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另一個年青人一看自個兒的同夥兒被人家擊倒在地,立時就把手向自個兒的腰間伸了過去!那咋可能呢!石壘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擡腿就是一腳,正踢中那小子意欲掏槍的那隻胳膊。那小子向後趔趄了一下子,挺住了,也不含糊,立時就飛起一腳踹向石壘的前胸!石壘向後閃了閃,順勢伸出左手,從下面抓住那小子飛到眼前的腳,從下往上摟了一傢伙!那小子這一腳,那是相當凌厲!呼呼生風!被石壘摟了那麼一傢伙,力道的方向發生了變化,但整個身形還是向前悠了過來!瞬間,就到了石壘身前。石壘毫不相讓,右手握拳,朝那小子的襠部就搗了一下子!那小子“啊”地大叫一聲,整個身子懸空跌坐在地。
兩個小子都被制住了。石壘和萬倉把那兩個小子全身上上下下,前前後後,左左右右地搜了個遍兒,把那倆小子身上有的東西盡數扔在了地上。邊搜,嘴裡還邊叨咕:
“哈!這倆小子還有槍哪!哎呀!好槍!這可是大日本關東軍用的槍啊!這倆小子肯定不是啥好東西,說!這大日本關東軍的槍咋會在你倆兒手上!不說是吧?”
擡手就是兩個嘴巴!
要說,那兩個小子你倒是說話呀!可那倆小子幹着的活兒,那也是有說道兒的,那他倆兒敢往外說嗎?這一切可都是秘密的,那身後可是有着軍法條規跟着哪!
“誒?這是啥?這咋全是日本字啊?”
說話時,石壘從那個倒地的小子身上搜出了一個小本子,那應該就是日本關東軍特務機關的證件了。
“誒?這倆小子竟然還敢冒充大日本關東軍!”
石壘嘴上說着,早已從地上站起,擡腿就是一腳!緊跟着就又是一腳!這時,那邊兒的萬倉也已經從那個小子身上搜出了同樣兒的一個小本子,就嚷着說道:
“誒?這小子這兒咋也有一本兒?咋,你倆兒是合夥來詐騙的是吧!”
說着,也站身來,在那小子身上就是一頓狠踹!兩個小子在地上打滾,嘴上叫喊不止!只是有個小子發了懵,叫喊時,也分不清說的是中國話還是日本話了。
那倆小子一看,再不說實話也不行了,那證件都在人家手上哪!再不說實話,眼前這倆傢伙長得人高馬大的,踢起人來沒輕沒重的,別再哪腳踢差了地兒,咱的命可就沒啦!
“哎呀!混蛋!我們是大日本皇軍!”
不說還罷,這一說,那石壘揚起腿來就又是狠狠地一腳!
“還敢冒充大日本皇軍!就你倆兒這熊樣兒啊!說,你倆兒到底是個啥人,再不老實,老子今兒個就踢死你!”
“八嘎!我!大日本皇軍!”
嘴上這樣喊着,心裡卻直呼倒黴!今天這個場面要是讓娟秀少佐知道,就是她能饒過我們,我們那機關長也得立馬斃了我等二人!
這時的街上,遠遠地早就圍了老鼻子人啦!在這日本人轄下的奉天,大白天兒的,竟然還有人打架!說來也真是個怪事!往日,這奉天大街上時不時地就有日本關東軍的大兵來回地巡邏,不說是一會兒一撥兒也差不多,可今兒個,這麼半天也沒見到一撥兒!
看熱鬧的人羣中有一個瘦高個兒的男子站在了裡邊兒。
那個瘦高個兒的男子就那樣一樣未動地看着遠處那兩個站着的人和那兩個倒在地上的人,他的眼睛裡透露出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情感,似乎有些個哀傷。
這個時候,遠處的街角,一隊日本關東軍巡邏隊大兵出現了!看見這邊兒有了情況,立時就把肩上揹着的長槍捯到了前面,平端着就衝了過來!
