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荊志國在跟荊志義說起得整幾條日本關東軍用的那種長槍--三八大蓋兒的時候,是說了數兒的!得整那麼六七條!但荊志義覺得,如果這當口兒立時就把那數兒說出來,似乎有些個急了點兒!再者說,到底啥時要用這幾把槍,真真兒還是未知數!這個事兒,荊志義爲啥沒有立時就把槍數兒說給白果,連他自個兒也整不明白當時是咋想的啦!反正當時就是沒說!
白果回了東廂房,荊志義可就睡不着覺了!這白大哥到底是個啥人哪?
白果是個能人,這就不用說了!白果到得荊志義家半年來的行爲作派,荊志義可都是看在了眼裡的!白果是個好人,又有能耐,這兩樣事兒湊到一個人身上,那這個人可就是個不得了的人啦!但這些個並沒能阻止荊志義坐在他爹生前住着的那正房東屋,把白果出現在荊家溝以來發生的事兒,細細地琢磨!一遍不夠就再來一遍!荊志義想到了白果在荊家溝這街上飛身踹倒驚馬的那一回,想到了白果在東山上從日本人手上救得鐵蛋的那一回,想到了白果在奉天大和旅館南面同那個東甸縣警察局特務科科長黃大寶搏鬥的那一回,想到了白果在北山上擊倒襲擊他和華子那些個人的那一回,更想到了白果家裡出了事兒的那一回!那一回,白果後來解釋說是媳婦兒和孩子都隨老丈人全家串親戚去啦!那一天,那些個從荊家溝這正街走過去的日本關東軍巡邏隊大兵身上的斑斑血跡,跟白果全家出門串親戚到底有沒有啥牽扯哪?
這些個,到底都是咋個事兒呀?
想到這時,荊繼富在世時,荊繼富和荊志義爺倆兒就曾揣摩過的那麼一種疑惑又再次出現在了荊志義的腦袋裡!難不成,白大哥真真兒就是二十年前綁了咱和國子的那夥兒鬍子中的一個?真真兒就是當年踹倒那匹黑馬的那瘦條兒鬍子?
白大哥咋會是鬍子哪?
荊志義在他爹那屋子裡思前想後,正琢磨不出是咋個事兒的時候,心裡卻不由得又想起了另一個事兒!那就是日本關東軍大兵的軍服和槍!白果大哥言之鑿鑿,就憑他荊志義對白果的瞭解,那不會有假!可白大哥到哪兒去弄哪?
荊志義就自個兒一個人,在他爹的那間屋子裡一直坐到了將近半夜,坐得渾身發冷,也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看來,今兒個是想不明白了!
日本關東軍駐奉天特務機關王娟秀少佐和王娟娥少佐對葛蕪中尉和那跟班兒倆人兒潛入那鎮派出所倉庫,看到那倉庫裡確實是放着幾大帆布袋子土豆兒一事,經仔細琢磨,認爲那是人爲製造的一種假象。從日本關東軍駐覃縣守備隊情報室武田大尉所獲取的情報上看,覃縣警察局治安股的那些個人往那倉庫運送東西的時間與她們在覃莊通往荊家溝的砂石路上攔截襲擊那些個人在時間上應該是相銜接的。由此推斷,縣警察局治安股的那些個人往那倉庫裡運送的很有可能並不是啥東西,而是人!也就是說,有那麼一段時間,那間倉庫是藏着人的,不過不是活人而是死人!這也同她們的人在那一前一後監視荊家溝荊志義家所看到的情況完全相符!就是荊家溝那幾個受了傷的人有一個已經就沒了命啦!這也同她們知曉的奉天省警察廳特務科科長荊志國再一次回到荊家溝,參加他的一個本家哥哥出殯一事是相符的!這個事兒,那也是從奉天省警察廳副廳長--小原處得到了確認的!
日本關東軍駐奉天特務機關從奉天省警察廳得到的情報是,覃縣地區反滿抗日活動猖獗,近幾日又槍殺了一名覃縣荊家溝保安隊的隊員!目前,省警察廳已着廳特務科和治安科派員全力偵破,一俟證據確鑿,將全力緝捕案犯,還滿洲國覃縣民衆一個公道!
