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荊志國和那黃安生兩個人說話的功夫,日本關東軍駐奉天特務機關的女少佐王娟秀接到了她手下特務的報告,說是荊志國的太太陳果早早地就從大和旅館回了家,在她家的衚衕口兒遇到了荊志國的車,陳果上了荊志國的車。車在她家那衚衕口停了好一會兒纔開走,陳果並沒有下車回家,也跟着坐車走了,倆人兒也不知去了何處!
這些個日子,王娟秀手下的那些個特務天天還是老樣子地盯着陳果,當然也包括盯着荊志國和荊志國他們家啦!時間一長,並沒有發現有啥異常。這期間,又趕上過大年,那些個特務挨凍還是小事兒,只是有些個厭倦。但這個事兒怨得了誰呢?那幹着這麼個活兒,又是爲大日本關東軍,爲大日--效力,當盡竭報效,那還有啥說的!只是,實在是沒啥意思!多多少少有些個厭倦,也屬正常!
陳果這幾天出入大和旅館,那是早就被那些個特務盯上了的。按照盯梢兒的原則,那可是被盯着的人到哪兒,他們盯梢兒的人就得到哪!陳果回家,他們就跟着回家,陳果到大和旅館,他們就跟着到大和旅館。跟着陳果應該說還較比容易,因爲陳果無論到哪兒去,靠的是人力車,不象荊志國。荊志國那車一開起來,啥人追得上?
要說,兄妹關係還是與常人關係有些個不同。王娟秀從她哥哥王儒嘴裡知道了大和旅館這幾天住進了一些個有些個說道的人。南滿洲鐵道株式會社的一個啥馬場的場長和他的太太,啥北滿的一幫子人,啥--誒?覃縣荊家溝的那些個人到這奉天來幹啥,居然也住進了大和旅館!冷不丁看上去,這些個人相互之間並無啥干係,可知道一些個內情的人看起來可就不同了!這些個人湊到了一塊兒,這是要幹啥呀!王娟秀跟她哥王儒交流了一些個自個兒的看法兒,交流來交流去,總的感覺是這些個人一定是有着啥不可告人的事兒要辦!在時下這中國東北,這滿洲國,所謂不可告人的事兒,那是啥?那還用說嘛!你讓他們這些個人整些個啥吭蒙拐騙,啥殺人搶劫放火,啥黑吃黑,啥--那不可能!唯一可能的,就是反滿抗日!要是說起來,這反滿抗日,前面所說的那些個都加在一塊兒也沒有這一個大,沒有這一個嚴重!那簡直是太嚴重啦!嚴重到不能再嚴重的地步啦!
王娟秀聽到她手下的人說出這一應的事兒,立時就是秀目圓睜,問道,那陳果的神情是較比安穩還是有些個慌里慌張?那個手下回答,較比安穩。王娟秀把圓睜着的雙眼眯縫了一下子,接着再一次圓睜!命令她那個手下,立馬回到大和旅館去!
王娟秀不愧是啥日本關東軍的少佐,她居然一聽就知道,那陳果一定是回家來跟荊志國說啥事兒的!把事兒說完了,就原路返回了大和旅館了!
那,陳果能跟她先生,荊志國,說啥事兒呢?王娟秀預感到,就在這一前一後的時段兒! 那大和旅館會有重大事兒發生!
晌午時分,一個打扮入時,長相極其漂亮的年輕太太住進了大和旅館七樓的套房。
這個年輕的太太就是王娟秀啦!
真真兒就是事兒湊巧!王娟秀到達大和旅館的時候,荊志國剛剛從大和旅館裡的大門走出去,兩個人也就是前後腳兒!
