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3章 她，是我的艦娘
好人理查德的目光在林瀾站出來的一瞬間，就死死鎖定住了他。
“……”
一向善於挖苦與嘲弄外人的白色短髮少女，就像是傻了一般微張着嘴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而林瀾更是在與好人理查德目光碰撞的瞬間，心中不受控制的涌現出悔恨與自責的痛苦情緒。
就彷彿這一切都是源自他本心，源自他曾經所做出某種無可挽回的事情。
兩人就這樣無言對視。
而林瀾身旁的羅德尼meta和幾位安蒂克絲，全部都注意到好人理查德猩紅色眼瞳的眼角，竟是變得潮溼。
終究是好人理查德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果然沒死。
“不枉我將被安蒂克絲製成信標的靈魂逆向重塑。
“你真的在這裡。”
在林瀾的目光中，好人理查德臉上再沒剛剛的瘋狂笑容。
好人理查德自顧自的說着，側過身，讓身後猶如觸鬚般的黑色侵蝕物將一道金色光團推到身旁。
“那是初代勇者大人的靈魂！”
林瀾身旁的小劍靈瞪大了眼睛，失聲喊出了這個金色光團代表着什麼。
“勇者？呵呵，她的經歷的確稱得上是勇者。”
好人理查德將這枚被侵蝕物推到手邊的靈魂光團拿在手裡，就像是能聽見小劍靈說話。
想想也是，好人理查德和羅德尼meta一樣，都有着觀測非物質生物的實力。
可看着好人理查德手中的陸綾靈魂，林瀾卻不由心中一緊。
以他在遊戲裡，對好人理查德那瘋癲性格的瞭解。
這傢伙該不會要在他們眼前，將陸綾的靈魂給……
“接好了。”
“？！”
在衆目睽睽之下，好人理查德竟像是拋出一枚棒球般，將陸綾的靈魂朝着他丟來。
林瀾原本想要大步上前將其接住，可卻被赫米忒像是接受到誰的指令般，搶先一步將這枚靈魂光團捧在手中。
“你就這樣將信標還給我們？未免有些太大方了？”
赫米忒小心將陸綾的靈魂光團捧着退回隊列中。
這位仲裁者大亮的金色眼瞳一邊警惕的對手中靈魂光團掃描，一邊替林瀾問出了他想說的話。
“在這個天然世界，明天是什麼日子……老師，伱應該還記得吧？”
好人理查德並沒有直接回答赫米忒，或者說她的目光從始至終，都一直放在林瀾身上。
“……”
面對這位明明和他們勢不兩立的X爪牙，噩兆的本質，林瀾卻不知爲何，莫名感受到無窮無盡的心痛與悲愴。
尤其是這位白髮少女毫不猶豫將陸綾的靈魂還給他們，更是令他感覺負罪感正在蠶食着他的內心。
“唔，我記得時間明明沒錯啊？難道我提前一天將禮物送給老師還不能讓你滿意麼？”
好人理查德見他沒有任何迴應，臉蛋上更是露出困惑與不解的表情。
“對了，肉身。我還得把老師那位朋友被作爲奇點的肉身還給你們。”
隨後好人理查德一拍腦袋，像是想起什麼，打算轉身走向身後的黑暗深淵。
“理查德！”
林瀾眼看好人理查德嬌小的身軀就要消失在他的視野當中，腦中瞬間閃過一個畫面。
不知道多久以前，他也是這樣站在金屬通道內，沉默着注視好人理查德轉身離去。
那一別，即是永別。
這明明不屬於他的記憶，讓他本能的擡起手，第一次喊出了深陷黑暗當中的少女名字。
看着那面朝無邊黑暗的嬌小背影，林瀾顫聲挽留：
“對不起……還有，別走……”
林瀾沒有來由的覺得，他要是讓好人理查德再次消失在他的視野中，一定會發生什麼令他後悔終生的事情。
至少這一次，他不能再讓好人理查德獨自離開。
