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小小的年紀裡就已經嚐到了不公平的滋味,它們從來就是現實世界的衍生物,無法避免。】
河陽湖的寒風伴着些飛沙被周曉繆揉進了眼睛,乾澀難受。
眼裡慢慢堆積的霧氣模糊了前方的視線,天空似乎緋紅一片,又似乎清朗。
蜷縮着身子,隨意地丟着岸邊的石子,卻感覺到旁邊微小浮動的空氣還有熟悉的令人舒適的暖意。
周曉繆偏過頭去,卻是季南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許是她的樣子很醜,臉上又有淚痕與污漬,落在季南眼裡的時候,他的嘴角卻扯出了很大的弧度。
他笑了但很快笑容就淡下去了,他說,“周曉繆,你在難過王陽的離開嗎?”
周曉繆愣愣地看着一旁的季南,點了點頭。
季南的眼神略過她眼角的一抹紅色印記,又說道,“上次還聽說你們打架了?”
“嗯,不過完全是他們的錯,我和王陽只是在保護身邊的人,想不明白,校長怎麼可以這麼不公平!”說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周曉繆總是帶着極度不平的憤懣。
“其實,那些人本來是城裡人,因爲常常鬧事就轉到了這裡的學校來,他們的父親大概都給了校長很大一筆錢,表面上是說對學校的投資……”
“其實是買通了校長?”周曉繆有些震驚地問道。
濟南點點頭,眼神幽幽地望向前方,“這些事情本來我們還是不知道的好,但確實不公平,你還因此得到了處分……”
“我倒不是很在乎處分什麼的,要是我以後可以改變,我就一定會將這些不好的局面扭轉過來,讓大家都得到公平!”周曉繆的眼裡灼灼,堅定的眼神也是讓人一怔。
季南笑着說,“我相信你會有這樣的能力。”
周曉繆望向河陽湖的時候,卻又想到了王陽,“季南,我本來就該知道,離別是我們必須要經歷的,從桐宇離開的時候我就知道,可是現在王陽走了,我竟然都沒有好好地同他告別,我真是差勁,以後也許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了……”
“你一點也不差勁,王陽離開沒讓你知道是不想你這麼難過的。”
周曉繆想到難過處竟越發地眼淚橫流,冷得也直哆嗦,臉上紅彤彤成一片。
“周曉繆,你別哭了,別哭了……”
季南胡亂地抹去她臉上的淚痕,眼裡的擔憂和皺眉的情緒落在周曉繆的眼裡,讓她感覺到無比的溫暖,進而撲哧一笑。
此刻愣住的卻是季南了,“周曉繆,你在笑?”
周曉繆點點頭,嘴角的弧度越發上揚,“我在笑難得季南的表情很傻的樣子,哈哈……”
周曉繆的日記裡關於那天的記錄寫了很長的話——
季南幫我擦眼淚的時候,動作很是生澀,可是我知道他一定不是討厭我的。
我其實很想告訴他,若是有一天,他也要讓我嘗一遍離別的滋味,那麼我會比以往哭得更加厲害,更加難過,只是因爲對象是他。那個時候,我的身邊就不會有誰替我擦眼淚了……
關於王陽的離開前的事,關於王陽寫給許娜的信,周曉繆卻並不知道,而在很多年後這件事才得以知曉,可是時光唏噓,走馬觀花,物是人非,一切都沒有了再去追究的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