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晚上,他回來得格外早,我看了時間,不過六點多一些,是在住進來以來,回來得最早的一天。
他帶回來兩人份的飯,我和他相對坐在餐桌上吃飯,他忽然問了一聲:“你的東西都收拾好了?”
我一時愣住,看着他,不知道他問這句話的意思,外面天色將黑,許是想送我回自己家了,想明白這一層,我只好點點頭。
我在這裡,實在沒什麼東西,不過幾件衣服罷了,有什麼難收拾的呢。
“既是收拾好了,那就走吧。”他淡淡的說着。
我瞬間明白他今天爲什麼這樣早回來,原來,是回來開車送我回家。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跳着腳回房間,胡亂拿了兩件衣服塞進箱子裡。
他清冷的身影靠在門上,手裡不知何時又多了跟煙,於煙霧朦朧中,他冷聲道:“就拿兩件衣服?”
我:“嗯,其餘的,都是伯母買的。”
我實在不爭氣,留着衣服在這裡,想着以後就是再回這裡來,也不用像搬家一樣的,搬着一堆衣服回來,況且我家裡,滿滿兩櫃子衣服,又怎會不夠穿。
他看穿了我的心思,又吐出一口煙霧,問道:“你回去了,拐着腳,準備怎麼辦?”
他問得好笑,我還能怎麼辦,在家裡擦那一堆跌打藥水,等着腳唄,吃東西可叫外賣,總不至於餓死了。
“我怎麼辦,那是我的事。”我不知爲何,胸口堵了一大口氣,語氣也不太好。
“既然是你的事,又什麼都不要我管,你把衣服全部打包,自己拎下去,自己去外面坐車回去。”他的語氣很淡,聽得我一陣心涼。
他還是我喜歡的景哥哥嗎?他爲何會變得如此冷漠?
我不知如何回答,只好默不作聲。
他說的那些事,我根本沒法做到,整整一櫃子滿滿的衣服,打包都要裝十來個箱子,我如何單腳跳着搬下去。
他露出一抹冷笑,道:“怎麼?又不想回去了?看你拿兩件衣服,就知道你不是真的想回去,還想着以後回來是不是?”
我被他說中心事,尷尬得只想去死,只得喃喃道:“不,不是的,我,我實在拿不下這許多。”
他走進房間,將吸得所剩不多的香菸,在我那HelloKitty的杯子裡掐滅了,吐出那口煙霧,靜靜的說:“你若不想回去也行,簽下這份協議。”
我擡起頭來看他,見他兩手空空,哪裡有什麼協議,不知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他見我擡起頭來,嘴角扯起一個弧度,“果然是不想回去,既是不想回去,就要什麼都聽我的。”
他的聲音很強硬,聽上去完全不容置疑。
“我沒有不想回去,而是,按照你剛剛說的,我根本沒法回去。”我朝他發怒喊道。
他直接忽視了我的怒火,居高臨下的盯着我,冷聲道:“我只問這一遍,你到底離不離開這裡?”
我只好回答:“我沒法離開。”
“是你自己說的,你記住你自己說的話,你沒法離開,從今天起,你既是住在這裡,就一切都要聽我的,這就是協議的全部內容。”
他說完,轉身離開了房間。
我覺得莫名其妙,我爲什麼一切都要聽他的,這是什麼協議,簡直可笑,我一個成年人,我幹嘛什麼都要聽他的。
好在,這幾天,他只對我提了一個要求,就是戒酒。
這並不難,對於酒,我並沒有上癮,之前喝酒,不過是想醉生夢死罷了。
說實話,聽到他叫我戒酒,我心裡還微微有些喜悅,至少從他的要求裡,我聽出了那麼一絲關心。
過了幾天,他見我果真不再喝酒,對我也沒有之前那樣冷漠,又多提了幾個要求,不外乎幾點前一定要回家,徵的他同意才能出去玩、談戀愛一定要徵得他的同意之類的。
我沒想太多,覺得這些都不是什麼難以做到的事。
伯父伯母的旅行爲期三個月,他們的行程計劃要去很多地方,甚至好幾個國家,他們每到一個國家,都會寄明信片回來,讓我在這裡,也被他們的快樂感染。
自從和蘇葉景簽訂什麼都要聽他的協議以來,我們相處得不錯,他沒有提什麼出格的要求,我從他的要求裡,體驗到的也都是關心。
我喜歡他的這種關心,雖然是以要求的形式,這讓我對他的愛戀又深了一層,也讓我從一個混跡夜場酒吧的混混變回了一個好學生,我漸漸在走出父母離去的悲傷。
同學們都對的我轉變感到震驚,因爲我從一個放浪形骸的壞學生,忽然就變成了一個乖乖女,好學生,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那些花天酒地的同學朋友再來找我,都被我一一拒絕,那些同學裡有幾個男同學,其中一個他們經常喊大哥的,是高我一屆的學長,名叫吳森,有點痞子的帥氣,家境十分好,卻非常叛逆。
我們是在酒吧認識,聊起來才知道他是學長,那段時間他向我表白多次,我心裡戀着蘇葉景,都拒絕了他。
這段時間他約不到我,又知道我不住校,無法像其他男同學追女生一樣,等在寢室下面,於是找到我的發小劉燕,問她要到了我現在的住址。
於是,在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他等在小區樓下,我從學校回來在小區樓下看到他,十分驚奇,問他:“你怎麼會在這裡?這個小區輕易不讓人進的。”
他笑笑:“要不怎麼說我們有緣呢,我家剛好在這個小區買了一套房子,只不過是空着。”
原來是這樣,我說他怎麼進的來,我並不知道他是故意來找我,以爲他是過來看看自己的房子,現在要回去了,和他閒聊了幾句,就跟他揮手準備上樓。
他卻一把扯住我的胳膊,將我用力一拉,扯進了他的懷裡,我聽他的聲音在耳旁響起:“蘇妍,我喜歡你,從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歡了,做我女朋友,好嗎?”
