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州國境,雪櫻島,重櫻陣營據點。
在這座春意盎然的島嶼上,充滿重櫻風格的建築範圍已經越來越大。
經過這段時間重櫻艦娘們的努力,重櫻據點如今已經隱隱有了小鎮規模,許多木屋和閣樓都被修建完善。
種植着作物的田地和盛開着花朵的花園也被開墾出來,在重櫻艦娘與蠻啾的共同努力之下,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美好。
只不過在這黃昏時分的重櫻據點內,卻顯得有些過於寧靜了。
平日裡這個點經常會追逐嬉鬧的驅逐艦小蘿莉們、去森林裡捕獵的巡洋艦少女們,以及彼此之間談笑風生的主力艦們都不見了蹤影。
只有幾隻迎着夕陽的蠻啾手裡拿着掃把,孤寂在打掃着冷清清的道路上灰塵。
據點邊緣處,毗鄰河流的一間帶庭院雙層閣樓內,臥伏在柔軟絲綢木牀上的信濃朦朦朧朧的睜開了雙眼。
她慵懶坐起身,伸了個慵懶的懶腰,將那完美的身材盡情舒展開來。
“指揮官……林瀾……”
這位美到像不屬於凡塵般的白毛狐娘輕聲嘟囔着心愛之人的名字,環視了一圈她被黃昏餘光投過窗簾,照耀進的昏暗臥室。
不過她很快就像是察覺到了什麼般,疑惑的皺了皺眉頭。
正當信濃面露困惑之際,門外的閣樓地板傳來了腳步聲,隨後臥室的門外響起輕輕的敲門聲音。
小蘿莉弱弱的詢問聲從門外傳來:
“信、信濃大人,您、您睡醒了麼?”
“是霞啊,妾身剛剛甦醒,不用拘謹,進來吧。”
信濃穿上了木屐,從牀上站起的同時說出了門外小蘿莉的身份。
木門被輕輕推開,帶着橘黃色的夕陽光芒,這位身穿藍白色和服短裙,用藍色花結將左眼遮住,能夠通靈的輕飄飄白髮獸耳小蘿莉走了進來。
她耷拉着頭頂毛茸茸的灰尖白色獸耳,苦着臉,小心翼翼的看向起身走來的信濃。
“妾身記得平日裡,有重要之事時,都是由能代來叫醒妾身才是……發生什麼事了,爲何許多同伴都不在據點內?”
信濃緩步走到了怯生生的小蘿莉面前,溫柔的伸手撫摸霞的腦袋,輕聲詢問。
“信濃大人……神子大人讓、讓霞和噗噗來喚醒您的原因,是、是因爲今天赤城大人她……”
“赤城……赤城?她怎麼了?”
信濃一聽到霞說是赤城出事了,連睡意都消退了大半。
這位大狐狸航母艦娘少見的打斷了他人話語,用有些急切的語氣看着霞追問道。
她纔在夢境裡答應了指揮官要看好赤城,不會這麼快就出問題了吧?
被信濃這麼一問,這位重櫻的驅逐艦獸耳小蘿莉就像是快委屈的哭出來一般,可憐兮兮的繼續說道:
“赤城大人她帶着據點內九成的石油,還有接近一半的同伴,瞞着神子大人和三笠大前輩,私自帶隊出發去奧蘭合衆國找指揮官了!”
“霞和噗噗也好想跟她們一起去找指揮官,但,但是……嗚,嗚嗚嗚……”
委屈極了的霞說到最後,已經像是被迫放棄尋找指揮官的孩子般,啜泣的哭了起來。
當聽到這個消息後,縱使是一向都沉穩到面不改色的信濃,也感覺眼前一黑。
原本她們重櫻陣營來到燎州後,就沒有找到穩定的石油獲取方式。
而赤城居然敢瞞着旗艦長門和大前輩三笠,將整個重櫻陣營接近九成的石油捲走遠征,這是瘋了麼?
信濃不用想就猜到,能代肯定也跟着赤城一起加入到這場近乎瘋了一樣的遠征中。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
最重要的是,燎州與奧蘭合衆國之間的海域,有着大量的塞壬艦隊與據點封鎖。
如果她們順利抵達了奧蘭合衆國還好說,要是半途被塞壬攔截被迫回來,消耗掉那麼多石油,整個重櫻艦隊就基本相當於癱瘓了!
況且即便赤城真帶着那麼多重櫻夥伴們到了奧蘭,她又要幹什麼?
眼下在指揮官身邊的,不是別的陣營,而是白鷹啊!
難不成赤城打算復刻一遍奇襲珍珠港,將指揮官從白鷹陣營硬拐到燎州來嗎?!
可眼下即便她和長門等人想要將赤城她們追回來也做不到了。
憑藉着只有一成的石油儲量,她們只夠駐守據點,想要追上赤城等人已經是癡人說夢。
但很快信濃就冷靜了下來,因爲她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赤城這麼急着找指揮官,可能不單純是因爲思念指揮官,還有一個差點被她遺忘的重要原因。
不過不論如何,信濃也決定必須要將這件事儘快告知林瀾,讓指揮官那邊能提前有個準備。
再不濟,也要接應赤城她們才行。
信濃剛在心中下定決心,可下一秒,她的身體一下子僵硬住。
因爲就在這時,她突然感覺到,她和指揮官的夢境聯繫……
被一股神秘力量給切斷了!
