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烏“天生吃貨”的名號絕不是浪得虛名的,當他看到那冒着熱氣的蒸籠的時候,整個身子已經如離線的箭一般竄射了出去,金佳子那邊還在發呆,他已“心無旁騖”的專注於自己的目標,激動萬分的伸出兩隻前爪,把蒸籠的蓋子掀了起來…
裡面果然是包子!
烏烏感覺自己的眼睛已經溼潤了,看不清那蒸騰的熱氣;鼻子被鼻涕阻塞住,聞不到任何氣味兒,但包子一定是香噴噴的;又發覺自己的爪子好像已經跑得麻木,可包子絕對是熱騰騰的;最後發現自己的牙齒似乎也沒了觸覺,但包子肯定是軟乎乎的…
“吭哧”一口——烏烏重重的咬了下去,也是“當”的一聲脆響…
餓得發暈的小司機此刻也跑到了近處,可他聽到那聲蹊蹺的響動,也愣住了,問道:“泰迪兄弟,您這是…”看到烏烏委屈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小司機恍然大悟,忿忿道:“她、她在肉餡裡摻沙子了?”
“那、那還好了呢——”烏烏髮現自己的一顆犬牙已經開始活動了,淚水更是嘩嘩的流淌不止:“她、她這次是忘了摻肉餡兒啦!嗚嗚嗚…”
小司機趴在烏烏的爪子邊兒上細看,見那包子白乎乎、鼓脹脹的,上面還攢着十八個褶兒,可他一拿到手裡就感覺出不對了,涼冰冰、硬邦邦,那分明就是一塊兒石頭,他再翻動其他的蒸籠,裡面的情形全都一模一樣,鍋上竟正蒸着好幾十個大石頭!
等等!
小司機又發現了不對,他這一衝動也忘了鍋下還點着火,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鍋上根本就不燙,趴在爐竈前一看。那火苗確實燒得挺高,卻一動不動,倒好像是一張大幅的照片,他在旁邊撿起了一根石棍,試探着往裡捅了捅,噹噹噹一陣輕響,再趴近些一看,登時又愣了,那火焰晶瑩剔透,有紅色的外焰。淡黃的內焰,可就是沒有熱度,更是一動不動,竟也是一叢石頭。
這是烏烏又在上面發出了哭聲:“這他娘。的真是玩兒人吶,哦不,玩兒狗啊,連冒的煙兒都是假噠!”
小司機疑惑的站了起來,再看那些飄在蒸籠上方的熱氣,一片霧濛濛的。剛纔沒注意還沒發現,等現在再看,發現那團“熱氣”也是凝注不動,湊近仔細一瞅。臥去,竟是一大團彎曲潤滑的細線纏繞成的,什麼材質看不出來,不過拿手一摸。也是冰涼一片還有硬度,看這樣子同樣是石頭。
金佳子那邊的情形也差不多,茶碗裡、茶壺中都是清澈透明的好像盛滿了水。可一倒扣過來,竟然掉下來一大塊兒透亮的東西,竟然還保持着在碗中的形狀,就好像水結成了冰,可放在掌上的感覺卻不是那樣,倒更像一塊兒石頭。
金佳子和烏烏的興奮和熱情瞬間被冰涼的石頭砸的無影無蹤,他們有些惱火,是那種從極度期望瞬間到無比失望之間的情感轉換,金佳子抱怨道:“我說姑娘,您這做的是藝術品的買賣麼?”他又指了指小村姑身邊立着的一塊石頭牌子,“上面可寫着茶水面食呢,這不是掛着羊頭賣狗肉麼?也行,您要是真能蒸一鍋狗肉,咱們也認了,可這些算什麼?”他用手顛了顛那塊透明石頭,“差點把我的牙給敲下去了!”
“還有我的!”烏烏也在一旁大呼小叫。
金佳子接過烏烏爪子上捧着的石頭包子,放在眼前看了半天,嘖嘖咂嘴:“嘿,小丫頭,你看我們這大老遠的‘穿越’過來,多不容易,這一路餓的渴的就差啃石頭、喝沙子了,嘿,您倒好,還真給我們上這玩意兒,這不是欺負外鄉人嘛!”
他餘光瞥到到周圍遠處近處還站着不少的人,揮揮手道:“哎哎,你們大夥都過來看看,生意有這麼做的麼?”
金佳子只是自顧自的說着,卻發現那個小姑娘還是低垂着頭,一聲也不吭,他以爲自己說得重了,女孩子有些抹不開面兒,嘆了一聲又緩了緩語氣:“唉,小姑娘,其實我也不是不講事理的人,這樣吧,您這幾天的生意我全包了,就麻煩您趕快給我們準備點吃的喝的,也不用魚肉酒食,粗茶淡飯就行,您看…”他說這話的時候,終於把注意力挪到的石桌之後,突然想起自己之前一門心思只在吃喝上了,卻根本沒看那小村姑一眼,現在才覺出了老大的不對——那姑娘從他進城到現在好像就一直沒動過,他有些心驚的躬身看去,卻發現那女孩兒滿臉的死灰,眼睛倒是睜得很大,確實灰濛濛的一片…
“啊!也、也是石頭!”金佳子突然驚呼道,隨後,他猛地擡起頭,再看周圍遠近站立的人,有的皺眉,有的微笑,有的擡着腿,有的舉着手,但是都一動不動,竟全是一樁樁石像!
金佳子感覺後背有些發涼,因爲那些石像的動作表情惟妙惟肖,簡直太像人了,他似乎覺得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在緊緊的盯着他,可掃視過去,那些石頭刻成的臉還是冷冰冰的,沒有一絲生氣。
“也就是說,這座城裡除了石頭,根本就沒有別的東西。”木哥和另外幾人走在石姥姥的身後,張嘴問道,他們剛纔已跟着這個老太太在城裡走了小半圈兒。
“現在多了你們。”石姥姥走到金佳子身邊,從他手裡接過“包子”和“水”,放回了原處。
“姥姥,您真是我姥姥!”金佳子苦着臉說,“您帶我們來的這是什麼鬼地方啊?就算是影視城是不是也得有點羣衆演員吶,現在倒好,佈景都不用活人啦,還有那些假道具,這、這不是坑爹,是坑你這幫外孫子呢…”說話真帶足了哭腔,他左瞅瞅右看看,又道:“您剛纔還說這裡有好東西,我怎麼連毛都沒見着啊?”
“那不就是——”石姥姥往身前指了指…。