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煙雨,天空裡有些朦朧。
墓地。
臨近海邊,此刻卻是人煙稀少。
帶着百合花找到了桐宇和顧煙老師的墓地,周曉繆看着那個照片的笑顏,覺得心中悲慟。
海風伴着些空氣裡特殊的味道,在這個微雨的天瀰漫開來,墳頭,開滿了莫名的小花,像是曾今富浮現在眼前的笑臉。
桐宇,在小學四年級的時候因爲生白血病而離開人世了,他和周曉繆一樣喜歡着小說,他尤其總愛古龍,而周曉繆卻喜歡金庸,他們在那個時候是很好的朋友,因爲相同的興趣常常會討論書中的故事情節還有人物的形象。那個時候,很快樂,可是一晃,時光竟是過去了十幾年,周曉繆長大了,可桐宇還是原來笑着的,稚嫩的模樣。他是那樣地擁有才華,有着作家的夢想,哲學家的明辨思維,可終究是被老天也突然降臨的病魔帶走了。他告訴過周曉繆很多事情,很多學習的方法和道理,告訴她要去實現她該有的價值。
多年過去了,眼淚就像是厚重的沉澱,慢慢地在眼眶中積壓成該有的形狀,然後流淌出來。記憶這種東西,不想還好,一想就再也抵抗不了所有的悲傷和難過。
顧煙也躺在這片墓地上,安靜地像是一抹白蓮花又像是綻放地極爲妖豔生動的薔薇。
她個性鮮明,愛一個人愛得轟轟烈烈,曾今作爲樂隊的主唱,帶着她心愛的吉他走遍很多的地方,可是當愛上一個人,找到一座城的時候,老天終究是讓她最愛的人不幸離去,她固執而帶着飽滿酸澀的情緒化作鄉村的溫婉教師,像是一股捲入她生命裡的溫潤流水,教會了她那麼多那麼多的人生道理,讓她終於鳳凰涅槃,得以美麗蛻變。她曾今力排衆議讓一無是處遭受非議的周曉繆站到了舞臺的中央去演講;她帶着周曉繆在市中的廣場放聲歌唱,得到所有人的認可和欣賞;她跟周曉繆說過的話很多,‘自由這種東西是建立在約束之上的’,‘等到你足夠強大,等到你的才華,你的見識,你的優秀可以足夠包裹你的自由時,約束就沒有它存在的意義和價值了。’,‘這世上沒有絕對不公平的事,再難受,有時候忍忍也就過去了。’……
周曉繆歪歪斜斜地倚在墓碑前,想起了從前的事,還有那些比記憶更珍貴的東西,淚水也是一顆顆地伴着雨點落下來。
季南就站在那裡,撐着黑色的大傘,冷寂又帶着落寞地緊了緊手裡的雨傘,他慢慢地蹲下身,看着黑色披肩下的美麗女子,心裡也是一陣陣地抽疼。
扶住了周曉繆的肩頭,季南才說道,“不要太難過了……”
冰冷的滾燙的都一齊落下,滴在手背上,周曉繆的話裡那樣淒涼,“他們總是不告而別……季南,你說這是爲什麼呢……”周曉繆的眼裡已是一片紅意,緩緩才擡頭看向季南。
輕輕地擁了擁她,季南才安慰道,“他們都是珍惜你的人,所以定是不願意讓你難過的。”
周曉繆的心裡迴盪着千遍中不同的苦澀之味。
其實,我最難過的是你們的不告而別。
總以爲生命很長,但轉眼過瞬,不過年華侷限,唏噓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