荊志國同黃安生商量完畢,把黃安生送出了自個兒辦公室後,遂把石壘和萬倉找了過來。荊志國給石壘和萬倉詳細地進行了解說。荊志國告訴石壘和萬倉,他們倆兒的任務就是在距大和旅館二樓最西側房間的窗戶有效射程之內, 尋找落實合適地點,做好狙擊準備,由石壘執槍!同時讓石壘和萬倉做好特別行動組在參與這一行動時的具體任務安排,主要是配合白果,在槍響之後,黃大寶仍然活着的情況下,實施搏殺!這一回決不能讓黃大寶再次逃脫!荊志國要求所有參加行動的人晌午十二點三十分必須進入指定位置!
一應的事兒部署完了,荊志國不緊不慢地放開自個兒的兩條腿,往大和旅館這邊兒走過去了!
到了大和旅館的大門口兒,荊志國給站崗的日本大兵看了自個兒的證件,就進了樓了!
走到了旅館大堂,荊志國並沒有馬上就朝樓上走去,而是站在大堂的中間兒,把大和旅館再一次這了那了地看!這時的櫃上當值的並不就是那個野村,而是另一個旅館的夥計。那夥計看荊志國走進門來,並沒有說話打招呼,而是遠遠地看着,一直用目光把荊志國送上了樓!
說話的功夫,荊志國就到了二樓的走廊口兒。他朝走廊西側遠遠地望過去。然後,荊志國上了樓了!
到了荊志義和白果的房間,荊志國讓荊志義把陳果和華子喊了來,他又讓幾個人都進了衛生間,把衛生間的水龍頭扭開,讓那水龍頭的水就那麼嘩嘩地流着,幾個人就在那水龍頭的嘩嘩水聲中說着極其重要的事兒。說過之後,荊志國看看了衛生間裡的人,低聲說道:
“大哥,這個事兒也就得這樣了,你和咱嫂子,還有陳果就不能參加這次行動了。”說過之後,他又瞅了瞅陳果說道:
“陳果,你就陪着大哥和咱嫂子在這房間裡呆着,行動期間,你們可千萬不能出房間!這個事兒,也就得這樣了!”
荊志義和華子倆人兒相互瞅了瞅,又齊齊地把眼光投到了荊志國的臉上!陳果說道:
“你放心吧!噝,荊志國,要不咱也乾點兒啥不行嗎?”
“不行!以後有都是機會!這次不行!”
事兒說完了,荊志國再次看看了衛生間裡的這幾個人,然後就下了樓了。
荊志國計劃好,一旦大和旅館裡或者是旅館外面響了槍,不管是因爲啥響了槍,他都會帶着特務科的人過來增援,實際上,這又爲做好今兒個這個事兒提高了保險係數。
爲了做好隱蔽,黃安生着他手下的兩個弟兄早早就在大和旅館的二樓東側佔了兩間客房,悄悄地,挨着樓梯口兒,爲的是能夠準時進入事先計劃好的位置。
早早吃過了晌午飯,黃安生親率他治安科的那些個人悄悄地入駐了那兩間客房。一行人就那麼斂着氣息,大氣兒不出地在那兩間客房裡憋着 。
黃安生第三次把左手腕端到自個兒的眼前的時候,他看得是清楚楚兒的,手錶的指針正指向一點鐘!
黃安生把自個兒的臉貼上了門板,朝門外聽了聽,門外的走廊裡並不曾有任啥聲響。黃安生右手端着槍,把空着的左手舉到了自個兒的耳朵邊兒,朝門外擺了一下子,然後,悄悄地拉開了房間的門,站在了房間門口兒!他又把走廊東了西了地看上一回,這才向另一間客房揮了揮手。他身後的一個弟兄向另一間客房閃了過去,到了那客房門前,用指關節在那客房的門上輕輕地敲了兩下子!房間裡的人早就在裡面等着哪!
黃安生親率領幾個警察,悄悄地朝走廊西側最裡面的雜物室摸了過去,其餘的十來個警察立時就在那樓板上趴下了幾個,端着槍,朝這走廊的西側瞄過來,另幾個都閃在了那樓梯口兒的牆垛後面。
黃安生已經下了死命令,一旦那犢子拒捕,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