……
在重櫻據點內中央區域的最高白色和風塔樓內,留在據點內的重櫻艦娘們大部分都聚集於大廳內。
被江風護衛的神子長門,苦澀的看着大廳裡埋着頭,滿臉羞愧之情的同伴們,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經過剛剛的詢問,她已經知道了,其實重櫻的同伴們大部分早就清楚赤城的這一計劃,只是誰都沒有向她彙報。
甚至眼下這些留下來的同伴們,都是得知整個據點內的石油儲量不夠所有人一起去找指揮官後,主動選擇留下來的。
每當長門的目光掃在她們身上,她們都愧疚的把頭埋得更低。
而之所以她們沒有阻止赤城,都不約而同選擇隱瞞,是因爲赤城對她們說絕對會把指揮官給帶回來。
狡猾的赤城利用了大家對指揮官的愛意,這才導致這一局面的發生。
事已至此,長門深深的嘆了口氣,她也不可能數落大家。
甚至她也在心中升起了一絲期待……
要是赤城,真的能把指揮官帶回來就好了。
這座白色和風塔樓的頂層,兩位成熟的重櫻艦娘正在欄杆邊並肩站着,欣賞着天邊海平面上即將落下的夕陽。
一位是穿着深褐色重櫻海軍服,身披白色大衣,挺直腰板手持修長海軍指揮刀的英氣戰列艦艦娘,三笠大前輩。
而站在三笠身旁慄發紫瞳的溫婉重櫻艦娘,則是抖着頭上的深褐色毛茸茸獸耳,無比白皙的臉龐上,掛着一絲計謀得逞的微笑。
擁有傲人胸懷的她穿着黑色紅的和服,手裡拿着一柄撐開的紅色小傘。
夕陽的餘光灑落在她那因爲病弱導致的無比白皙肌膚上,有一種惹人憐愛的大和撫子美感。
她正是赤城的姐姐,被稱爲“鬼謀”的天城級戰列巡洋艦一番艦——天城。
兩位重櫻主力艦娘就這樣彼此一言不發的靜靜眺望着夕陽,就彷彿在欣賞着這座島上的自然風光一般。
良久,三笠緩緩偏過頭,看向了身旁的天城,有些語氣凝重的說道:
“天城大人,赤城之所以能將我和長門瞞住,甚至連武藏大人都被說動加入到遠征艦隊裡,其實是由你爲她策劃的吧。”
“呵呵呵……不愧是三笠大前輩,果然一眼就識破了呢,咳,咳咳咳……!”
聽到三笠的質問,天城十分坦然的微笑承認。
只是她在說完話後,卻突然用衣袖捂住嘴,控制不住的開始劇烈咳嗽。
三笠立刻神色一變,慌忙伸出手攙扶住了天城,輕輕拍撫着天城的後背。
她臉上的凝重表情,也變成了濃濃的擔憂和恍然大悟。
“你的身體又惡化了……難怪,難怪,我早該想到的……”
三笠心疼的把天城攙扶着走進塌樓頂層的室內,溫柔的幫助天城坐在了榻榻米上。
之前她所收養的那位黑髮少女由紀身穿着白色的和服,乖巧從室內走來,爲兩人端上了沖泡好的花茶。
“謝謝……由紀你先去外面轉轉吧,我和天城大人有些私事要談。”
三笠與從劇烈咳嗽中緩過來的天城接過茶杯後,她對這位少女沉聲說道。
“好的三笠大人,天城大人,我先告退了。”
由紀無比擔憂的看着虛弱的天城,心疼的緊咬下脣,離開了房間。
待由紀離開後,三笠並沒有手中的花茶,將茶杯放在榻榻米上的小木桌上後,擔憂的看着眼前端着茶杯細品茶水的天城,再次開口問道:
“天城大人,你身體惡化的速度是不是又加快了?”
“……”
天城沒有回答三笠的問題,而是沉默着細細品味着杯中的花茶。
就在這壓抑的氛圍中過去半晌,當杯中的花茶全部喝完,天城才緩緩與三笠對視着,悠悠說道:
“我的身體沒問題,但……”
“作爲姐姐,我不能眼睜睜看着赤城與加賀,還有其他夥伴們日夜思念主上,而不做任何事情。”
只不過她雖然這麼說,但明眼人都能看出,那已經無比虛弱的神態怎麼也不像身體沒問題的樣子。
三笠深深嘆了口氣,沒有點破天城的謊言。
她明白了,赤城之所以會如此突兀的前往奧蘭合衆國,除了因爲對指揮官的無比思念外,更是因爲天城這自從指揮官消失後,每況日下的身體。
如若不是這兩個原因加在一起,穩重的武藏大人和那麼多同伴也不會全部都選擇瞞着她和長門。
瞞着她們,也是重櫻的大家怕她們會爲天城的身體而擔憂,纔不得已而支持赤城。
“咳,咳咳咳……!”
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而這一次,三笠已經從天城躲閃她視線的紅色寬大衣袖內側,見到了一些深紅色的溼潤。
這位重櫻陣營的大前輩咬着牙,不自覺的攥緊了拳頭。
看來赤城這一次,必須要將指揮官帶回來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