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芳芳的證明
還是在愛麗絲的夢境中，她在很短的時間之內，就已經長得很大了。大到什麼程度？當愛麗絲突然站起來，竟弄得裙邊掀動了陪審員席，把陪審員們翻倒在下面聽衆的頭上。後來愛麗絲又儘快地把陪審員們扶回原位。想一想，這要花費多麼大的氣力！
在法庭上，愛麗絲的表現十分出色，真是令人回味無窮。她力排衆議，勇敢地反對那些有利於王后的所謂證據，指出：“這證明不了什麼！”王后大怒：“砍掉她的頭！”愛麗絲竟敢藐視王后：“誰理你呢？”接着又以嘲笑的口吻說：“你們只不過是一副紙牌！”
和愛麗絲進行比較，芳芳長大的速度稍微慢了一點。芳芳並不是突然長大的，而是在大約一個多月的時間裡，長高了十幾公分。由於是每天都在偷偷地長高，初時芳芳並沒有感覺，一個多月以後，芳芳突然發現自己的褲子短了一截，這才注意到自己長高了。玲玲姐姐開玩笑說：“照這樣長下去，你都快成爲傻大個了。”芳芳有些着急了，她可不願意成爲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傻大個。那怎麼辦？當然是智力也要不斷增長，而且增長的速度要大於身高和體力的增長速度。
芳芳問玲玲姐姐：“你覺得我的智力有一些增長嗎？”“不是有一些增長，而是有很大增長。”“太好了。”“太好了還說不上，至少比那個10歲男孩要差得遠吧？”“是差得遠。可是，我相信我們女孩之中也一定會有好樣的。”“我也是這樣認爲。”“玲玲姐姐，你認爲怎樣才能成爲好樣的女孩。”“我聽爸爸媽媽說過，要想出彩，第一本身要有能力，第二還要有適當的機會。爸爸媽媽還給我講過一個故事。中國曾經有一個女運動員，很小就到少年體校學籃球，16歲半時才第一次摸槍，後來進步神速，並且在一次奧運會射擊比賽中，擊敗了衆多男運動員，成爲首位在奧運會男女混合項目中擊敗男對手的女將。”“聽着真過癮。不過，我的運動天賦不夠，不可能成爲世界冠軍，更不可能成爲在男女混合項目中擊敗男對手的女將。”“是的，我也認爲你成不了世界冠軍。不過，你可以想辦法發揮你的智力優勢。對了，現在正在召開星際物理學大會，你可以去看看和聽聽。”“我可不敢去。”“你的膽子也太小了。芳芳，你不是老愛和愛麗絲進行比較嗎？愛麗絲在法庭上面對紅心國王和紅心王后都毫無懼色，而你不過是去參加學術會議，面對的都是學者，他們又不會吃了你，你有什麼可害怕的？”芳芳的恐懼感被徹底打消了，決定去試一試。
芳芳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來到會議的入口處，結果卻被一位戴黑邊眼鏡的工作人員拒之門外，原因很簡單：閒人免進，只有正式代表才能參加會議。
正當芳芳悶悶不樂的時候，被熊貓國王看到了，問明白原因以後，熊貓國王說：“這好辦，明天我領着你進去。”
聽說芳芳要去參加會議，玲玲姐姐建議她穿上成人的服裝，再準備好茶色眼鏡和口罩。“爲什麼要準備茶色眼鏡和口罩？”“熊貓國王不會在會議現場停留很長時間，當國王離開以後，你這樣的打扮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到處走動了。”
第二天一早，熊貓國王和熊貓王后就帶着芳芳來到會議的入口處，由於事先得到通知，大會執行主席已經恭候多時。芳芳跟在熊貓國王和熊貓王后的後面，大搖大擺地往裡走。看到那位曾經將自己拒之門外的戴黑邊眼鏡的工作人員，芳芳帶着嘲弄的表情向他做了一個鬼臉，那位工作人員無奈地露出苦笑。
進入會場以後，國王和王后被迎進貴賓休息廳，芳芳則沒有進入休息廳，而是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迅速換上成人的服裝，又戴上茶色眼鏡和口罩，然後昂首闊步進入學術交流大廳，找了個空位子就坐了下來。
可以聽了一會兒，芳芳覺得好像是在聽天書，一點也聽不懂。如果繼續這樣聽下去，無異於白白浪費時間。芳芳當機立斷，馬上走了出來，另外想想辦法。
芳芳四處轉了一下，發現有一個展示臺上整齊地碼放着十幾摞論文的抽印本，雖然當時看不懂，但是可以帶回去慢慢閱讀。於是芳芳依次取出十幾本不同的抽印本，然後又去尋找下一個展示臺。然而問題又來了，有的抽印本竟然和整本書一樣厚，漸漸地芳芳隨身攜帶的手提袋就要裝滿了，拿起來也越來越困難。
不行，還得另外想辦法。
芳芳接着四處轉悠。很快她就發現，會議的一些代表自發地聚集在某個角落裡，熱烈地討論着他們感興趣的問題，有時甚至出現激烈爭論。
芳芳在第一個角落裡聽了一會兒，仍然聽不懂，於是只好去尋找第二個熱烈討論的角落。功夫不負有心人，芳芳到了第五個角落，終於覺得有些聽明白了。
