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擔柳條溝鐵橋警戒任務的日本關東軍駐覃縣守備大隊的那個中隊長把省警察廳一輛轎車經過鐵橋的事兒報給覃縣守備大隊大隊長。大隊長聽到這麼一個消息,立時心生詫異。昨天大日本關東軍駐奉天特務機關機關長到荊家溝東山工程視察,今天,這省警察廳就來人了,這是幹什麼?這中國人的春節,滿洲國人的元旦節馬上就到了,這怎麼還都忙起來了呢?那個大隊長也是一個沉得住氣的人,他讓他那些個手下的人通知負責東山工程警戒和負責柳條溝鐵橋警戒的那兩個中隊,加強警戒,不得有誤!發生了什麼情況即時上報!完事兒,就完事了!大隊長想,那人家省警察廳特務科科長是荊家溝人,大過節的,人家回來看看,給老人拜拜年,那也屬正常,那你能說人傢什麼!再者說,人家那也是滿洲國相當一級的官員,軍警憲特範圍,你還能不讓人家回老家麼?
覃縣警察局局長羅永完成了省警察廳次長小原下達的任務,遂給小原回了個電話,向小原報告了相關情況。羅永說,荊志國回荊家溝給他大爺拜年,到了荊家溝也沒多呆,到了就吃飯,吃了飯就往回走,日程較比簡單!小原通過電話把這些個話原原本本地說給了日本關東軍駐奉天特務機關機關長王儒聽。
王儒聽罷,心想,這樣子當然最好!那,會是這麼簡單麼?
荊志國早早地就同石壘一塊出了家門到省警察廳去上班兒。車走在路上,荊志國一邊兒看着車前方一左一右的行人,一邊兒對石壘說道:
“你把咱送到廳裡後,就到北市場去。黃大寶會不會再到那小旅館兒去,也是不一定的事兒,還是提防着點兒較比好!”
石壘把車開進了省警察廳的後院兒,自個兒一個人就又走出了省警察廳的大門,叫了一輛人力車,直奔北市場而去。
事兒的發展真還就順着荊志國說的話上來了!但有一樣,那就是無論是荊志國還是石壘都沒有想到,他們就是這樣早早地出了門,那也還是晚了!
這個事兒的起因真真兒就是一時的疏忽!
省警察廳特務科獲悉黃大寶在北市場的那個小旅館有間客房後,即派遣石壘和萬倉進駐了那家小旅館,並告訴省警察廳下面的那些個啥奉天縣警察局,啥派出所,這件事兒由咱們省警察廳全權負責!這個話,省警察廳說了,但下面的那些個部門,那些個關節卻並沒有很好地貫徹,也不知是哪個關節出了紕漏,把省警察廳特務科的這個說法也不知是給忘記了還是給省略了,總之,那北市場派出所的那些個人並不知道這個事兒就不讓他們管了!再說,這時候,咱好不容易有一回露臉兒機會,說不定還是個有油水的機會,咱們成天都幹啥呀!這時候還不得盡點兒責出點兒力嘛!況且,這個事兒還是咱先得到的情報,咱要是一點兒也不管,那不得說咱啥也不是,成天盡吃乾飯嘛!咱哪是那樣的人哪!
北市場派出所這夥子人之所以腦袋削個尖兒想往這個事兒上鑽,根本是以爲那黃大寶就是不見經傳的那麼一個市面上的混混兒,沒咋把黃大寶當回事兒,沒看上眼兒!
北市場派出所所長親自率領一幫子人,也有那麼五六個進駐了黃大寶有間客房的那間小旅館。出發時,所長跟他那些個弟兄說道,咱就不信,這回那小子還能跳窗逃跑!可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回不但黃大寶再一次逃跑,當然,不是跳窗了!而且又出手傷了人了!
那個所長也是有道行的人!他想,這王濤在胭脂樓僥倖逃脫,咱這回說啥也不能再讓他跑了!
他想起了一個計策。
他把那小旅館的平面圖要了來,細細地看那平面圖。看完圖,他的心裡有了主意。他讓那小旅館的掌櫃去到二樓,讓挨着王濤房間住着的那個小子把住着的房間讓出來,另安排其它房間,先對付幾天,等這頭兒事兒辦完了,再把他換回來。
那個小子也是在江湖上混得時間長了一些,不說任啥陣仗都見過也差不多!開頭還有些個不太情願,咱好好地住着,幹啥要換給你!你們!等那派出所所長說出派出所辦案几個字來!那小子立時就蔫了!把那小子換到了樓下西側靠大山。還算行,還是自個兒一屋兒!接着,那所長領着幾個北市場派出所的警察就住進了那小子倒出來的房間。
這一應的事兒都被隔了一道門的萬倉看在了眼裡。萬倉本是按照命令監視黃大寶的,一看,這咋一下子進來了這麼多人哪?有些個納悶兒!那些個人也不客氣,他們已經就在內心打好了算盤,住進剛從那小子手裡奪下來的房間後,立馬就讓小旅館掌櫃把黃大寶的房間打開,先進去看看再說!那掌櫃的說道,各位警官,這恐怕不大好!那人要是回來,咱咋跟人家交待呀!可那夥子派出所的人說,哎呀!都跟你說了是辦案,你咋不識好歹哪!盡操那些個沒用的閒心!
這一應的事兒,隔了一個房間的萬倉聽得是真真兒的!弄明白是咋回事兒之後,心中叫苦不迭!那也沒招兒,現在你要是去攔着他們,那恐怕不行,那樣一來,啥事兒也都漏出去了!
爲了確保能逮着王濤--黃大寶,北市場派出所所長還特意讓胭脂樓的大茶壺二哥就呆在那一進門的門廳處,當然還是要隱着點兒,那所長也還是想到了別再讓那大茶壺二哥再受一次傷!待看到那王濤的影兒,立馬就到二樓來報告,這樣一來,那要想逮着黃大寶可就更有把握了!這樣做的原因很簡單,別人都不認識那王濤,只有大茶壺二哥認識!
王濤還沒有走進小旅館,那大茶壺二哥就透過旅館門廳玻璃看到了目標的出現,等到他到了二樓東側的頭一個房間門口時,樓下的王濤,也就是黃大寶啦,已經就進了小旅館的門了!
黃大寶走進小旅館,並不朝門廳裡四下裡看,而是徑直就朝樓梯走了過去,到了樓梯口兒,腿就上了樓了!
大茶壺二哥這時候已經就沒有時間再往別處躲了,只好留在了那幾個警察的房間裡。
黃大寶站在自個兒的房間門前,開始在自個兒的身上摸索房間鑰匙。剛在這個小旅館住下時,由於不是很熟,黃大寶還是遵照店裡的安排,每當出門,就把房門鑰匙送到門廳的櫃上去,等到回來了,再到櫃上去取。時間長了,熟了,黃大寶就不再把鑰匙送回到櫃上去,而是帶在了身上,這樣那可是方便了不少!
黃大寶一邊兒在自個兒身上摸着鑰匙,一邊兒靜靜地聽着這樓上的動靜。突然,他停止了動作,站立在門一前,一動不動,他聽到了一種多少有點兒刺耳的尖銳的聲音從隔壁房間裡傳出來!
黃大寶,就是那樣並不把任啥人任啥事兒放在眼裡的日本忍者,到得這時,那也是心裡一懍,他知道,今兒個,自個兒是攤上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