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3.番外篇 84.哎呦，差點尿在手上，好險
本以爲，困難已經迎刃而解。
可當車子停在了一座過分眼熟的別墅前時，譚之薇頓時愣住了……
這棟熟悉的公寓前，譚之薇再也擡不起腳來。
五年過去了，這裡的一切沒變，一花一草一書一木，都跟印象中幾乎一模一樣。
這裡裝載的譚之薇全部的噩夢。
在這一刻，她突然又憤恨起來償。
恨溫肖默對自己的折磨，恨他逼的譚家破敗，恨他的狠毒，逼的自己的父親死不瞑目……
司機覺察出異樣後，轉過頭來，問道：“譚小姐，您怎麼不走了？”
譚之薇的臉色蒼白，視線落在司機的臉上。
司機的確是她沒見過的，說話的語氣也誠懇，不太像是故意爲難她。
譚之薇猜的沒錯，司機爲溫肖默開車，一共也沒超過兩年，即便是聽說過一些有關於溫肖默之前養過女人的流言蜚語，可他也沒自作聰明的把眼前的年輕女孩與之對上號。
厲聿崢似乎已經等不急了，自己推開車門，看也沒看譚之薇一眼，就朝着裡面跑去。
別墅的大門開着，從大門到別墅門廳前，幾百米的距離，小傢伙沒多一會兒就跑到了跟前了。
門從裡面打開，出來的是個50歲上下的婦人，是溫家的保姆徐姨。
徐姨彎下腰和小傢伙說了幾句話後，這才擡頭朝着譚之薇這邊望過來。
徐姨的眼神一直不算太好，眯着眼看向站在黑暗處的譚之薇，顯然是有些困難的。
她朝着大門的方向走了幾步過來，疑惑的停住了腳後，又突然加快了腳步。
在確定是譚之薇沒錯以後，徐姨一臉震驚的將她上下打量一番，眼圈都跟着泛紅了。
“譚小姐？您回來啦？”
司機聽聞保姆徐姨這樣說，有些不明所以的回頭朝着譚之薇看去。
譚之薇的臉色青白，面對眼前的徐姨，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了。
徐姨激動的難以支持，糾結了片劑，轉身往裡面一路小跑而去。
徐姨推開別墅的大門，大聲的對着裡面喊道：“先生，先生，小姐回來了，是小姐回來了……”
溫肖默坐在沙發前，身上一件輕薄的白色襯衫，身前是銀灰色的筆記本電腦。
辦公辦到一半，就見厲聿崢從門口衝進來了。
小傢伙看了溫肖默一眼，捂着褲襠，跳着腳道：“憋不住了，憋不住了，廁所在哪裡？”
溫肖默本已經接到了厲紹憬助理打來的電話，知道小傢伙要來，卻不知道譚之薇也與他在一起。
見厲聿崢憋的臉都白了，溫肖默隨手朝着洗手間的方向一指，小傢伙便掉頭就衝了進去。
薛聿崢前腳剛跑進洗手間，後腳徐姨就跟着進來了。
徐姨平日裡倒是沉穩的，今天這一路小跑，跑的氣喘吁吁，話也說不利落了。
溫肖默從電腦前擡起頭來，皺眉看向徐媽：“什麼小姐？”
徐媽被問了一愣，轉而這才反應過來，激動的說道：“譚小姐，是譚小姐回來了……”
乍聞徐姨提到譚之薇，他起初還是愣了一下的。
可反應過後，突然明白，原來厲聿崢是她一起來的。
溫肖默“啪”的一聲，合上了電腦，從沙發裡起身，
他走到徐姨面前，和徐姨微微對視一眼，二話沒說，就朝着門口的方向去了。
半信半疑的溫肖默站在門口處，看着大門外那個熟悉的身影，停住了腳步。
兩人遠遠對視着，即便有路燈照射，彼此也都看不清楚對方的表情。
譚之薇這一刻，心跳是異常的。
她雖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突然緊張，卻也知道，這是她這些天以來，最踏實的一刻。
那個患難與共，歷經生死的人，如今就好好的站在那裡，她怎能不踏實？
身後的司機又恭敬的說了一句：“譚小姐，快進去吧。”
譚之薇遲鈍的轉過頭去，而司機已經回頭朝着車子的方向走去，上了車後，將車子開往距離不遠處的車庫。
譚之薇終於挪動了腳步，一步一步的朝着有溫肖默的方向走去。
溫肖默的面前，她擡起頭，望向他。
這是即山體災害後的第一次見。
溫肖默照比從前瘦了些，許是身上的傷害沒有徹底痊癒，身形也不似從前那麼挺拔。
他微微躬着上身，擺出了一副自然彎曲的弧度，反而多了幾分隨意的親切感。
