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向呂總攤牌

萱閣內的情/事被撞破, 滿堂皆驚。

貴婦男賓們舌橋不下,震撼不已——

竹屋內有一股甜膩的香氣飄散於空中,而香霧深處,是今年纔剛滿二十歲的賀家大少爺賀予, 和他的前任私人醫生謝清呈纏綿悱惻的情景。

在所有認識謝清呈的人眼中, 謝清呈都是一個純爺們, 俊朗帥氣, 沉靜狠銳, 能給人以極強的安全感。

可眼下, 這個在榻榻米上, 劍眉微蹙,豔麗到令看客心跳加速, 移不開視線的男人……怎、怎麼會是謝清呈?

看客皆驚, 賀予卻立刻反應過來了。

雖然被迷藥所薰,神志迷離,不過他保護謝清呈的慾望太強烈了, 足以在這樣的情況下拽回他的理智, 讓他立刻擡起身,猛地將近在咫尺的萱閣竹門“砰”地關上。

屋內隱隱傳來他安撫謝清呈的聲音……

一衆寂然。

然後腦中炸了!

——他媽的, 難怪謝清呈當年可以在賀家當那麼久的私人醫生!

人在風流韻事上的想象力是無窮無盡的,就這麼短短几秒鐘,這些看客的腦袋裡已經什麼亂七八糟的聯想都有了。

畢竟豪門情/事嘛,什麼關係都不算罕見。……可惜就是誰也沒有往屋內香料有問題上面去想。

見了屋內兩人, 衛家人悄然重舒了口氣,衛二哥甚至擡手, 拿袖子擦了擦臉上的冷汗。

幸好不是衛冬恆和謝清呈……這下和衛家的關係不大了,倒是賀家……

衛二哥乜過眼, 偷覷向呂芝書。

見呂芝書神情極度難看,衛二哥馬上揮着手,把大家往外趕:“我都說了,是客人的事……快出去吧,都快出去。今天的事兒煩勞各位了,誰也別往外講……”

他又吩咐了保鏢進行善後,自己則回去,攙扶起癱坐在地上的呂芝書——

“呂總,您先緩緩,我帶您去隔壁包廂,令郎畢竟也是個成年人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衛父也回過神來,輕咳一聲:“呂總,這件事我們會想辦法處理的,看到的人不多,我們一一叮囑,不會掃了你們賀家的面子。”

呂芝書氣得眼淚都流下來了,肥厚的嘴皮子顫動着,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

怎麼會這樣?

她明明算好了時間,做了萬全打算——這個點,來萱閣與謝清呈談話的,按照衛家的規矩,不就該是衛冬恆嗎?

爲什麼賀予會在裡面?

良久後,竹屋內的動靜慢慢歇了。

謝清呈躺在榻榻米上,背後裸着的皮膚有細密的竹墊痕跡。

他眼神朦朧空洞,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賀予抱着他,一遍一遍地安撫他,親吻着他的眼瞼和額頭。

“哥……沒事的,有我……”

剛纔他們被衆人看到的時候,儘管謝清呈還被香薰所迷,感官模糊,但被人瞧見的事實,他是能感知到的。

他知道,自己這是完全地被人給算計了。

到了這個地步,面子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他麻木地躺在竹墊上,香已經燃盡,他身上全是事後的熱汗黏糊,腦中卻越來越清明。

他木然道:“……賀予,原本在這個屋子裡的人,應該是衛冬恆。”

賀予:“……”

謝清呈的聲音聽不出波瀾:“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賀予又怎會不清楚?

他來了山莊後,只要能看到謝清呈,他的視線就幾乎一直追逐着謝清呈,沒有離開過,所以他纔會留意到謝清呈獨自去了萱閣,卻半天沒有等來衛冬恆。

從前他們倆在一起的時候,經歷過很多危險時刻,賀予因此敏感地覺察出了這種情況不太對勁,這才徑自進了萱閣竹屋內,拉開了包廂的門。

他一開門就撞上了跌跌撞撞的謝清呈,謝清呈那時候已經完全被薰香迷暈了,渾身燙熱,痛苦難當,到了必須要求助的地步。

有人下藥,這是毋庸置疑的。

問題是那個人的居心何其歹毒?那個幕後黑手,居然是想讓別人看到謝清呈與衛冬恆做這種事情!

