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弈溟還沒回神,辛安已經狼狽摔在安月茹腳下。眼淚也被摔出來!
安月茹嚇得後退一步,辛安卻動彈不得只能匍匐在她腳下!
一時間,場面顯得很尷尬。
“辛安!”
“辛安!”
冷弈皓和冷弈蘊大喚一聲,冷弈皓完全是驚訝的。不好上前只能拉着安月茹後退,冷弈蘊連忙上前要攙扶她。卻被辛安一把推開,低垂着頭。一字一句說:“謝謝你,安小姐!”
一句話。說不出的都是辛安的委屈。
辛安艱難的靠着自己站起身,身上被鞭打的痕跡徹底顯現出來,驚得冷弈溟眼眸瞬間睜大!
辛安沒理睬周圍人的目光,只直直看着冷老夫人,說:“老夫人,我不打擾了,我弟弟。如果冷醫生願意治,那就治,多少的治療費。我辛家砸鍋賣鐵也會拿出來。而辛家,你如果要趕出江城。那就趕吧,不過請你允許,那是在弟弟的病情穩定之後,到時候,不需要你趕,我也會自己走……”
偌大的冷家裡,沒人說話。
辛安眼裡都是淚,卻一滴沒再落!
“還有……”辛安的目光沒在冷弈溟身上再流淌一秒,說:“你說過的,一個月後踢我出冷家,請你記得。”
說罷,辛安轉身便要走出去!
冷弈溟一雙眸死死盯着她身上的傷,身子都在顫抖。
什麼時候?
她是什麼時候被打的?
目光在客廳裡逡巡,冷弈溟這纔看見旁邊管家還沒來得及收起的皮鞭!
“奶奶!”冷弈溟大喝一聲,眸底都是憤怒的看着她。
冷老夫人毫不在意,只是將冷弈蘊收好的資料遞給他:“好好看看,她到底該不該打!辛家不教,我來教!”
冷弈溟惱怒的翻閱着,看着上面的東西眉頭緊蹙,匆匆兩下翻完便抽出那兩頁,一字一句說:“奶奶,你什麼時候開始,那麼相信別人給你的東西了?這兩頁都是假的!”
冷老夫人有些不滿的看着他,不等她開口,冷弈溟繼續道:“辛安是跟蕭陽在一起兩年,可兩年時間裡,她怎麼去的他身邊,就怎麼來的我身邊,她也的確去過婦產科,但打胎的不是她,是她的朋友!”
前面一瘸一拐走着的辛安,嘴角涼涼勾起,臉上落下淚。
終於,有人幫她說出來了嗎?
可那個唯一知道真相能說出口的人,竟然在她這般了之後纔出現?
辛安沒回頭,她強撐着一步步走,不願回頭,不想回頭!
不論冷弈溟再爲她多說多少,她都不想再跟他有所糾纏!
身後的男人落下一句:“難道,我冷弈溟的女人是什麼樣的,我會不知道?”
辛安冷笑,不論是怎麼樣的,這一次,她離定了!
辛幗睿手上的離婚協議她就是拿不到,也會偷過來,再不濟,不是還有冷家嗎?
小身子搖搖晃晃向着門口走,每走一步都彷彿要摔倒,辛安拒絕所有人的攙扶。
冷弈溟惱怒的看眼自己奶奶,將手裡的文件一把撕碎迅速向着辛安靠近,門外剛剛放了安青檸的莊羌不安找過來,下人也不知道里面的情況,將他放了進來,一看辛安,莊羌頓覺不好!
冷弈溟狐疑看着他,沒來得及問,辛安卻已經站定在他面前,身子顫抖。
冷弈溟心裡一驚,迅速看過去!
辛安問:“你、你把她放了,也撤銷了對安家的訴訟,是嗎?”
辛安緊咬脣瓣站在原地,小手狠狠攥着自己平坦的小腹,難受得呼吸不過來!
莊羌抿緊脣瓣不知該怎麼回答,他剛剛接到的指示就是這樣的啊,而且,關安青檸太久了,要不是冷弈溟在前面頂着,早就該放了……
“誰讓你放的?”
冷弈溟爆喝,眼眸瞪大,擔憂的看着辛安。
辛安卻忽的笑了,笑聲裡帶着淒涼,在客廳裡一閃而過。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纔會遇上冷弈溟,又做錯了什麼,今天才遭遇了這一切?
辛安狠狠深呼吸一口氣,道:“冷弈溟,我們離婚吧,不論是現在,還是一個月後,請你跟我離婚!”
冷弈溟一聽,渾身都透着涼意,上前一把扣住她的胳膊,道:“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我不會跟你離婚,不論是現在,還是一月後、一年後、十年後、或者一百年後,我都不會跟你離婚!”
辛安猛地掙脫他的束縛,身上的疼都不及心裡的疼!
他竟然讓她跟安家人道謝,他知不知道,如果當初不是安月茹,他選擇的說不定就是她!
那樣,他們的孩子就可以保住了啊!
她恨!
她恨!
恨安月茹,也恨冷弈溟!
辛安冷笑一聲,拖着傷痕累累的身體向着門外走,路過冷弈溟身邊的時候,巧妙避開他伸過來的手,說:“冷弈溟,你該知道的,如果你冷家一個月後不跟我離婚,我可以告訴你,我會親自跟你離婚!”
