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世珣是儒門修士,折服給張恆那是家門內的事情,外人置喙不了。
他方靜堂堂五臺佛宗菩提院首座,要是當衆也折在張恆嘴皮子底下,造成的影響可就大了。
僧道儒三家鬥而不破,那還是要鬥,輸了可是牽連甚廣,說不得到時就會被師傅打發下山,給佛祖金身化緣去了。
方靜一點不想下山化緣。
所以他謹慎着呢,心裡時刻都在想着該怎麼贏張恆。
“只是不知施主打算怎麼比……”
“大和尚你等會!”
方靜覺得自己已經夠小心注意的了,結果還是被張恆把話打斷。
頓時心裡咯噔一下。
“我怎麼就成聖賢弟子了?我怎麼不知道?”
張恆就奇了,你這個大和尚怎麼跟那電視劇裡的‘大師’一樣呢?
哪有你這種一上來就自說自話給別人加人設的,莫不是下一句就要來一下‘你與我佛有緣’?
“施主何必否認!施主剛纔折服蘇山長引發異象的事情,大家可都看在眼裡的!”
方靜有些詫異,就你這表現,別說是儒聖弟子,要不是你實在年輕,我都敢說你是儒門大賢!
“儒聖弟子?就這?我說過我只是讀書人!”
聖賢什麼的,張恆一點都不想當,他只想快樂裝幣,浪遍天下。
李幼璇悄然鬆開了老父親遭老罪的胳膊,心中填滿了對張恆的驚訝。
他居然不是儒聖弟子,那他這些話,豈不是全憑自己想出來的?
這,這怎麼可能呢?明明從小到大,都只是個不學無術的屌絲,一下子變成可折服當世大儒的大才,怎麼可能?
心裡始終還執拗着不願意承認近在眼前的事實。
李幼璇自己都沒有發現,今天之前除了厭惡,完全不放在眼裡的張恆,身影已然填滿了她的內心。
李玄道作爲過來人,不動聲色把女兒的變化盡收眼底,心裡偷着樂。
玉之啊玉之,不愧是你玄叔我看護長大的,認真起來還是很優秀的嗎!
李玄道心裡美滋滋,選擇性眼瞎,把之前迫不得已才選張恆做女婿的無奈忘得一乾二淨。
張恆這麼優秀,食言而肥的事情,李玄道不介意再多做一次。
一派宗主,臉厚心黑是必須品質。
“施主,出家人不打誑語。事實如此,詭辯並不能改變什麼!”
方靜認定了張恆就是儒聖弟子。
一副油鹽不進模樣。
張恆頓時有些無語了,不過同時他心裡也在盤算着該怎樣才能贏了這羣光頭。
要知道他能跟蘇世珣扯這麼多,全靠上一世積累和這一世前身遺留的知識。
而面對這羣僧人,他真的心裡有些犯怵。
畢竟佛經佛理這方面他是九竅通了八竅,一竅不通。
思量一番之後,張恆嘴角微微上揚,當即有了主意。
“大和尚,別說我崑崙不講規矩,既你想比了,那我自當奉陪,只是有一道佛偈要送你!”
額——
“施主請言。”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一首神秀神僧的佛偈送給你,老和尚,不要動不動就金剛伏魔!
出家人,慈悲爲懷,你都這麼大年紀了,還三句話不對就是霹靂降魔手段,你壽眉這麼長,我看是白長了!
張恆心裡對這幫和尚還是挺有意見的,尤其是這個老和尚。
“好……”
聽完張恆的佛偈,方靜心裡不由咯噔一下,可就當他剛反應過來,準備率先對張恆發難時,忽然被金鼎法師開口打斷了。
“身如菩提樹,菩提,明鏡!好,小施主果然佛緣深厚,方生,取我信物來與小施主,我們走!”
金鼎法師緊閉的雙眼霍然睜開,眼眸之中精光爆射。
本以爲是儒家天才,與佛祖絕緣,他已經絕望閉眼,求一個心靈清淨。
不曾想,居然峰迴路轉。
這一首佛偈,我佛家羅漢怕也是悟不得啊!
這是個通才!
教導出這位張恆的儒門聖賢,怕是在我佛一道上,比老衲還要高上三分。
“老和尚平生不修佛果,只願做明王伏魔!”
“諸位的心思都收一收,崑崙仙宗我五臺佛宗保了!”
金鼎法師慧眼掃過衆人,神情不怒自威。
“張恆小施主,若是得閒,還請來我五臺山,老和尚掃榻以待!”
“阿彌陀佛!”
合十雙手一道佛禮,金鼎法師帶着兩個徒弟就走,乾脆利落,大異先前咄咄逼人模樣。
“張子……張先生,這是我之信物,至誠書院大門永遠爲你敞開,告辭!”
得了張恆警告,心中已經完全明瞭張恆真身的蘇世珣不敢怠慢,將手中摺扇當做信物塞給張恆,緊跟着就要走。
“只要張先生還在崑崙仙宗一天,我至誠書院就與崑崙仙宗共進退,諸位,後會有期!”
蘇世珣抱拳一笑,甩袖出了山門。
……
領頭的,找事的一下子走的走散的散,只留下一羣烏合之衆,紛紛看向李劍鋒和趙麗華這對矮子裡面拔高個的神秀仙盟正副盟主。
兩人交換一個滿是失望的眼神,知道事不可爲,今天崑崙仙宗命不該絕。
“既然崑崙仙宗安然無事,咱們也算安心了,一起下山吧!”
留下句場面話,李劍鋒與趙麗華不敢多待,匆匆領人下山而去。
一場鬧劇來的突兀,結束的也是迅捷。
只是外人盡去,崑崙仙宗上下具都把目光落在了張恆身上,一時再也移不開了。
大家彷彿都想要再重新認識一下張恆。
眼前這個張恆,真的是他們以前認識的那個人嗎?
聽說魔道邪修有不少轉生奪舍的惡毒法門,張恆他會不會……
山門前,崑崙仙宗弟子一片安靜,內心裡卻是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都冒了出來。
折服儒門書院山長,說退佛宗法師明王。
本就是崑崙仙宗‘大名人’的張恆,這下真是如雷貫耳了。
衆多注視張恆的複雜目光之中,李幼璇的目光屬最複雜的一個。
對於張恆這個名義上的丈夫,她是出自心底排斥的,只是經過張恆這一場大發神威,她承認,以後不會再當張恆是不學無術的窮酸。
以今天張恆所展現的才華,李幼璇自認年輕一輩還無人能做到如此地步。
要知道那可是儒家大儒蘇世珣和釋門大德金鼎法師啊。
可終究是仙凡有別,縱使勉強結合,又有什麼好結果呢?
張恆不修仙道,即使胸懷浩然,不入大儒非是聖賢,終究不過凡人。
百年之後,她爲崑崙仙子,風華正茂,張恆卻已經化作黃土一堆,風流雲散。
“好了,都散了吧!玉之,你隨我來!”
李玄道察覺到門下弟子的心態變化,知道他們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張恆的巨大變化,揮手出聲讓人散了,直接將張恆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