面對這麼一種真真兒就跟真的一樣的情報,王娟秀少佐和王娟娥少佐姐倆兒真真兒就是哭笑不得!
面對這樣一種情況,王娟秀少佐和王娟娥少佐姐倆兒決定,既然如此,那就順水推舟,朝前整着看吧!按照中國東北,滿洲國這旮噠的話說,那就是糊塗廟糊塗神,葫蘆攪茄子!事兒糊塗,但咱的腦袋瓜子不能糊塗!咱倒要看看,你個小小的荊家溝,充其量也就是滿洲國覃縣的一個小屯子,到底能整出啥名堂!儘管,你們這個小屯子有一個在奉天省警察廳特務科當科長的人!
到得這時,王娟秀少佐和王娟娥少佐也不咋,心裡都有了那麼一種意識。大日本關東軍覃縣荊家溝工程這一浸透了哥哥王儒少將心血的工程,即將竣工啓用!如果說,這一工程可能面臨着啥危險的話,那這種危險一定來自覃縣荊家溝!這姐倆兒的心裡霧氣沼沼的,不管那覃縣的天氣如何,她們天天都覺得在荊家溝那一帶的天空,始終都是陰雲密佈,說不定個啥時,就會電閃雷鳴!
王娟秀少佐和王娟娥少佐通過大日本關東軍駐奉天特務機關向日本關東軍軍部建議,加強對覃縣荊家溝東山工程警戒力量,增強巡邏隊在覃莊至荊家溝東山工程一線巡邏密度!警戒力量由原來一箇中隊建制下的三個小隊視情況換防的佈局改變爲整個中隊在工程上集體駐防。巡邏隊不再按規定時間巡邏,而是隨時派出,至少每兩個鐘頭一隊,如果情勢需要,也可半個鐘頭一隊!
石壘以向科裡報告覃縣地區反滿抗日案件偵破進展情況爲由回到了省警察廳,向荊志國報告了覃縣地區近些時日的一應情況。事兒的發展真真兒就朝着有利咱的方向發展!但情勢之危重也顯而易見!不管咋說,到得這時,可以爲摧毀行動方案落下最後一筆了!眼下,需要進一步對行動方案設計的每個細節進行確認!
荊志國利用兩個晚上同秦藍對整個行動方案的每一個細節再次進行斟酌。就目前的情況看,把這次摧毀日本關東軍覃縣荊家溝東山工程行動打造成一次舉旗行動,打造成一次小型戰役的打算,中共滿洲省委業已批准。參與行動的各方力量,其中兩支小股作戰力量需由中共滿洲省委協調調動,這也得到了省委的同意和批准。眼下,迫在眉睫的是那艘還在大洋上航行着的日本商船抵達關東州的確切時間,以及船上所載物資運抵覃莊火車站貨場的確切時間!除此之外,聽了荊志國述說的一應情況,秦藍覺得,初發參與行動是可行的,但需要得到他本人的親口承諾!這應該說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細節!
根據此前發生的一應的事兒分析推斷,初發應該是個有正義感的人,他的家發生了突然變故,家被日本人所抄,老爹又無原無故地冤死在他的家中,實在說來,這時的初發已經沒有退路了!他已經不能象正常人那樣生活了!過日子了!實際上,自打日本人佔了中國東北,任啥人還想過上以前的日子,那已經就是可能的了!這些個已經就奠定了初發走上另一條路,參與行動的思想根基。但有些個事兒並不完全取決了人世間的道理,有的時候,人的性格秉性卻會在走啥路這個事兒上發揮重要作用,這是不言而喻的!那麼,得咋樣去跟初發說及此次行動,又得啥人去說哪?秦藍覺得,首先,得向初發說明,此次行動是一次有危險,但又是一次對民族存亡有重大意義的行動。應該把話跟初發說明白,一旦行動開始,他也就沒有回頭的餘地啦!行動結束後,由組織上負責將他們夫妻二人送達北滿地區。可以隱姓埋名,由組織給他安排一個適合他的行當。當然,他要是願意,更歡迎他參加到咱們的隊伍中來。
這個事兒,荊志國琢磨,同初發接觸最合適的人選也就得是石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