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章 火併(三)

黑膀子帶着人去找曾獨眼的晦氣去了,大雄寶殿裡又空無一人。

“這個謝三娘怎麼還沒有回來?”老山羊不由得嘟囔了一聲,只這一聲,卻又讓暗室中的衆人有了另一層的擔憂。

“是呀,她們去了也有半天了吧?”陳大興也經不住地道。

的確,從剛纔謝三娘帶着小和尚出去找水,到現在怎麼也應該過了一個小時了,大家腿腳都能夠活動開來,而那兩個人卻還沒有回來。

“是不是她們出了什麼事?”肖劍擔心地道。

正說之時,卻聽到地道里由遠而近地已然傳來了腳步之聲,那腳步聲卻是深一腳淺一腳,顯得很是急迫,漸漸地腳步聲越發得清晰,可是聽在大家的耳朵裡卻都覺得有些不對勁,這腳步聲並不沉重,分明只是一個人的。詫異之時,那個小和尚卻是跑了進來,已然是上氣不接下氣地喘着。

“謝三娘呢?”陳大興經不住地問着這個小和尚。

小和尚幹張着嘴,口裡“咿咿”地低聲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他是啞巴!”賀強提醒着大家。

張賢道:“他好象是要告訴我們,謝三娘出事了!”

陳大興猛然站了起來,雖然手腳還有點軟,卻比剛纔好了許多。這個小和尚連忙湊了過來,手裡還拿着三個水壺,遞了過去。陳大興接過水壺,喝了一口水,又用毛巾打溼來擦了一把臉,立時覺得清醒了許多。

“大家先喝點水,再用毛巾打溼擦把臉!”陳大興告訴着大家,把水壺遞給了張賢。

衆人依次地喝着水,擦着臉,已然覺得清爽了不少,只稍作休息,陳大興便對着小和尚道:“你在前面帶路,我們跟着出去看看,謝三娘到底怎麼了?”

“還能怎麼着?”熊三娃這個時候也清晰了過來,悠悠地道:“這山上這麼多的土匪,估計她又被土匪捉住了!”

“不要瞎說!”張賢不由得低聲地警告了他一聲。

熊三娃閉上了嘴,但是大家的心裡頭實際上已經接受了熊三娃所說的這個結果。

※※※

這條秘道很長,小和尚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個火把來,在前面走着,大家都跟在後面,用手搭着前面的人肩膀,生怕掉下隊去。藉着微弱的火光,張賢這才發現這個所謂的秘道,實際上是半人工,半天然的,在他們從蓮座下面的暗室走出來的時候,還可以看出人工開挖土方的痕跡,這個通道有兩米多高,一米多寬,也就魚貫着剛好能過一列縱隊的人;這樣的行程約摸走了一里地的樣子,前面卻是豁然開朗起來,出現在衆人眼前的是一個鐘乳石的世界,細聽之下,還能夠聽到滴滴答答地滴水之聲。在火把的照耀之下,那些石鐘乳呈現着各種各樣的樣子,形態千奇百怪,有如夢幻。而眼前的世界也高闊起來,向上看去,漆漆地也看不到洞的頂部,而他們就處於這個洞的半腰,下面也是漆黑一團,熊三娃隨腳踢下了一塊石頭,半天才從下面傳來了一聲迴響。

“好深呀!”熊三娃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氣。

大家小心翼翼地跟在小和尚之後,扶着洞壁,沿着這個洞邊緣最窄不過半米寬的路徑盤旋直下。張賢不由得有些感慨,湘西的山也的確與衆不同,外面看似沒有什麼區別,卻原來這山裡面卻是別有洞天,只是不知道走到洞口又是怎麼景象,那洞口又是開在哪裡?

“呵呵,幸虧大家都恢復了過來!”肖劍卻有些後怕地道:“要是剛纔我們就走,呵呵,這腿上稍微一弱,肯定會滾下去!”

“是呀!”賀強接着話:“真要是下去了,不粉身碎骨纔怪呢!”

