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雪地裡的那一刻,周曉繆感覺到全身的冰冷以及昏沉,伴隨夾雜着胃裡翻滾的不適。耳邊有着熟悉的聲音,帶着些吵鬧的雜音,全身很燙,手指又陷進雪地裡,掌心的冰寒並沒有減去那份難受,反倒越發不適起來。
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刻,她的身子像是突然在半空中旋轉着又穩穩當當着,像是置身在溫暖的火爐旁,四周都帶着淡淡的香氣,熟悉地讓人心安,是習慣,是直覺,周曉繆往着更加溫暖的地方蹭了蹭她知道她可以安穩地睡上一覺。
醒來的時候,身邊站了個護士小姐,周曉繆愣愣地看着她將輸液瓶又換了一瓶,眼裡卻是嫌棄,正想問些什麼,護士小姐就轉身離開了。周曉繆習慣了別人的冷嘲熱諷,她只會以爲長相難看,又在今日狼狽的模樣才惹得別人厭惡吧。
看着外面的雪還在紛紛揚揚地下着,周曉繆的腦袋有些疼,之前遇上什麼事了,都在腦海裡有些模糊起來,只是最後的記憶裡是朱雨安的臉,她有些沮喪有些生氣,她竟然看到了好友眼中似是淚水的東西。有些震驚着要下牀,卻扯動了手臂上插的針管,冰涼而又灼熱,手上像是開了花般,有紅色的血液隱隱流出。
饒是忍住了,但因爲疼痛,周曉繆還是發出了很輕的聲音,低頭看向手上綿亙的針管,有點觸目驚心,但病房的門卻在這個時候開了,周曉繆擡頭之際對上了季南的眼睛。
他的身上有些積雪,手裡拎了一個袋子,周曉繆有些想起來看到他跟許娜相擁的場面,於是心裡又蹦出了難過的字眼,可是這一刻,卻不知道是該繼續難過還是該高興着。
季南的眉目裡盡是複雜的神色,他皺了皺眉就趕忙扶起赤着腳的周曉繆,“好好的,怎麼不去牀上躺着?”
周曉繆愣得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知道自己吐了很多,身體在那個時候也已經很不舒服了,但看到這裡的醫院,看到季南,卻是驚訝地難以聯想是季南將她送至的醫院。
前一刻季南還擁着許娜沒有放開,後一刻卻在這裡陪着她,她覺得這實在是夢中才會出現的場景。她順從地乖乖躺到了牀上,卻在看向季南的時候,眼裡散發着熠熠的光彩。
“我去樓下的便利店買了些水果。”季南輕輕地擦去周曉繆手上隱出來的血,他低着頭,看不到臉上的表情。
周曉繆點點頭,季南的出現就像是一股良藥,哪怕再痛的傷,哪怕是他的原因間接造成,只要他出現了,都會被一一撫平。縱然她知道季南可能會喜歡許娜,但如今季南卻棄了許娜在這裡陪伴生病的她,她想,至少有那麼一點點,季南還是會在乎她的吧。
這樣想着便是對自己最好的安慰了,其他的真的不用太過計較了。
南瓜卻在這個時候從被窩裡嗖得鑽了出來,像一團溫暖的毛線團,毛茸茸的觸感鋪在周曉繆的身上,他愣愣地蹭了蹭周曉繆,又很是頑皮地用前爪碰了碰季南的手背,像是在表示親暱和友好,明明不是第一次見面,南瓜的動作卻煞是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