衝到跟前,也不用啥人吩咐,七八個人稀稀啦啦地立馬就形成了一個包圍圈,把石壘和萬倉,還有那兩個小子盡數圍了起來。
那兩個倒在地上的小子這時來了精神。被擊倒在地,並未傷着要害,其中一個一下子就從地上挺了起來,另一個也從地上趔趄着站了起來。趁着場面有些個僵持,首先想到的是從石壘和萬倉手裡奪回自個兒奉天特務機關的證件!隨後,匆忙走到那些個巡邏隊大兵跟前,急匆匆地說道:
“滿洲國人襲擊皇軍!”
說過,回身就去地上撿槍!
那些個關東軍巡邏隊大兵瞅着面前的這四個人,一時有些個沒弄明白,這都是些個啥人。聽到那人說出襲擊皇軍的話來,還看到了地上的槍,覺得事情嚴重,都一齊把手裡的槍又平端了一下子。領頭兒的一個曹長一把就把要哈腰撿槍的那個人的棉袍領子拽住,上去就蹬了一腳,嘴裡罵道:
“八嘎!”
早伸手把那人手中捏着的證件奪了去,看了看證件,又看了看人,知道事情出了差錯,立馬就給那人敬了個禮!然後,那曹長又轉身向着石壘和萬倉問道:
“你們,什麼人?”
石壘說道:
"曹長,咱倆兒是奉天省警察廳特務科的人。剛纔看到這倆小子鬼鬼祟祟的,以爲撞上了壞人,就想把這兩個人控制起來了。這回明白了,這兩個人原來是大日本關東軍駐奉天省特務機關的人,咱還以爲這倆小子是裝的呢!現在行了,既然這兩個人是大曰本皇軍,那咱可就交給你們了啊 !”
石壘說着,把自個兒的警察證從上衣兜裡掏出來,拿給那個曹長看。那個曹長也不知聽沒聽明白石壘說的話,看過了石壘和萬倉的警察證,知道這是兩個省警察廳的警察,嘴裡用日本話咕噥了幾句啥,誰知道他咕噥的到底是個啥!接着又看了看另一個日本人的證件,就帶着有些個失望的心情做出了轉身就要離開的樣子。日本人可真就是奇了怪了!這在奉天大街上,遇到一夥子人在打架,看了看身份證明,那就算完活兒啦?這個結果也讓石壘和萬倉有些個意外,咋?這就完啦?石壘問道:
“那這兩個人--”
那個曹長,瞅了瞅石壘,又瞅了瞅另外的三個人,把兩隻手握成了拳頭對到了一起,把兩手的大拇指相對着摁了摁!大概是你們雙方要互相客氣一些個,尊敬一些個對方的意思,都是爲大日本關東軍幹活兒,都是爲大日本帝國幹活兒,都是爲天皇幹活兒,要這個!然後,對着他們那些個巡邏隊大兵,也不知哇哩哇啦地喊了些個啥,那些個大兵就都匆忙地站好了隊。然後,那個曹長一聲令下,巡邏隊開拔了!
要說大日本關東軍真就是有人才!在這麼個時候,啊,兩個滿洲國人同兩個日本關東軍的人打起來了,最重要的是,關東軍的人吃了虧!一個曹長竟能有如此胸襟,真也是難得!
石壘明白了,那曹長的意思,是讓他們對着幹,那就是接着打啦!那兩個奉天特務機關的人,到了這時,直勾勾地瞅着石壘和萬倉,一時竟然不知如何是好!打是不能再打了,打不過不說,那巡邏隊不是說了麼,要這個!離開?估計那兩個省警察廳的人倒不敢不讓,但咱們的任務咋整?繼續留在這兒?留在這兒也得稍微遠點兒!這麼個結局倒是他們最希望的。這樣,雖然吃了點兒虧,面子上不太好看,總比在長官那裡遭罪要好!
石壘明白,既然身份已經明朗,那就不好再咋樣了。
遠處街上賣呆兒的人,原本以爲兩下兒不會就這樣善罷干休的,還得再打!沒有想到這巡邏隊的大兵急三忙四地跑過來,結果卻啥事兒沒有,有點兒出乎意料,也就慢慢地散去。仗也打不起來了!多少有點兒掃興。
沒有人注意到,遠處人羣中曾經站着的那個高個子男人,這會兒也早已不知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