溫肖默單側肩膀靠在門上，一條腿曲着，重心都在另外一條沒有受過傷的左腿上。
“你……還好吧？”
不知道爲什麼？譚之薇問出這句話時，竟然是心虛的。
溫肖默的眸子在門廳的黯燈下顯得格外的亮，眉眼含笑的看着她，視線一刻也不曾離開過。
譚之薇看着他微微抿起的薄脣，她從沒見到過這樣的溫肖默，笑的這麼好看的溫肖默……
溫肖默讓開了門口，側過身讓譚之薇走進。
厲聿崢正從洗手間裡走出來，一邊提着褲子，一邊長長的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差一點就尿在手上了，真險……”
說完，一擡頭就看到了走進來的譚之薇，小臉頓時一紅，轉過身自己走去沙發前，坐了上去。
溫肖默跟在譚之薇的身後，對着站在門口迎接的保姆徐姨說道：“徐姨，去準備一下她們倆的夜宵，做些好消化的。”
徐姨應了一聲，眼睛樂成了一條縫，樂呵呵的去了，怎麼看都比溫肖默還要高興些。
保姆離開了客廳，去了廚房，厲聿崢已經餓的兩眼發黑，癱在沙發裡一動也不想動。
他擡了擡眼皮，對着溫肖默哼哼道：“原來我爸的朋友就是你啊，早知道我就不用等那麼久的車了……”
說着，還不忘對着廚房的方向看到：“徐婆婆，我想吃肉，吃雞腿。”
也不顧保姆徐姨聽沒聽到，喊過之後，更覺得沒力氣了。
溫肖默動作緩慢的走到譚之薇身前，從她的手裡接過裝着她和聿崢泳衣和洗漱用品的雙肩包，語氣沉穩道：“去洗個澡吧。”
譚之薇下意識的攥緊了雙肩包的帶子，不肯鬆手，有些語結道：“不，不用了。”
見譚之薇緊張的樣子，溫肖默攥着揹包帶子的手勢鬆了鬆，卻也不再勉強她了。
溫肖默走到回到獨立沙發椅前，扶着沙發扶手，緩慢的坐下。
看着溫肖默就坐，譚之薇明顯的能從他的表情裡感受到痛苦。
譚之薇不知道他除了腿以外，還傷到了哪裡，可當下也不敢貿然去問。
溫肖默調整了坐姿後，重新打開筆記本電腦，視線落在屏幕上，可是，他的心早就不再那些數據表格上了，餘光也會不自覺的朝着有譚之薇的地方轉移過去。
譚之薇挨着厲聿崢坐下，將他的小腦袋擡起來，放在自己的腿上。
厲聿崢換了個姿勢，枕在譚之薇的腿上，頓時舒服不了少，口中還不忘道了聲謝。
譚之薇伸出手，將他被風吹的雜亂的頭髮一點點捋順，動作輕柔又仔細。
溫肖默目不轉睛的看着這樣的譚之薇，彷彿和他記憶中那個強勢的女孩有所不同，原來，她也有溫柔的一面。
他想着曾經那個不成形的孩子從她的體內溜走的那一幕，這一瞬，他後悔的要死。
多少次他午夜夢迴，從牀上驚醒時，都反覆去回想，去自責，如果當初的那個孩子還在，現在是不是比聿崢還要大一些呢？
此時的心境與過去，再無一點相似之處。
他更悔恨自己當初用那麼殘忍的手段，讓她失去了那個孩子。就連他自己都不確定是否會帶着他的遺傳病降臨的孩子。
可惜，如果那個孩子沒有被他親手毀掉，也許譚之薇也沒今日這般憎恨他了。
客廳裡，三個人都給有所思，想着自己的事情。
譚之薇的沉默，讓人看不出情緒所在。
可厲聿崢一心都在想待會兒自己要吃幾碗飯的問題，根本沒多餘的心思去觀察客廳裡另外兩個人的臉色。
保姆徐姨的一聲：“開飯了。”
將沉默中的三人都喚的移過視線去。
厲聿崢一個骨碌從譚之薇的腿上爬起，光着腳丫就朝着飯廳的方向跑去。
徐媽的手藝不錯，沒用20分鐘，四菜一湯就已經被擺上了餐桌。
厲聿崢看到吃的，眼睛都已經紅了。
走到餐桌前，還沒等雙腳離地的坐穩，一隻大大的雞腿，就已經塞進口中。
譚之薇怕他噎着，趕忙去搶，並告訴他慢一點。
可厲聿崢那還管那些，抓着雞腿，大有你敢搶，我就敢和你拼命的架勢。
最後，譚之薇也只能妥協了。
一旁的徐姨看着這樣的場面，忍不住樂呵，一邊跟譚之薇盛湯，一邊說道：“要不是先生早就告訴我，這是老厲家的孩子，我真當是譚小姐您自己生的呢？看你們倆人之間的默契，說是母子也有人信的。”
厲聿崢不介意保姆這麼說，百忙之中還不忘對着保姆笑了笑：“別被我親媽聽到，她心眼小，會吃醋的……”
聞言，徐姨更是樂的合不攏嘴了。