賀予緊緊抱着謝清呈,在他頸間低應了一聲。

他說:“我知道,我會保護你的,你不要怕……謝清呈……”

謝清呈那麼在意自己純爺們形象的人,卻被那麼多女賓和男客看到了剛纔的樣子,賀予生怕他沒有辦法接受了……怕的連撫摸着謝清呈頭髮的指尖都在微微發顫。

兩人在寂靜的竹屋中待了良久,而後謝清呈閉上了眼睛。

他說:“你走吧。”

“……”

“去和你母親說清楚。如果她苛責,就把所有的問題都推到我身上,我會和她解釋。”

“謝清呈……”

房內的熱氣已漸散,這件事造成的後果,以及它背後隱藏着的東西,足以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賀予沒有走,一顆一顆釦子的,慢慢地把謝清呈的絲綢襯衫扣起來,他做這些事的時候,垂着兩排濃黑的睫毛,睫毛靜止,一動不動,好像只要忍不住動了,那睫簾之後藏着的淚就會墮下來。

謝清呈嘴脣破了,脣角有淡色的血。

他又說:“……你走吧。”

“……”

謝清呈顯得倦怠極了。

“讓我靜一會兒……”

賀予在屋內又陪了謝清呈一會兒,但謝清呈堅持要讓他離開。他最後也沒辦法,只得出去了。

出了竹屋後,他在廊廡下見到了靜候着的衛家的保鏢。

“賀先生,令堂在前面包廂裡等您。”

賀予:“……知道了。”

萱閣內已經沒有閒雜人等了,衛家還有一堆爛攤子要收拾,實在不能作陪,這裡只留下了一些保鏢和管家。

賀予推開包廂門時,看到呂芝書正垂淚坐在窗邊。

“……你知不知道,你給賀家出了多大的醜?”見他來了,她抽噎着向他看去,“賀予……你爲什麼……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賀予擡手掩上了房門,在呂芝書面前坐下。

“媽……”

呂芝書擦淚道:“這事兒一定有蹊蹺,你是不是被蠱惑的?是不是喝了什麼不該喝的?”

她氣憤到流淚,這種情緒是真的,但不住詰問時的那種無助和慌張卻是假的——明明是她親自下的手,投的毒,她在賀予面前還是能把戲做下去。

段聞要她做的是讓賀予全心向着她,既然這一次,她不能把謝清呈在賀予心裡的形象給毀了,她至少得保護好自己的形象。

呂芝書一邊哭一邊道:“你告訴我,賀予,你是不是被坑害的?媽一定幫你想辦法正名……咱們賀家可丟不起這顏面……”

“媽。”賀予說,“不是的。我是真的喜歡他。”

房間裡頓時落針可聞。

呂芝書連抽泣都忘了,震愕不已地瞪着他,似乎以爲自己聽錯了。

“我喜歡謝清呈。我和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這樣的關係了。”到了這個地步,賀予再也沒有打算隱瞞什麼,他緩慢地,卻無比清晰地說道,“今天的事情是意外,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這樣丟賀家的臉,但是我確實愛着他。”

頓了頓:

“我愛他,已經很久了。”

呂芝書看上去像是滑稽地抽搐了一下。

“他……他那是不要臉……他一個私人醫生,沒有職業操守,勾引僱主的兒子——”

“是我先要了他的。”賀予聲音輕,但很堅定,沒有半點想要推諉的意思,“是我先逼他和我在一起的。”

呂芝書:“……”

“如果說我們之中有哪一個不道德。”賀予道,“那個人不是他,是我。”

“你……你在說什麼糊塗話!他是個男的,賀予!他還是個離異了的男人,你這是昏了頭……你不清醒了……”呂芝書越說越急,她怎麼也沒想到賀予會這樣當着她的面,和她攤牌承認。這她該怎麼辦?

她既不能對他發太大的火,以免矛盾上升至不可調和。

又不能由着他去喜歡謝清呈,否則賀予永遠也不可能和謝清呈分開。

呂芝書一時間焦慮不已,心情起伏,竟連呼吸都調整不過來了,捂着胸直喘氣。

賀予回神,他也不想把呂芝書逼到這份上。他上前拍撫她的背,神情卻非常地固執:“媽,我從來也沒求過您什麼,這一次算我求您了,不要管這件事好嗎?”