這裡正在討論什麼問題呀？正在討論關於“蟲洞”的問題。剛開始的時候，芳芳以爲“蟲洞”就是蟲子可以穿越的洞洞。可是聽了一會，又覺得好像不是這麼回事。這時芳芳的身旁站着一位年輕的女大學生，於是芳芳問她：“對不起，我是一位記者，有些名詞我搞不清楚，請問‘蟲洞’是什麼意思？”“簡單地說，‘蟲洞’就是時空隧道。”一提起時空隧道，芳芳立刻就明白了，因爲芳芳和爸爸媽媽一起看過許多科幻電影，裡面就經常提到通過時空隧道，不但可以回到過去的任何地方，而且可以來到未來的任何地方。芳芳想進一步瞭解更多的情況，就接着問：“你能不能用盡量通俗的語言，講的詳細一些。”“好吧，我試試看。‘蟲洞’的想法一提出來，就遭到猛烈的批評。有一位學者提出這樣的疑問：‘如果有一個人通過蟲洞回到過去，見到自己的祖先竟然如此醜陋，覺得無法容忍，就將自己的祖先殺死，請問這個人還會出生嗎？’蟲洞的支持者巧妙地提出解決方案：‘在另外一個宇宙中，這個人將不會出生’。這個回答平息了蟲洞的批評者。但是現在，也就是在這個角落裡，又有幾個蟲洞的批評者提出不同的看法，他們認爲：‘出現另一個宇宙，這就等於將一個宇宙分爲兩個宇宙，這是怎麼實現的？’而蟲洞的支持者正在想盡一切辦法說明是如何實現將一個宇宙分爲兩個宇宙的。”芳芳終於比較清楚地瞭解了雙方的觀點。接下來，雙方繼續辯論。隨着辯論的深入，參加的人越來越多，以至於形成了好幾個小圈子進行辯論。對於聽得懂的圈子，芳芳就多聽一會兒，對於涉及到高深數學和物理知識的，芳芳就離開，走到另一個圈子旁邊聽聽。
到了吃午飯的時候，討論的人都到餐廳去吃飯。芳芳因爲沒有餐券，又不能進去吃飯。芳芳打算餓一頓，於是找個長沙發坐下來。由於太疲勞了，不一會兒就睡着了。忽然，有人端着一杯咖啡靠着芳芳坐下去，沙發一晃動，芳芳就醒了。那個人連聲說對不起，芳芳說沒有關係。再一看，那個人就是剛纔遇到的那位年輕的女大學生，芳芳和她聊了幾句。後來得知咖啡是免費的，芳芳立即奔向服務檯，請服務員小姐倒一杯咖啡。芳芳接過咖啡，又往裡面加了許多牛奶和糖，然後一飲而盡，服務員小姐見此情景不禁側過身去發笑。
喝過三杯咖啡以後，芳芳覺得飢渴全無，於是就全神貫注地繼續旁聽辯論。後來，芳芳把與蟲洞和時空隧道無關的論文放回原處，又補充收集了一些自己感興趣的論文。
在這個過程中，芳芳已經有了一個明確的想法：不能糾纏在另一個宇宙如何產生的問題，應該自始至終把問題拉回到地球上。
得知會議將在明天閉幕，芳芳非常着急。回去以後，芳芳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將帶回來的論文看了一遍。當然，她只看能夠理解的部分，看不懂的地方就跳過去。
第二天，芳芳用了一上午的時間進行思考，又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仿效其它論文的模式構思了一篇論文，題目是：“蟲洞不存在的證明”。由於時間緊迫，芳芳只來得及寫完提綱。隨後，芳芳急急忙忙地趕往舉行會議閉幕式的宴會大廳。
芳芳到了宴會大廳，代表們已經開始用餐。芳芳發現，有一個大桌上就坐的代表們正是激烈辯論蟲洞問題的那些人。芳芳悄悄地請一位持反對蟲洞觀點的代表跟着她出來一下，然後坐在沙發上把自己的觀點簡明扼要地說了一遍。這位代表在震驚之餘，答應把芳芳的觀點宣傳一下。
這位代表回到飯桌上以後，對幾位蟲洞的支持者說：我敘述一下兩個觀點，看你們還有什麼話說。第一個是“一百個我悖論”。試想我通過蟲洞遇到昨天的我，我將其帶回來，這樣就有了兩個“我”，以此類推可以有三個“我”，四個“我”，直至一百個“我”。問題來了，哪一個是真正的“我”？如果別人也照此辦理，地球上的人口將爆炸式地增長，這可能嗎？第二個是“百代同堂悖論”。假設一個人的爺爺已經去世，他通過蟲洞可以把他的爺爺再帶回來，接下來又可以把他太爺（爺爺的爸爸）帶回來，以此類推，可以輕而易舉地實現百代同堂。更有甚者，可以一直把人類的老祖宗，一羣類人猿以及猿猴都請來，這可能嗎？
面對這位代表的敘述，這幾位蟲洞的支持者面面相覷，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當這位代表把芳芳介紹給大家以後，宴會大廳裡面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會議結束以後，這位代表留下來幫助芳芳將論文“蟲洞不存在的證明”寫完，並推薦到一家著名的物理學雜誌上發表。
論文刊出後獲得了廣泛讚揚。後來“一百個我悖論”和“百代同堂悖論”還被寫入正式的物理教科書中。
忽然間，聽到媽媽敲門了：“玲玲和芳芳，起來吃早飯了。”芳芳睜開眼睛一看，玲玲姐姐已經穿好衣服，正對着自己微笑呢。芳芳重複了愛麗絲夢醒以後所說的話：“啊，我做了個多奇怪的夢啊！”玲玲姐姐說：“咱們先去吃飯，然後你慢慢地講給我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