將手裡的湯交給譚之薇道：“先喝幾口，順順涼氣，鍋裡我還給你煮着肌肉酸筍粥呢？我記得你以前最愛喝的。”
譚之薇已經不記得，自己何曾喜歡過這樣的粥，不免有些詫異。
見譚之薇驚訝，徐姨笑呵呵的說：“您忘了，有一次您高燒不退，吃什麼都會吐出來，還是先生坐在您牀上，一勺勺的將雞肉酸筍粥幫您喂進去的，從那以後啊，我們這裡的早餐就永遠都要有這個，無論您在與不在……”
聽徐姨說到這裡，譚之薇不自覺的轉過頭，視線朝着客廳裡的溫肖默看去。
此時的溫肖默，正專注於自己眼前的工作，並沒有側過頭來。但他的小動作卻出賣了他，餘光也正時不時的往這邊瞥過來，似乎在觀察譚之薇臉上的表情。
對於徐姨的這番話，譚之薇的確是驚訝的，不過，她倒也沒說什麼，淡淡的收回了自己的視線，這件事她的確是忘了的……
厲聿崢在喝下兩碗粥後，被譚之薇按住了去拿另一隻雞腿的小油手。瞪着他道：“你媽媽在電話裡跟我說過，你的脾胃一直不好，晚上是不可以吃這麼多的。”
見譚之薇攔着他，不許他吃，小傢伙瞬間來了脾氣，臭着臉對着她喊道：“可我還沒吃飽呀，吃不飽還怎麼長高？你這是在扼殺未來祖國的花朵，你這種行爲會受到譴責的！”
小傢伙說的義正言辭，卻不料坐在客廳裡的溫肖默開了口：“徐姨，把聿崢身前的碗筷撤掉，不許他再吃了……”
厲聿崢的大眼睛瞪的溜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
他坐在餐桌前，盯着盤裡那隻金燦燦的大雞腿，臉都憋青了。
許久以後，他才從餐桌前跳下了椅子，對着徐姨大喊了一聲：“我要拉屎！”
徐姨見狀，趕忙帶着小傢伙往洗手間的方向跑。
而臨進洗手間前，小傢伙還不忘對着門外的溫肖默哼了一聲，口中擠出了一句：“一對狗男女，不讓小孩子吃飯！簡直喪心病狂！”
說完，“嘭”的一聲，洗手間的門在裡面關上了。
外面只剩下譚之薇和溫肖默兩人。
譚之薇覺得彆扭，便放下碗筷，起身找了個藉口，道：“剛剛聿崢的湯都撒在了我身上，我想去洗個澡……”
溫肖默點頭，不置可否，看着譚之薇拎着雙肩包往二樓走去，目光一直黏在她的身後。
譚之薇的身影消失在二樓的視線以外，溫肖默的手機也震動着響了起來。
溫肖默低頭朝着茶几上看了一眼，屏幕上顯示的是厲紹憬的號碼。
不用想也知道他這個時候打過來，肯定是因爲聿崢這個小傢伙。
溫肖默將筆記本從身前推開了些許，劃開接聽按鍵，甚至靠進身後的沙發裡，對着手機道：“紹憬……”
電話裡的厲紹憬剛剛從一場會議裡出來，身邊還有人不斷說話。
厲紹憬問道：“我剛剛聽助理說，聿崢去你那了？”
溫肖默沉穩的迴應道：“是啊，據說是玩的忘記了時間，沒有趕上最後一趟大巴，這個位置相對偏僻，一半過了晚上9點就幾乎沒什麼車了，更不用說出租車……”
對於這一點，厲紹憬是清楚的。
他的助理私自安排了與溫肖默聯繫，並讓溫肖默的司機接了過去，這也無可厚非。
厲紹憬只是頭疼，畢竟溫肖默的身體還在恢復當中，他怕厲聿崢這個小霸王會打擾到他的休息。
片刻後，厲紹憬問道：“聿崢呢？讓他來接電話？”
溫肖默朝着洗手間的方向看了一眼，徐姨還等在門外，隨時等待裡面的小祖宗差遣。
溫肖默對着手機說道：“有可能是剛剛吃太多了，現在正在上廁所。”
厲紹憬聞言，一聲無奈的嘆氣，片刻後，說道：“我已經讓人開車往你別墅的方向去了，等他出來，你告訴他一下，就說司機大約再有半個小時左右就該到了……”
聞言，溫肖默怔住了。
他擡起頭朝着二樓的方向看去，譚之薇還在上面。
溫肖默沉吟了片刻後，終於對着手機說道：“紹憬，聿崢今晚就別回去了，留他在這裡。”
電話裡的厲紹憬不解：“留他在你那？用不了多久，你就會瘋的。”
溫肖默笑的很輕，對着手機說道：“我是想說……譚之薇也在這裡。”
厲紹憬在電話裡沉默了片刻後，到底沒在多問什麼，而是語氣平靜道：“那我讓司機調頭回來，就這樣……”
聽厲紹憬這樣說，溫肖默的笑意就更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