“你荒唐啊!你讓我怎麼能不管……啊?賀予?那麼多人都看到了,就算衛家一一去安撫,甚至與他們簽下保密,但那又有什麼用!你和他在房間裡那個樣子,他就像個……像個……”礙着賀予的情緒,呂芝書守了點口德,沒有把最下賤的男/娼這幾個字說出去。

她泣淚道:“你讓我怎麼能不管!”

“……”

“你今天和他事情敗露,是毀了你與賀家的聲譽,你知不知道?!”她說,“你是萬不能再和其他人說你喜歡他,你強迫他要了他這種話了,你考慮一下你父親,考慮一下我,考慮整個家的面子……好嗎?!”

賀予:“那他呢?今天的事讓那麼多人看見了,如果我不把話說清楚,以後別人會怎麼議論他?”

呂芝書氣極惱極:“你……你把他看得比自己的家還重要嗎!”

賀予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後道:“媽,我知道你生我懷我的時候,吃了很多的苦。”

呂芝書身子一顫。

賀予繼續道:“我不想再去怨恨你們什麼,我也一直在努力地貼近你們……但是我沒有辦法僞裝的是,我在過去二十年,幾乎沒有感受過半點家庭的溫暖。”

“……”

“你對我說家,我想到的就是一個空空的大房子,沒有任何人的陪伴。”

“賀予……”

“這些年,陪我最多的人,其實一直都是謝清呈。”賀予說到這裡,垂下了眼簾,“……不知你們注意到了嗎?”

呂芝書無言以對。

賀予:“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我不能再讓他成爲被別人指指點點議論的那個人。這件事錯在我,如果今後有任何人質問是不是謝清呈勾引了我,我都會直接回答說,不是,是我先喜歡了他。”

“……”

“是我執意要的他。”

呂芝書聽得五內俱焚,心灰意冷,她連牙齒都在忍不住咯咯打顫了——賀予對謝清呈的一番衷情表露,幾乎可謂是我心匪石,不可轉也。她想到段總交給她的任務,不禁恨惱交加,怎麼也不明白賀予爲何會如此死心眼。

氣憤之下,她腦子一熱,失去控制,揚手就要打賀予一巴掌。

然而手還未揮下去,包廂的門就被嘩地打開了。

謝清呈站在那裡,那個不久前還衣衫零落的男人,就那麼寂冷修勻地立在門外,逆着最後一點夕陽的餘暉。

他的出現喚回了呂芝書的理智,女人肥碩的五指沒有再落下去。

“呂總。”謝清呈開口了,他的目光瞥過呂芝書僵着的手,走進了屋內,說,“你儘可以放心。賀予不會有這個機會被人質問爲什麼要和我在一起。”

他一步一步地走進了房間。儘管纔剛剛被睡過,他的嘴脣,脖頸處仍有紅痕未消,但他仍然是很有魄力的,當他注視着一個人的時候,對方能從他的眼眸裡就感受到沉重的力量。

謝清呈徑直走過賀予身邊,走到呂芝書面前——然後他停下來,擋在呂芝書與賀予之間,哪怕那一巴掌落下了,扇的也不會是賀予的臉。

謝清呈俯視着她,說:“因爲我與令郎不會再有任何不該有的接觸。我對他,從來就沒有過什麼真心。”

賀予瞪大眼睛看着他,那是獸類被傷害時的神情。

“今日給您造成困擾,真是抱歉了。”謝清呈說,“這件事,是有人暗算陷害,我需要把整件事查清楚,然後給彼此一個交代。”

他額發還是凌亂的,因爲太虛弱,身上又痛,原本就很白皙的皮膚愈發顯出些冰面似的透明來。

但他的桃眸裡已經掃拾乾淨,再沒什麼軟弱,所有屬於一個正常人的情緒,都被他給隱匿了。

他的這種傲氣和冷靜,無疑讓呂芝書愈發憤怒,她公仇私恨一齊涌向心裡,於是當真鉚足了十成十的力道,忽然啪地一記毒辣又響亮的耳光——狠狠摑在了謝清呈的臉上!

“謝哥!”

呂芝書目眥欲裂,扇了巴掌猶嫌不夠,啐罵道:“你這個賤人!!”

