近錦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