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這時,作爲日本關東軍駐奉天特務機關的機關長,王儒真真兒就有點兒着急起來。軍部已經有了要晉升他爲少將的意向,這當然是對他在日本關東軍對華作戰中在諜報領域所作貢獻的一種褒獎。王儒是一個極端自負的人,這種褒獎,他寧願看作是一種認可。任啥事兒都需要循序漸進,沒有這種漸進,那就等於不再存活!在軍界供職也是這麼一回事兒。他可不願意象中國人一樣!他記得在本啥書上曾經看到過法國有個叫做雨果的寫書的人,說中國人善於發明,但卻不善於發展,說是如果把發明一個啥東西比作人的胎兒的話,中國人往往是有了胎兒就把那個胎兒拿出來,放在了裝着啥藥液的瓶子裡保存起來,不再讓那個胎兒生長成人!那時,他還年幼,對這個相鄰國家的人那真真兒就是充滿了驚奇!難道在這個中國的人們的心目中,獲得發明比獲得成果更讓人喜悅嗎?發明了,卻中途而廢,這是咋個道理?王儒有些個不解。最初日本關東軍招募人員的時候,他是不是懷着這種好奇接受了招募也未可知,說不定真真兒就有較比多的這方面的因素在裡面。他現在已經是大佐軍銜多年,也該發展發展了。他對晉升軍銜所帶給他的榮耀看得並不是很重,他更看重的是軍部對他的認可!不斷的漸進的認可!可眼下,這一段兒不斷髮生着的事兒,有點兒讓他覺得自個兒有點兒愧對這個即將晉升的少將軍銜了!想到這些個,他又有些個心潮起伏。他努力壓抑着自個內心深處的激流涌動,提醒自個兒,那個啥,啥歇斯底里症不能再發作了!王儒知道自個兒有着啥樣的毛病!
在監視荊志國一家這個事兒上,王儒認爲自個兒做得沒錯。荊志國是滿洲國奉天省警察廳特務科的科長,說白了,那就是滿洲國奉天省的特務頭子。這個人按照中國東北這塊兒人的說法兒,有點兒不太聽擺弄,自個兒總有自個兒的那一套!到了今兒個,那東甸縣縣長汪春案子的結案報告也沒有拿出來!想到這裡,王儒心裡就有些個氣憤!你沒想想你是誰!我們大日本關東軍已經把汪春案說得再清楚不過了,你就是滿洲國奉天省警察廳的一個小科長,讓你咋幹就咋幹不就得了!還啥這個那個的,簡直就是混蛋!王儒不相信這些個中國人,這些個滿洲國人會出於對大日本關東軍負責,對大日本帝國負責,對天皇負--才這樣做的,他寧願相信荊志國這樣做完全是跟大日本關東軍,大日--作對才這樣做的!這一段兒,在荊志國家的一前一後,一左一右都發生了多少事兒了!看上去,這些個事兒跟荊志國或者說跟荊志國家沒有任啥關係,但實際上真真兒就沒有任啥關係嗎?說出來,鬼都不信!那咋可能哪!只是我們現在還沒有發現罷了!王儒在內心斷定。這些個事兒看上去和荊志國或者荊志國家沒有任啥關係,不是真就沒有任啥關係,而是真真兒有關係!只是這荊志國實在是一個過於強大的對手罷了!但願咱不要把荊志國看得太高大上!那任啥事兒都能整得天衣無縫,那得是個啥人!這樣想來,就是王儒這樣的日本關東軍高級諜報專家也不免有點兒一陣一陣脊樑骨冒冷風!
就是到了啥時,王儒也認爲他採取的對荊志國以及荊志國全家監視的招法並沒有錯。那麼,會不會是哪個具體做法有了啥毛病哪?也就是出了啥紕漏哪?王儒多多少少有點兒疑惑。細細想來,他派東甸縣警察局特務股的股長黃大寶監視荊志國和荊志國一家,那是巧妙地利用了東甸縣警察局局長任東所下達的命令。任東命令黃大寶要設法得到荊志國在汪春案涉案車輛上所獲取的物證,也就是那麼一小塊兒已經燒焦了的破麻片兒殘留物,是奪取或者是竊取均可。結果費了一六十三遭兒的勁,人家荊志國自個兒倒把那塊兒破玩藝兒拿出來做了汪春案子的物證!你說你個黃大寶,整天介都忙着個啥哪!但不管咋說,這樣一來,黃大寶監視荊志國和荊志國一家,那執行的就是任東的命令,也就是說,執行的是滿洲國東甸縣警察局局長命令!至於執行他大日本關東軍駐奉天特務機關機關長的命令,那是兼而有之!當然這兩方面的命令就其本質說來,並不就是一回事兒!考慮到實際需要,他又派出自個兒的親妹妹王娟秀參與監視荊志國及荊志國一家,這是一種力量的加強。那,是不是有些個重複?多此一舉?那倒未必。他當時考慮到兩條線同時出擊,如果相互知悉,有可能要出現扯皮或出現矛盾的實際情況,並沒有讓雙方互相知曉他們所承擔的任務,這也是一種不得已的法子!那黃大寶是個具有潛伏性質的諜報人員,那除了他王儒,真真兒就還沒有人知道黃大寶的真實身份。人家任東下了命令,讓黃大寶監視荊志國和荊志國家,那咱能說不讓執行嗎?那他還是不是東甸縣警察局的人哪?那還潛伏不潛伏了哪?至於爲何還要派出王娟秀,王儒覺得,當時,主要是因爲荊志國的太太陳果她們學校出了校工劉森失蹤案,這才讓王娟秀出了失蹤案現場。那個案子着實詭異,就是到得眼下,也還是蹤跡全無,誰能說這個案子會同陳果一點兒瓜葛也沒有呢?派王娟秀轉而監視陳果那也實屬正常之舉!至於後來接着發生的一些個事兒,那都是在起初難以預測的。這樣想來,王儒剛纔還有些個對不住的心思,還有些個汗顏的心思,這會兒可就全沒了!
