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恆臉色一肅,驟然回頭向南城方向看去。
這一聲不似人能發出的叫聲,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怪不得雲裳那娘們來了,引發了一場殺戮。
李東陽跟岑文進兩個閣老也來了,顯然不是路過這麼簡單。
南陽城來了這麼平日裡難得一見的人物,肯定跟這叫聲有關。
李幼璇那女人,匆匆出門不會也是爲了這事吧?
呵,粗略一算,就好幾方人馬了,當真是風雲際會。
心念電閃,張恆瞥了一眼林英,見她清冷模樣似乎對這一聲不似人的叫聲毫無所覺,便沒有多嘴詢問。
管他呢,那叫聲就算是什麼妖邪,也有這麼多人打主意,他閒的沒事才跑去自找麻煩。
自掃門前雪,莫管他們瓦上霜。
逍遙紅塵一書生,纔是他的追求。
“好了浩源兄,你若想去看看李閣老的光彩就趕緊去,免得一會擠都擠不進去。”
推了一把張浩源,張恆看着他張嘴瞪眼,滿臉都是愕然的呆滯模樣就想笑。
浩源兄深藏不露,顏藝不錯嗎。
“真是李閣老嗎?”
張浩源回過神來,仍然不敢相信。
這怎麼可能呢?
明明被玉之罵的那麼狠,怎麼就突破了呢?
難道這就是大儒胸懷,能容天下?!
張浩源懷疑人生。
“總不能是岑閣老吧?你去不去瞻仰?不去就趕緊走,小心一會走都走不成!”
瞧你那瞻前顧後沒見識的樣子!
張恆小翻了個白眼,也不管張浩源,逆着人流趕緊往前走。
他可不想留在這,等一會被人當觀賞性動物圍觀。
用屁股想都知道,李東陽既然能破而後立,自然不會隱瞞他的作用,說不定爲了體面考慮還會誇大其詞。
等事情爆出來了,他呆在這可不就得當觀賞性動物了嗎。
春望樓上還有那麼多學子呢,剛纔的事情根本瞞不住。
“玉之胸懷若谷,不佔虛榮,兄實在佩服!”
事已至此,不信也得信,張浩源壓下了心中對李東陽突破的震撼,追上張恆一通馬屁。
李東陽什麼身份,張恆能幫他突破該是多少的榮耀,結果毫不留戀的就走。
這份寵辱不驚的心境,就值得他佩服。
“呵呵,浩源兄過譽了。”
張恆謙虛。
君子有所爲有所不爲,我那是真心實意罵他,李東陽能因禍得福,那是他自己的造化,哥纔不稀罕沾這點光。
反正跟李東陽這老兒,就這一面,以後哥是奉行老死不相往來的。
那就是個又臭又倔的老古板,誰愛湊近乎誰去,哥反正不稀罕。
“走,浩源兄,陪我去看一柄摺扇。”
漠視逆流的人羣投來怪異目光,張恆叫上張浩源,帶着林英徑直開始打問那裡有上好的摺扇商家,準備趕緊去打造一柄。
剛纔春望樓上若是有一柄摺扇在手,‘啪’往開了一打,他這風流倜儻,卓爾不羣的英姿豈不是更完美?
想着想着腦子裡就有畫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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摺扇這事,看來得抓緊着點。
“對了,浩源兄,若是有人問起我來,還請幫我遮掩一番。”
擺脫了人流,張恆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又交代了張浩源一聲。
這世上捧高踩低的人海了去了,李東陽還是大唐閣老,要是知道事情始末原委,怕不是想捧臭腳的人來找他麻煩都能煩死。
主要不是怕找茬,而是怕麻煩。
到時候要是真被人找上門來,次數多了,還不得叫李幼璇那女人給煩死。
他不想跟女人吵架。
“玉之,你真是……哥哥佩服!”
張浩源還能怎麼說?這麼光彩的事情都不願意接受,還想往外推。
玉之真的是高風亮節啊!
我這朋友沒有交錯,爲兄日後定然與你不離不棄!
會錯了意的張浩源自我感動。
張恆笑而不語,一眼就看穿了張浩源的自我感動,對他的恭維全盤照收。
他能感覺到,經過昨天跟今天這兩件事,張浩源跟他算是真的成了交心的好友。
這也算是了了前身的一段因果了吧。
就很棒。
念頭略通達。
至於李幼璇那女人,還有李玄道強加的婚事,現在心情好,不想這些爛糟事情。
看摺扇要緊。
春望樓上,李東陽拾階而下,身後半步是岑文進,再後面是一衆朝聖面孔的學子,各個臉上都帶着驕傲的光澤。
就好像,李東陽突破了,他們真立了什麼天大的功勞似的。
禽滑釐跟在人羣中,十分不屑周圍這羣沒臉沒皮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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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除了罵人家之外,你們立什麼功勞了?
李閣老更進一步,破開大儒境界藩籬,進入碩儒之境,奠定亞聖之基,與你們這幫歪瓜裂棗有甚關係!
哎,到底是朱楊領導的儒門,就是如此不堪入目,以至於我們儒門如今充斥蠢蟲。
心學也是不堪,有我儒門最後一位聖人的威望加持,結果鬥了這麼多年,還是讓朱楊執我儒門牛耳。
看來儒門唯有我公羊派東山再起,才能定鼎乾坤。
必須得快些查清先前那點醒李閣老的年輕人身份,先下手爲強,將他拉入我公羊派才行。
只是,光知道他字玉之,是張浩源同窗,可是有點不好查啊。
心思波瀾,禽滑釐有些發愁。
“是李閣老!”
蝟集樓下,擠的滿滿堂堂,將街道都堵的水泄不通的人羣,意見李東陽當先而下,一身剛剛突破壓抑不住的澎湃文華之氣還時不時刺漏出來,當即就明白,顯現照應南陽的華蓋是何所來。
“南陽城主李承晚,拜見李閣老,岑閣老,恭賀李閣老再做突破,奠定聖人之基,此乃李閣老之幸事,更乃大唐之幸事!”
李承晚當先打頭,目光熾熱的看着拾級而下,目有神光的李東陽,拱手一擺到底。
“恭賀李閣老,恭賀大唐!”
又李承晚起頭打樣,衆人不敢造次,紛紛躬身行李,齊聲祝賀。
調子高的不行。
“老夫不過僥倖而已,都是玉之對老夫當頭棒喝,纔有老夫今日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此乃天下百姓之幸!”
李東陽沉聲開口,坦坦蕩蕩,調子更高。
衆人不知內情,卻不妨礙他們此刻心中同時浮起一份好奇。
玉之是誰?居然有這麼大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