謝清呈沒去瞧賀予,徑自擡手將他攔住了,目光卻透過散落額前的碎髮,望向呂芝書。他的面頰都被她抽紅了,嘴角隱泛起血腥味。他閉了閉眼睛,生受了那句賤人。

呂芝書怒氣上涌,再也顧不得什麼了:“你還要不要臉!有人暗算陷害你?你滿臉都寫着恬不知恥你知道嗎?謝清呈!你真是無恥之尤!我丈夫曾經給了你學習的機會,你卻脫了衣服勾引我們的兒子!你這個下賤東西!!”

“他不是……!媽,你要罵,罵我好嗎?!”賀予打斷了呂芝書,再次上前想要確認謝清呈的傷。

謝清呈把他的手完全地擋開了。

“隨您怎麼說吧,呂總。因爲這件事,確確實實是我連累了他。”

“你豈止是連累!你害慘了他!你害慘了我們賀家!”呂芝書道,“十二年前,要是十二年前……你第一次來我們家,我那個時候要是知道你是這樣一個賤貨,我就不會讓你當賀予的私人醫生!你醫了什麼?你看病給他都看到牀上去了!你……你給我滾……立刻滾!”

謝清呈閉了閉眼睛,他原本不想和呂芝書再浪費那麼多口舌,可是她既然提起了整個事情的前因,他心中涌上說不出的慍怒。

他說:“……十二年前,我初次來您府上,爲了和您談您兒子的病情。而您忙於商務,我等了很久,等到茶涼,也未見你關心過他半分,所以我最終選擇了留下來,在府上爲他治療。這是我當年留下來的直接原因。”

“呂總,你儘可以寬心,從今往後,我對他的態度就會和那一天的一樣,將他視作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病人,僅此而已。”

“但我希望。”他頓住了,盯着女人的臉,“呂總。你的腦子可以清醒點,別再做回十二年前的你自己。”

“否則你兒子,他就太可憐了。”

儘管謝清呈遠比呂芝書高大,他卻沒有和呂芝書動手,他說完這句話,轉過身,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

這整個過程中,他都再未看賀予一眼。

63.不,他不香25.我吻了他145.那個紅衣女人141.心在動128.我要追你了77.絕了表哥258.番外《重逢之後》(四)147.大爆炸270.番外《情迷滬州》(八)133.讓你開心一點也好200.並且和你對着幹23.我們捲入的殺人案還未結束161.慢慢地分離90.他的秘密48.瘋魔60.有慾念3.我從一開始就有些牴觸他76.絕了陳少109.讓你勾引人133.讓你開心一點也好211.遇到難以抵抗的對手144.擊殺156.你的秘密37.它撞死了他的父母204.然後帶回惡龍巢穴151.二十歲生日那夜63.不,他不香142.你抽一支女煙158.難以說出口的話語244.挖目第153章 肆意涌流哥,你喝醉了之後好漂亮-154.愛慾不可收227.薄紗將破已半破261.番外《重逢之後》(七)88.my heart will go on260.番外《重逢之後》(六)102.只有我最懂你17.我和他被關一起了121.你又叫我小鬼了152.被發現的曖昧133.讓你開心一點也好238.在囚室之中82.再遇當年人121.你又叫我小鬼了49.深墮172.有了58.他也不是神祇33.他這是自投羅網167.你不要哭204.然後帶回惡龍巢穴74.你爲什麼又要走38.謝清呈,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你113.我看到了誰?223.我會保護好你215.我不裝了203.卑劣競爭75.謝清呈,你回我啊93.他是隱去的人43.想不到,真相是這樣268.番外《情迷滬州》(六)53.要他在我掌中66.忍不了229.不如殺了情敵245.準備移植165.再氣一個也好171.萬萬沒想到13.我們劫後餘生45.他無所謂生死106.望着你的身影98.紅色高跟鞋169.你別不見我210.講給你不爲人知的往事245.準備移植15.我們睡一張沙發牀137.進入總部140.你主動吻了我180.走向了他鄉179.他告別了74.你爲什麼又要走178.線索重連113.我看到了誰?127.哥,你講點道理167.你不要哭264.番外《情迷滬州》(二)28.我也見了陳慢267.番外《情迷滬州》(五)260.番外《重逢之後》(六)244.挖目149.越來越失控95.換你回岸邊133.讓你開心一點也好32.我真是很冤枉140.你主動吻了我113.我看到了誰?196.你有了替代品16.卻一直吵到離別60.有慾念6.還得去相親195.我們重逢了186.只有你能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