王儒覺得,東甸縣倒是個挺讓人放心不下的地兒!那縣警察局局長任東也不知讓個啥人一槍打爆了頭,那手法兒可是絕對專業!王儒有些個不敢相信,那啥反滿抗日分子真真兒就有那能耐?到了這時,王儒有點兒懷疑這個事兒說不定會是個黑吃黑的事兒!當然這是一種不太恰當的比喻,會不會是黃--他的心思有點兒要往黃大寶的身上靠!到了這會兒,王儒想着的事兒可就有些個奇特了!就算這個事兒真真兒就是黃大寶所爲,那也只能是爲就爲了吧!反正,那個任東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那也談不上對我們大日本關東軍,對我們大日--效忠,那這個事兒如果真就是黃大寶所爲,王儒相信,那也是黃大寶不得已而爲,是爲了大日本關東軍,爲大日--的利益!這樣一鬆懈下來,王儒對這兩天發生的那兩個日本特務在荊志國家近處的街上被也不知些個啥人打死的事兒也就極其寬容了!都是在爲大日本關東軍,爲大日--做事,犧牲的事兒在所難免,爲大日本關東軍,爲大日--玉碎,那也是一種榮耀!
王儒心裡這樣想,並不就是覺得那黃大寶幹着的事兒是合乎大日本關東軍,大日--的法規的!這小子真真兒就是按照他的代號來了哈!掄着拳頭說打誰就打誰,任啥事兒也不向咱這個機關長報告!這樣的人放在身邊兒,着實也是讓人難以放心,說不定,那任東就是因爲察覺了黃大寶的這個品性,纔對黃大寶起了疑心,而這疑心又爲黃大寶發現,因此才爲黃大寶所殺--這也是說不定的事兒!王儒這樣想着,心裡一陣疼痛!黃大寶是他手下的得力諜報人員,這小子身上確實有些個本事!這個事兒暫且放上一放,以後再說!但!大日本關東軍駐奉天特務機關的兩名特務被也不知些個啥人打死,這個事兒還不能就這樣放下,得問一問黃大寶,是不是他的手下所爲!如果確爲他那幫子特務股的特務乾的,那絕不相容!
最讓王儒引以爲自豪的是大日本關東軍在覃縣荊家溝東山施工的工程!那可是與大日本關東軍對華作戰整體部署密切相關的重大工程。目前,這項工程一路進展順暢!這項工程可是經他王儒的提議,經大日本關東軍軍部審覈批准的,會在下一步整個對華戰爭中發揮巨大作用!這憑這一項,他王儒晉升爲大日本關東軍的少將那也是恰如其分的,應得的,相稱的!
王儒想到這裡,忽然就有一種榮譽感在內心生出!作爲這項工程的倡導者,施工地址篩察者,是不是得在這項工程順暢施工的中期到這項工程上去看一看,視察視察啊?是不是得看看工程方面還有啥需要提出的建議和改進意見啊?是不是還有啥需要幫助安排解決的啊?這些個,那將來,是不是得在大日本關東軍對華作戰史冊上,在大日本帝國曆史教科書上,在天皇大事年表兒下面的解釋性說明上有所記載啊?這些個都是需要的!王儒覺得,這個時候到覃縣荊家溝東山工程上去視察視察,看一看,那可是太有必要了,也正是恰逢其時。
王儒覺得,自個兒也有必要去看一看荊志國的老家,當然這是順帶着的了!自個兒在荊家溝選取工程施工地址時,遠遠地在在荊家溝的周邊山上朝荊家溝看了看,並沒有到那荊家溝的屯子裡去,這一回,應該去看一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