我沒想到他會表白,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纔好。
忽然右手胳膊一疼,我被一個強力拽離了吳森的懷抱。
我擡頭望去,是蘇葉景,看不出他是什麼神色,也沒有說一句話,只是拽着我向電梯走去。
吳森在後面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喊了一聲:“喂,她是我女朋友,你拽她幹嘛,你有病吧。”
只聽蘇葉景低聲吼道:“我是他哥,滾開。”說完就將我拽進了電梯。
電梯裡他一句話也沒有說,空氣實在凝重得很,我被這凝重的空氣壓得喘不過氣來,想調節一下氣氛,故作輕鬆的問:“景哥哥,你今天回來的挺早的,公司不忙嗎?”
他沒有回答,依舊用力的拽着我,一直將我拽進了家裡。
隨着“砰”的一聲門響,我被他一手摔在地板上,左膝蓋處傳來一陣疼痛。
我喊道:“景哥哥,你幹什麼,你摔痛我了。”
我擡起頭,纔看到他發怒的臉,心裡覺得不妙,不知他爲何要發怒。
他冷着聲音問了一句:“幾時和他好上的?”
我不知道他什麼意思,以爲他問我什麼時候和他認識的,懵懵的回答道:“就前段時間在酒吧裡,他是高一屆的學長。”
他的眸子驟然暗下來,走過來扯了我的頭髮,發狠問道:“才消停了幾天,就又開始了是不是,你忘了和我的協議了?談戀愛要經過我同意,那小子剛纔怎麼說,你是他女朋友?”
我還來不及解釋,就驚慌的看到他抽下了自己的皮帶,下一秒,我被他死死按住腰部,雙腳被他的一條腿制住,他的力氣很大,我絲毫動彈不得。
然後,屁股傳來火辣辣的痛楚,我聽見皮帶帶風的聲音,每一下力道都很重,每一下都痛得我渾身顫抖。
我口不擇言的大罵:“蘇葉景,你混蛋,你居然敢打我……”
從沒有人打過我,如今,我被一個自己一直仰慕着的男人,發狠的用皮帶抽着屁股,雖然隔着衣服,但是那疼痛穿透到了每一寸肌肉。
他一面打,一面說:“居然還敢罵我,不知道反省,不知道自己錯了嗎?”
我被痛疼折磨得渾身大汗,嘴上卻倔不認輸:“我沒錯,你這個混蛋。”
我感到他又加重了一些力道,疼痛讓我的意志漸漸崩潰,我哭喊了許久,也罵了許久,他應該抽了整整四十幾下,終於,我實在受不了,抽泣着喊道:“好痛,求你別打了。”
他揮着皮帶的手一頓,啞聲問道:“不痛你記不住,我問你,知道錯了嗎?”
說完,那一皮帶依舊是發狠的抽下來,打在已經遍佈傷痕的屁股上方,痛得我渾身戰慄,心想只要結束這痛楚,叫我做什麼都可以,邊哭邊喊:“我錯了,景哥哥,別打了,我好痛,快要痛死了。”
冷冷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就是要你痛,不痛你記不住。”
他終於放開我,我匍匐在地上小聲啜泣着,感覺屁股已經腫起來,如火舔過般的痛着,心裡恨極了他。
許是打得累了,他在沙發上坐了一小會兒,才轉身去浴室放水,出來的時候,說了一句:“你記住這次爲什麼打你,別讓我再打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