辛幗睿手裡的離婚協議書,她一定會弄到手!
冷弈溟深深看着她,身上一陣陣涼意掠過!
辛安緩緩走在前面,冷弈溟回神迅速追上去,剛伸出手就被辛安避開:“滾開,別碰我!”
一語落下,冷弈溟伸出的手懸在空中,看着她滿是倔強的眸,喉結微動。
此時此刻,誰都別想靠近她!
辛安就宛若一隻刺蝟,張牙舞爪,豎起全身的刺面對着冷家所有人!
一步,一步。
辛安當初跟着冷弈溟,一步一個腳印的走進來,今天,她就自己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出去!
那一天,許多冷家的下人來來回回都看見了,他們家引以爲傲的三少爺,跟在渾身傷痕累累的三少夫人身後,一步一個腳印的跟着,不敢靠近,也不敢遠離……
漆黑的,眸底都是自責和愧疚!
辛安拖着疲憊的身體往山腳下走,身後分明跟着人,卻彷彿什麼都不知道般。
身上的手機也不知道落到了哪裡,辛安在路邊狼狽不堪的找人借了電話,讓妮姐來接了自己。
妮姐到的時候,辛安在大樹下安靜等着,身上的傷痕點點加深,看上去格外駭人。
“你怎麼回事?”妮姐驚訝開口,看看旁邊的冷弈溟:“你們這是怎麼了?”
“妮姐,麻煩你送我回劇組好不好?”辛安徑直開口,那雙原本還染着天真稚嫩的眸,一瞬間變得成熟了不少,目光絲毫沒往冷弈溟身上落下一里:“我這個樣子,不能回家。”
“辛安……”
冷弈溟眉頭緊蹙,看着她,不敢碰,不敢鬧,也不敢靠近。
妮姐狐疑的看他們一眼,目光忽的落到辛安大腿上的傷痕上,驚得瞪大眼眸!
冷家是什麼樣的家族,有什麼樣的規矩,她怎麼會不知道?
妮姐伸手碰碰辛安的胳膊,辛安疼得收回去,弄得她也不敢碰了,只問:“可以自己上車嗎?”
辛安點頭,嘴角揚起淺笑。
辛安努力上了後座,妮姐深深看眼冷弈溟也轉身上了車,很快,車子在冷弈溟面前迅速駛離!
冷弈溟漆黑的眸狠狠眯緊,垂落身邊的大掌緊握成拳!
安家!
……
攝影基地。
妮姐打電話給了乾俊凉和林如意,兩個人很快出現在衆多記者和粉絲面前,吸引了許多的目光,後面辛安的助理連忙拿着大大的外套過來將她包裹住往酒店裡走!
辛安忍着身上的疼,進了自己房間便往浴室走:“妮姐,謝謝你。”
妮姐深深看她,淡淡應了一聲,帶着助理也走了出去,外面還有一大堆的事情需要處理呢。
浴室裡,辛安看着昨天還差點擦槍走火的地方,臉上流着淚,笑了。
呵呵……
那樣的男人,給她做什麼?
她辛安不稀罕不說,還因此對自己的好姐妹做出了這樣的事!
雙手撐在洗漱臺上,辛安啞着嗓音狠狠哭泣!
今天這一頓打,她真的太委屈,太委屈!
偏偏,她捱了打,那個男人還始終沒看見她的存在!
旁邊浴缸裡放着熱水,辛安擡眸看着鏡子裡水霧連連的自己,狠狠咬緊脣瓣!
嬌嫩的身軀泡在水霧裡,辛安稍稍動一下都能看見與白皙肌膚形成鮮明對比的傷痕,眸底冷笑。
辛安洗完澡,踏出浴室,門鈴響了起來,外面的男人輕聲喚:“辛安……”
冷弈溟?
辛安上前,‘嗒’一聲反鎖了房門,徹底無視了外面的男人。
辛安艱難的給自己上了點兒藥,套上寬鬆的浴袍後,用妮姐重新幫她準備的電話,打了出去:“陳律師,你好,我是辛安。”
赤着腳在房間裡踱步,辛安狠狠鬆口氣,問:“我想諮詢一下,離婚的事……”
辛安跟律師談了很久,掛斷電話後,辛安躺在牀上深呼吸一口氣,用自己的新號碼打回了辛家!
“辛安,你在哪裡,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電話裡,辛幗睿擔憂的嗓音一傳來,辛安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哭了!
這才該是真正的家人關心你的模樣,而不是冷家老夫人那樣的絕情。
“爸,我沒事,我今天去妮姐家裡商量了一下事情,電話丟了,這個號碼你存一下吧。”辛安努力剋制情緒,深呼吸道:“爸,我想跟你商量個事兒……”
辛幗睿沒聽出她哭了,嘆口氣問:“冷家,是不是爲難你了,你解釋了嗎?”
辛安緊咬着脣,鬆口氣才說:“爸,冷家沒爲難我,只是,我想、我想離婚了……”
話語落下,電話那邊的辛幗睿久久沒說話,辛安一顆心都提了起來!
離婚!
她最怕就是辛幗睿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