似乎是被他這句話所觸動，好人理查德果然停下了步伐。 正當林瀾打算想辦法繼續嘗試與好人理查德溝通時，他身旁正在掃描陸綾靈魂光團的赫米忒卻驟然臉色大變。
“不對！小心！”
赫米忒來不及解釋，瞬間將她手中金色的靈魂光團朝向窗外擲去。
而這原本金色的靈魂光團在被赫米忒丟出的瞬間，竟是瞬間瓦解成黑色的X侵蝕氣渦，朝着林瀾和所有人吞噬而來。
“夠了！”
就在情況突變之際，背對着衆人的好人理查德卻突然發出冷喝。
黑色的X侵蝕氣渦瞬間凝固在半空，可好人理查德卻跪倒在地蜷縮起來，彷彿在飽受痛苦的煎熬。
“信標的靈魂已經在奇點內，所以趁現在我還在動搖，老師，讓安蒂克絲殺了我！快讓她們殺了我！”
撕心裂肺的咆哮聲響起，伴隨着恐怖到讓周圍空間都遍佈裂痕的精神衝擊。
司特蓮庫斯面色陰沉的抵抗着精神衝擊波，，一拳將X侵蝕氣渦轟散，同時也將星海基地通道的牆壁轟出一個口子。
當好人理查德再度爬起身，林瀾看見其臉上已經流淌下兩行血淚。
“祂沒有說謊，我們現在的確能夠殺死祂。”
觀察者的聲音幽幽在林瀾耳邊響起：
“拉普拉斯妖告訴我，現在的祂已經放棄了抵抗。
“聯合外面趕來支援的那些心智覺醒艦船，我們一定能徹底殺死噩兆之源。
“想想原初世界，想想噩兆對艦船心智的影響能力，我不認爲祂活着還有什麼好處。
“現在我們需要的，只是你一句話。”
此時此刻，林瀾已經注意到外面陷入黑暗當中的海面上閃爍着點點星光。
正如觀察者所言，他的艦娘們已經在雲仙的庇護下，朝着這裡趕來。
或許這正是徹底解決掉好人理查德的最好時機。
甚至好人理查德那雙帶着血淚的眼瞳也帶着期盼注視着他，就等他下達攻擊指令，迎來解脫。
司特蓮庫斯、天帕嵐斯、赫米忒和淨化者，以及羅德尼meta與小劍靈都將目光看向了他。
哪怕他不用開口，只是一個點頭，一個手勢，她們就將會朝着這位原初meta發起進攻。
荼毒無數世界的噩兆，也將隨着好人理查德的死，迎來終末。
沒有人期待這位犯下滔天惡行，被稱爲“祂”的噩兆之源活着，所有人都希望以祂之死結束終焉的命運。
林瀾只是默默看着那倒在地上，被無數侵蝕物逐漸逼近的白髮少女。
不對，不應該是這樣。
“嗚哇！老師你快看電視裡，那些小兔子被狼抓走了……狼不吃兔子就會餓死？唔……好殘酷。”
“老師快看，這是理查德跟企業姐姐學會的非戰鬥化艦載機控制手段呦，被嚇到了？嘻嘻~抱歉啦。”
“老師老師，我昨天在你臥室的牀墊下看見了一本好奇怪的書，書裡那些人類抱在一起是在幹什麼呢……哎呀好痛，老師你爲什麼敲我頭！”
“我說老師啊，你昨天跟約克城姐姐去海邊約會被我的艦載機發現了……不許告訴其他人？哼，那你今天晚上必須也單獨帶我去！”
“老師，理查德最喜歡你了。”
無數個畫面像是電影般，在林瀾的腦中飛速閃過。
而這也讓林瀾眼神不再糾結，變得堅毅與決然。
“觀察者，我在來到這個世界後就發過誓。”
林瀾長吸口氣，看向倒在地上的好人理查德，語氣堅定的說道：
“我絕對不會讓我的任何一位艦娘受到威脅或者傷害，我將用自己的生命守護她們，拯救她們。
“現在我要對這個誓言做出修改，誓言的範圍將會包含你們安蒂克絲，還有所有我所珍重之人。
“我希望你能轉達零，以後我們將不再是敵人。”
林瀾說完，不顧瞪大眼睛看向他的三位仲裁者，與迷茫的好人理查德對視，最後攥緊拳頭，擲聲說道：
“好人理查德，她不是噩兆之源。
“她，是我的艦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