一行人在這個洞裡盤旋着走了有十多分鐘,總算是到了洞底,當大家的腳一踏到實地的時候,都不由自主地長長出了一口氣。又走了幾分鐘,拐過了一道彎之後,前面驀然出現了亮光,大家知道,已經到了洞口。

這個洞口卻也算是隱蔽,正處於兩山間的一條裂縫裡,外面長滿了雜草,就算是有人從這裡經過,看到的也不過是兩山相夾的只能容下一個人通過的一線天,誰也不會想到在一側的崖壁上還會有另一個洞通往別地世界。

從一線天裡出來,就是一個山谷,一條小溪從山上流將下來,沿着小溪就是通往山上的路。直到走到這裡的時候,大家這才恍然大悟,這地方正是通往龍泉寺的山腳,他們也曾在這裡經過。

在出洞之前,小和尚丟下了火把,直到這個時候,他才咿咿地指着那條靜靜流淌着的小溪,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他好象是說他跟謝三娘就在這裡打水,然後有土匪過來了,然後發覺了他們,然後謝三娘開槍引開了那些土匪!”老山羊看着這個小和尚的手勢,如此猜測着告訴大家。

“那麼謝三娘哪去了?”陳大興經不住地問着這個小和尚。

小和尚卻是搖了搖頭。

大家都有些失望,也就在這個時候,小和尚忽然打了一聲唿哨,大家只看到前面的草叢裡一片聲響,接着一條黃色的土狗從草叢中躥了出來,看到小和尚就好象是看到了主人一樣,搖着尾巴興奮地繞着他汪汪地叫着。

小和尚卻是用手指豎在自己的嘴巴前面,示意着這條狗安靜下來,這條土狗竟然也明白了主人的意圖,馬上停止了狂吠,卻是一轉身,沿着上山的小路而去。

“大家跟着這條狗!”老山羊說着,當先地跟在了狗的後面。

陳大興愣了一下,點了點頭,招呼着大家也跟了上去。

大家跟着這條狗才走了幾步遠,驀然聽到半山處傳來了一陣激烈的槍聲,彷彿那邊有着什麼戰鬥。

“大家快點!”陳大興不由得對着後面的隊員們催促着,後面的人也加快了腳步。

※※※

這條路對於大家來說,已經走過了一回,所以並不陌生,前面的槍聲越發得急了,卻並不象是圍捕一個人,而乾脆點地來說,根本就是兩個方面的部隊在交戰,連手榴彈的爆炸聲也傳了來。

快到半山的時候,那條狗停了下來,陳大興知道他們已經到達了雙方交戰的戰場,讓老山羊告訴這個小和尚,帶着這條狗先躲回去,他不願意讓這個小啞巴再冒險。

小和尚明白地點着頭,招呼着他的狗往回走去。

當下,小分隊的七個人,離開了路徑,從樹林中散開來向着龍泉寺的方向靠近着,前面終於現出了龍泉寺山門的輪廓來,也在就在這個時候,槍聲也驟然停了下來。

走在最前面的老山羊與陳大興也停下了腳步,卻是向後面的衆人示意着隱藏住身形。

張賢與熊三娃走在一起,躲在了一塊大石頭之後,這個時候向着剛纔槍響的地方望去,卻見兩邊兩股土匪,正隔着那條寺院門前的路對峙着,兩邊顯然都有人死傷,地上都躺着幾具屍體。

“原來是狗咬狗!”熊三娃明白過來,經不住地幸災樂禍着。

張賢仔細地看時,這才發現靠近自己這邊的這股匪徒其中有些人還是有些面熟的,是昨天在荊軻寨打過一仗的曾獨眼的人,而另一邊不用說,想一想也知道,一定那個在大雄寶殿裡說是準備要去找曾獨眼麻煩的黑膀子的人了。

看來,黑膀子的確是與曾獨眼乾了起來,而且看這個樣子,曾獨眼顯然是吃了虧。

“黑大膀,你爲什麼要打曾老大?”對面又傳來了呂奎安的喝聲,看來,剛纔的槍戰也驚動了去十四軍那些殘兵裡做工作的呂隊長,一定是他跑了來,阻止了雙方的交火。

那邊的黑膀子卻是不服不忿地道:“特派員,不是我要打他,是他要打我!”

“你胡說什麼?”這一邊,已然傳來了曾獨眼那已經有些沙啞的喝聲:“笑話,我帶着人來參加反共護國軍,他卻在這裡算計我,要不是幸虧我有些堤防,今天可能真得就去見了閻王,還說我要打他?真得是惡人先告狀!”

“我惡人先告狀?”黑膀子卻是不屑地重複了一句,道:“曾獨眼,這湘西地面上,誰不知道你這個人向來是翻臉不認人,無情無議之輩?田家寨把你趕出來,你就跑到我的地面上來胡作非爲,我還沒有找你的薦子呢?你卻先害了我的人,這又怎麼說呢?”

“我先害了你的人?”曾獨眼不由得一愣,驀然哈哈地大笑了起來,可是剛剛笑了兩聲,就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不由得一陣猛咳,顯然剛纔他的笑牽扯了他的傷口,昨天被武小陽的一槍雖然沒有打死,卻也打的傷的不輕。他咳過之後,又直起身來,強裝着硬朗,大聲地道:“你先說說我怎麼害你的人了?”

“山伢子!”黑膀子卻是大聲地對着後面的人喊着。

一個小個子的少年連忙應了一聲,這個山伢子正是昨天小分隊放走的那個人。

“你把昨天的事講出來,讓特派員也聽一聽,到底是誰先動的誰?”黑膀子命令着。

這個山伢子倒也口齒伶俐地道:“昨天我們幾個人把李三的娘們抓住了,走在半道上的時候,曾獨眼帶着人衝出來,把那個娘們搶走了,還打死我們那幾個弟兄,搶了我們的槍,要不是我跑得快,肯定也會被打死!”

“這事是不是曾獨眼乾的?”呂奎安嚴肅地問着山伢子,他顯然也知道黑膀子的人遇襲這件事。

“就是他們乾的!”山伢子卻是一口咬定,同時十分肯定地道:“不會有錯,這個曾獨眼就是扒了皮我也認得,我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了!”

張賢不由得好笑了起來,當時只是爲了救下謝三娘,纔打死了那些爲禍的匪徒,沒有打死這個山伢子的原因是因爲看他還是個少年,又一副怕死的樣子而動了憐憫之心,當然,在那個時候說他們是曾獨眼的人,也只是隨口這麼一說,哪知道真得就起了作用,爲這兩派的土匪橫出一場事非來。想一想,這個山伢子是連滾帶爬地逃生的,頭都沒有回一下,當然在這個場合之下,他是不會承認自己那麼窩囊廢的,自然是會死死地咬着曾獨眼不放。

“曾老大,你還有什麼話好講的?”黑膀子顯然是覺得自己得了理,氣勢洶洶地指問着曾獨眼。

“瞎說!這是瞎說!這就是在栽贓!”曾獨眼不由得也怒了起來,卻是指着天發着誓:“如果我昨天搶了你們的人,那麼就叫天打五雷轟,死無葬身之地。我老實跟你講,昨天一天我們都是在荊軻寨,怎麼可能會去你們的人打仗,你們遇到的一定是別人!”

“曾獨眼,好漢作事好漢當,你做的好事爲什麼不敢承認?”黑膀子也怒了起來,大聲地責問着。

“我沒有做過,爲什麼要承認?”曾獨眼還是振振有詞着。

呂奎安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來,卻是以十分嚴肅的口吻再一次追問着山伢子:“山伢子,你跟我老實地交待,那些搶人的,搶搶的人到底是幾個人?他們用的是什麼武器?是在怎麼打的?難道你們一點兒的防備也沒有嗎?”

被呂奎安如此連問幾句,山伢子便有些膽怯了起來,結結巴巴地卻是一句也答不上來。

呂奎安點了點頭,已然有些明白,卻又想讓兩方面言和,當下猜測地道:“我知道曾老大昨天的確是在荊軻寨,還與解放軍和彭家堡的人打了一仗,損失了不少人和槍。既然他是在荊軻寨,就不可能分出身去對你們下手!下手的應該是另有其人,我估計很有可能就是今天早上被我們困住的那幾個解放軍。”

黑膀子愣了愣,卻又有些不甘心,轉過頭來,再一次衝着山伢子,立着眉毛再一次問着:“山伢子,你老實講,殺你們的人到底是他們,還是解放軍?”

豆大的汗從山伢子的臉上淌了下來,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指着曾獨眼道:“是……是他們!”

“你敢肯定?”呂奎安又問了一聲。

“肯定!”山伢子的話聲已然沒有了先前那麼響亮。

“山伢子,要是被我查出你說的是假的,當心我扒了你的皮!”黑膀子威脅着。

“就是他!”山伢子忽然斬釘截鐵了起來,同時又說出了另一個十分確鑿的證據:“剛纔他們上山的時候,我還在暗中看到了李三家的那個娘們,就被曾獨眼抓着呢!”

衆人不由得一愣,這一次連躲在樹林中的小分隊的隊員們也楞住了,李三家的娘們兒,自然指得就是謝三娘,難道她真得是落在了土匪的手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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